《新编梁祝》不文艺的小栗子

5、第五章 小阳坡上的故事

　　来年开春的时候，青云山一处向阳的小山坡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祝之乔练功时便闻到了空气中沁人心脾的花香味。练完功，祝之乔便要带着清竹往小山坡走，身后传来七师兄的呼唤。
　　“小师妹，你上哪儿去？”
　　祝之乔转过身去“七师兄有什么事吗？”
　　“无事，你走的甚急，师兄怕你有什么急事，看是否帮得上忙”七师兄追赶上祝之乔。
　　祝之乔看着眼前古道热肠的七师兄，甜甜一笑“没什么事啦，赏花而已。我自己能行的”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赏花吗，贪玩就是贪玩呗。”四师兄领着马文才从一旁走了过去，不忘嘲笑一下。
　　“是那小阳坡吗？好像是开了很多花，但那处也有点小坡度呢，七师兄我带你去吧，我比你高这么大一截，想摘什么我给你摘。”七师兄说着就往前走。
　　“不用了，七师兄，我可是青云观的弟子，怕个小山坡都要人领着的话说出去得让人笑啦！”祝之乔摆摆手，开玩笑嘛，领着清竹这个小鬼，还带着另一个大一点的小鬼？祝之乔表示，可以，但没必要。
　　七师兄还想说点什么，却又听见前方五师兄说二师兄在找他。七师兄只好嘱咐几句祝之乔注意安全便匆忙走了。

　　几日前的雨水滋润过整个山头，此刻山路有点泥泞，白色的练功鞋很快就染上了新色。祝之乔爬上小阳坡看到漫山遍野的花儿时，所有的辛苦感觉都值得了。有依附在山体石头上鹅黄色的迎春花，有在枝头上春意盎然的或粉或红的海棠花，更有一丛一丛淡雅素净的白鹃梅。祝之乔一一介绍给清竹，清竹似懂非懂的听完后，两眼崇拜的看向自家小姐：“小姐，你知道的这么多。不像我，只知道这花儿真好看。”
　　“我现在告诉你，你就知道了。花儿这么美，不知道名字多遗憾呢”在古代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看到很多现代都市看不到的自然美。空气里是各种自然的清香，没有雾霾，没有喧嚣的尘埃；耳朵里充斥的也不再是机器轰隆，汽笛长鸣。取而代之的是风轻抚过树叶，草丛虫鸣阵阵，鸟儿在枝头吟唱。
　　万物有灵，真好。只是……来到这边六七年了，现代的父母还好吗？女儿实在不孝呢。想到现代父母的祝之乔，情绪忽然又低落了起来。尽管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但始终无法割舍掉在另一个时空里的情感。
　　清竹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安静了起来，她也看不懂小姐眼中淡淡的哀伤。她便不去打扰小姐，自顾自地玩了起来。眼前飞过一只蓝色蝴蝶，叫了几声小姐没反应之后就自己追蝴蝶去了。这只蝴蝶这么漂亮，抓到送给小姐，小姐应该会高兴吧。小小的清竹卷起袖子，一会儿跑到东，一会儿跑到西。
　　小小的身影在面前晃来晃去，晃得祝之乔更加思绪恍惚“清竹，你在干嘛？晃得我头都大了。”
　　“小姐，你再等会，我马上就抓到了！”清竹一边跑一边回道。
　　“蝴蝶！”
　　“不用抓，小心摔了。”祝之乔躺在一块青石上，望着天空发呆，没有注意到清竹跑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淡淡的忧伤中醒了过来，希望父母能够重新开始生活吧。祝之乔拍拍手，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未曾看到清竹。
　　“清竹——清竹——”这个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祝之乔喊了好几遍，才远远听到清竹的回答：“小——姐——我在这儿呢!我快抓到了！”
　　祝之乔朝着声音走过去“别抓了，该回去了！”
　　“小姐，等一下……啊！”清竹突然叫了起来。
　　祝之乔暗叫不妙，等到她迅速找到清竹时，只看到对方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委屈，浑身脏兮兮的。
　　在看到小姐的那一刻，清竹终于忍不住，泪水一颗颗往下掉“小——小姐！我，我，哇——”
　　“哎——”祝之乔沉重的叹了口气。
　　清竹抽抽搭搭的，指着远处翩翩起舞的蝴蝶“哇——蝴，蝴蝶飞走了，小，小姐，我，我，摔了，还把脚给扭了。”
　　“都说了别去追蝴蝶，你不听吧。”祝之乔轻柔的动动清竹的脚腕，清竹痛的整个小脸都扭曲了。
　　“清竹看小姐不开心，想抓只蝴蝶送给小姐。”清竹哭丧着小脸，脚踝红肿着，甚是可怜。
　　想来也是自己带着清竹上的小阳坡，到了又因为自己的原因忽视了这个小家伙。放在现代来说，可是看护不利。祝之乔有点自责，不管过去与否，现在生活的重心是当下和眼前人。
　　“清竹，你空手是抓不到蝴蝶的。”祝之乔顿了顿“况且，蝴蝶这么可爱，不应该束缚在我们的手中。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不才是最可爱的吗？”
　　清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至于我刚刚不开心嘛……是因为爬山有点累，就发一会儿呆”祝之乔试着扶起清竹“能起来吗？”
　　“小姐，疼。”
　　祝之乔扶着清竹走到她刚躺过的青石块上，嘱咐清竹在这里休息，等她回去找师兄过来帮忙。

　　上坡和下坡是两条不同的路。上坡时背阳，所以道路有点湿滑。下坡的路在阳面，好走很多。路虽好走，却有好几个分岔口，忙乱之中，祝之乔走错了路，走了许久还在一片林子里转悠。
　　冷静，冷静，你是一个受过高等素质教育的现代大学生，清竹还在那等着你回去呢。祝之乔深吸好几口气。
　　再次走到一个岔路口，祝之乔细想了一下，刚刚好像走的左边，那这次应该走右边了。之前走错路耽搁了不少时间，祝之乔正欲小跑着赶路，身后却传来清冷的声音。“你刚才走的是右边。”
　　一瞬间祝之乔以为出现了幻听，直到转身抬头看到了一个同样清冷的下巴。
　　“呵呵呵……”祝之乔尬笑了一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九师弟，你……来赏风景的？”
　　“来寻某个笨蛋的。”马文才面无表情的回道
　　“有吗？谁啊。”祝之乔打了个哈哈，来不及多想，一拍额头，差点忘记正事“九师弟，你慢慢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不用去叫人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叫人的”祝之乔一脸疑惑。
　　“你丫鬟说的。”原来七师兄和二师兄说完事后见他们许久未回，便和二师兄提了她们去小阳坡的事情。二师兄直皱眉头，开春回暖时期，花开的同时，睡了一整个冬季的蛇也出来觅食了。前几日采药的药师都被毒蛇给咬伤了，所幸处理的及时，没有什么大事。担心师妹出事的二师兄便火急火燎的往小阳坡赶，看到了呆滞坐在石块上的清竹，问了情况后安慰了一番清竹，随后让马文才先走看能否追的上祝之乔。没想到还真的追上了还在绕圈的祝之乔。
　　坐在一旁休息的祝之乔歪了歪头“你怎么来了，七师兄呢？”
　　马文才表示听到药师受伤的七师兄跑回房间拿蛇药去了，顺便多准备一份。
　　祝之乔听了一脸黑线，顺便多准备一份……这话说的。“他们怎么还没来。”
　　“应该快了。”
　　“看不出今天的你还很讲义气嘛。孺子可教，可教~你别站着，也坐下来歇会吧。”祝之乔笑眯眯望着马文才，拍拍一旁的土块。
　　“脏。”言简意赅的回绝。
　　“啧啧啧，师弟还洁癖呢？”祝之乔抖抖眉，不再劝说马文才，往来路看依旧没有等待的人的身影。四周长了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祝之乔打算做个花环安慰一下清竹受伤的心灵。她折了一根较为柔软的枝条，把树旁的小野花缠在上面，不多时，一个小巧质朴的花环便做成了，但祝之乔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啊，对，少了点颜色。抬头看到另一旁枝干上红硕的花朵，伸手去摘，差了一大截，跳起来也够不着。
　　“那个，师弟……你会……”
　　“不会。”马文才靠在树干上，打断了祝之乔的提问。
　　我还没问呢，你就知道了。讨厌的小鬼，哼！祝之乔内心吐槽了一下，既然求援失败，只能自己帮助自己了。
　　这树的一圈比她这个人都大，祝之乔拍拍脑门，还是准备试一试。爬了两三次，每次都是爬了一下就滑下来。
　　嗯，我家清竹是个喜欢素净的小孩子，不是每个小孩子都喜欢大红花的。被深深挫败到的祝之乔选择了放弃，自我说服着自己。
　　一旁的马文才悄悄叹了口气，轻身一跃，沿着树干踏了几步，飞上粗的枝干上，摘下一朵红颜的花朵后，又纵身轻跳，稳稳当当落在祝之乔面前，把花递给了她。
　　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干净利落，祝之乔在惊愕中接过了花。轻功……古人诚不欺我。“你怎么，怎么会轻……轻功。”
　　“我不会爬树，因为脏。”马文才顿了顿，拍拍手“但不代表我不会轻功。”
　　“唔……谢谢九师弟。”祝之乔由惊愕陷入了狂喜，居然真的有轻功！天知道祝之乔小时候看武侠剧的时候有多羡慕里面的大侠会轻功，时常幻想着自己也能飞檐走壁，轻功水上漂。这样，再也不用担心上课会迟到，嗖嗖嗖的就能赶到学校！现如今...也不存在什么赶学校了。但行走江湖，轻功怎可少得了。不说别的，打不过别人，轻功好的话跑得快！祝之乔暗暗下决心要学好轻功，他日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祝之乔正在进行丰富的内心活动，丝毫没有注意到马文才的眼睛开始慢慢惊恐了起来。
　　“躲开！”马文才奶凶的喊道，一手把一头雾水的祝之乔推开，一手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祝之乔从土块上被推到一旁，一脸问号“马文才，你干嘛呢！懂不懂尊老爱幼！”
　　“嘶——”
　　还在谴责马文才的祝之乔一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她刚才坐过的石块上蜷着一条蛇正立着身子，冰冷的吐着蛇信。蛇的纹路清晰，黢黑的皮肤上有着白色环形花纹。
　　银环蛇！祝之乔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对着蛇的七寸丢去。一年半多的时间，祝之乔的手腕劲也不小了。
　　马文才欲上前，被祝之乔喊住“别动，是毒蛇。我刚打中了它七寸，先别动。”
　　蛇似乎有点受伤，弓起的身子更高了。
　　“嘶——嘶——”毒蛇盯着刚刚还在动的两个物种这会没了动静，吐了吐信子，从土块上蜿蜒爬下，朝林子深处爬去。
　　“呼……”祝之乔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刚刚误会你了，马文才。多谢你刚才的仗义一推，
　　不然我真的用得上七师兄的蛇药了。”祝之乔朝着马文才抱拳，郑重的表示谢意。
　　马文才有点恍惚，不曾应声。手不自觉的往后藏了点。
　　祝之乔见马文才没反应，又恢复了调侃的状态“怎么了，小师弟，你是被蛇吓到了吗？有师姐在，不用怕。”
　　马文才还是一言不发。
　　祝之乔后知后觉的问道：“你刚刚救我的时候，没被蛇咬到吧？”

　　祝之乔和马文才分别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醒。
　　一个右手被咬了，中毒。一个用嘴吸毒，中毒。
　　马文才无奈的想，早知道不推祝之乔了。不推，顶多一个人躺，这下好了，两个人躺。
　　那日里，祝之乔发现他手被咬了，非要替他排毒。马文才自是不肯，不曾想小小个的祝之乔力气不小，发了狠的抓过他手，用嘴对着伤口吸出毒血，吐出来，再吸，再吐。
　　真是个笨蛋。
　　不过，自己也是个笨蛋吧，居然出手救她。虽说马文才来青云观习武，却从未将这一众师兄和祝之乔当做同门，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是一起习武的人。
　　就当报答她当初救他落水之恩吧。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管。躺在床上的马文才喝过药后又闭上了眼睛。
　　隔壁的祝之乔喝完药，一脸苦兮兮，旁边坐着来送药的七师兄碎碎念“小师妹，不听师哥言，吃亏在眼前吧，说了带上我吧，现在一个两个三个的躺床上…”
　　“……”再给她一次选择，祝之乔绝对不会用嘴去给马文才吸毒了，除了使一个人躺床上的局面改为两个人躺，还要听“唐僧”念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还好我有祖传的蛇药，还有祖传的跌打扭伤药……”
　　“七……七师兄……”祝之乔轻飘飘的打断了七师兄的念叨。
　　“嗯？小师妹，怎么了？哪里疼吗？”
　　“头……头疼。”祝之乔泪眼汪汪望着七师兄。
　　“头疼？”七师兄抓抓脑袋“之前大夫说喝了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可能你用嘴吸的毒，余毒影响到了脑子。多休息，别担心。”
　　“七师兄，不是蛇毒的问题……”
　　“那是什么？”
　　“是七师兄你念的我，头，疼。”
　　“好啊，还嫌弃起你七师兄了是吧。行，我走，我走。哼！”七师兄拿起药碗扭头就走，关门之前不忘来了句“晚上再来念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