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时代》莫终黎

8、少数人完

　　大学毕业后，肖萧和凌意回家，选择在省内工作。
　　生活平淡而美好，肖萧想着，虽然合法化还有一段时间，但是...
　　微博上突然传来一条消息，是台湾的合法化提案宣布结果的日期。
　　他盯着这条微博看了很久，就连下了班都还在琢磨。
　　凌意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别买菜，家里啤酒没了，记得带一箱回来。
　　肖萧愣愣地去楼下便利店扛了一箱。

　　进门的时候，凌意准备好了火锅，坐在餐桌边等他，边等边刷着手机。
　　肖萧把酒放进冰箱，走过去亲了他一下。
　　凌意也亲了亲他，让他坐着，跟他说今天约了刘东玉和林旭来吃饭。
　　肖萧点了点头，跟凌意随意聊着天。

　　刘东玉进门就在惊叹火锅的气香，林旭笑了笑，把带来的白酒放在客厅里，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凌意摇了摇头，让他俩坐下来，快开吃他饿死了。

　　今天是牛油火锅，辣椒飘在上面，一阵一阵的香。一片肥牛下去，没有一会儿就捞上来，鲜嫩的沾一下酱料。
　　一边冒汗一边擦汗一边喝着冰啤，哈哈大笑。
　　这是每个月的惯例，约好了之后，或在家或在外，都会这么畅快淋漓地折磨一下感受器官。
　　刘东玉被辣得不行，鼻尖全是汗，肖萧在那笑他菜，一边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
　　“啪”的一声打开，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刘东玉拿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尖，笑道:“爽。”
　　林旭不想理他，问凌意:“台湾那边过阵子提案要宣布了，我和东玉刚好有空，想过去看看，你们呢。”
　　肖萧听到台湾之后就不管刘东玉了，听着林旭的话，看向凌意，“我也看到了，就在这个月月底，我这个月月假还没休。”
　　凌意笑他：“肖萧你想去就直说嘛，还说什么月假。”盯着肖萧，眼里全是笑意，“我的月假也还有。”
　　肖萧哈哈大笑，不管满嘴油，凑过去吻他。
　　刘东玉看着他这样，大骂他不管他人身心健康。
　　还没说完就被林旭拉过去吻住。

　　今天的火锅是真的辣呀。

　　去台湾的想法，凌意还和舅舅说了，舅舅声音里全是笑，却没有点头，“我和他也好多年了，说实话蜜月都度过好几次，而且我们只想要的也已经得到了，没有你们这种热情啦，你们自己去就好了。”
　　凌意说好，心里了然他们最想要的，无非就是父母的理解。

　　闽南和台湾离得很近，肖萧兴致勃勃地收拾好行李，订好了船票。
　　刘东玉晕船，和林旭订了机票，先到了台湾。
　　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凌意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肖萧已经洗漱好了，眼睛亮晶晶的，来喊他起床。
　　凌意抱怨了几句，伸手抱着肖萧的腰，轻轻地挠着。
　　肖萧被他逗得直笑，一下一下地亲他的发顶，抱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帮他换衣服。换完了之后，凌意醒得差不多了，蹭了蹭肖萧的肩窝，起床去刷牙洗脸。

　　到了岸边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没升起来，船上已经不少人了。
　　肖萧取了票，提着小小的行李箱，牵着他上船。
　　海潮翻滚，正在退潮，海水排在船身上，船一晃一晃的，迎面吹来的是潮湿咸涩的海风。
　　肖萧不是第一次坐船，长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坐船，很兴奋的看着退潮的海浪，凌意看着他，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拿着手机给他拍照。

　　船家吆喝了一句，船就启动了，最开始慢慢腾腾的，后来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一道白色的线。
　　天慢慢地亮，渐渐地露出一点橙色，又慢慢转成粉色，太阳慢慢地出现一个轮廓。
　　凌意没睡够，靠在肖萧身上睡着了，肖萧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摇醒了，看着凌意迷糊的样子，指了指外边。
　　凌意放眼看去。
　　以前和肖萧去海边见过日出，但是还没有在海上见到过日出。
　　往回看去，只能看见一点海岸线，已经看不见高楼了。往前看去，也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但是这个时候的大海是橙粉色的。
　　凌意看着这个景色，握紧了肖萧的手，轻轻搓着。
　　肖萧看了看船上的人，很多都是成对的男生，有的甚至在接吻。
　　肖萧看了看，想笑，又看着这个景，又觉得本该如此。
　　捏着凌意的下巴，睁着眼睛吻过去，并不太深入，满满的全是温柔。
　　背靠大海和天空，眼前是自己的爱人。
　　真的是心满意足。

　　逛了一天，整个街上都是躁动的气息，可以看见有女孩子脸上画着彩虹，也可以看见男生在街道上牵着手，十指相扣。
　　肖萧和凌意并肩走着，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满脸都是笑意。

　　第二天闹钟定的八点半，但是八点左右就醒了。肖萧看着凌意，一点一点亲着他，从额角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唇。
　　舌头伸进去的时候，凌意迷迷糊糊地回应他，没过一会儿，就睁开眼睛。
　　肖萧没退出来，手摩挲着他的腰线，盯着凌意的眼睛，是全心全意的恋慕和欢喜。

　　出门的时候，街上已经全是人了，彩旗到处都是，还有各色各样的气球。
　　肖萧和凌意穿着一套休闲服，慢慢跟着人流走着。
　　有一身正装的男人，有穿着彩色定制礼服的男人，有穿着小礼服的女人，还有穿着婚纱带着头纱、手里还拿着捧花的女人。
　　周围人虽然人多，但每个人都很体贴，肖萧就近帮一个穿着拖地婚纱的女生提着裙摆，微微弯腰，周围也有很多人帮忙提着裙摆，还会专门为穿着蓬裙婚纱的女孩们让出位置。

　　等到宣布结果的时候，广播传出允许同性恋者结婚、承认同性恋的婚姻时，人潮爆发好多声尖叫，有彩炮不断从空中洒下彩色的条纹。
　　巨大的彩旗飘在空中。
　　不知道是谁先哭出声的，带着那么多年的委屈和偏见，带着坚持自己的勇气，带着对爱人的深厚感情。
　　肖萧伸手抓住一条彩带，听着周围人的各种声音，伸手把凌意抱紧，含着眼泪仰头看天。
　　凌意也静静抱着他，手里一面小小彩旗抓得死紧，咬着唇流泪。又伸手让肖萧低头，去吻他的眼睛，顺着他的眼睛吻到嘴唇。
　　满嘴的咸涩，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到处都可以看到有人抱着痛哭和接吻，肖萧泪眼朦胧里看见不断有人在求婚的场景，把凌意抱得更紧，在他耳边亲吻，“凌意，我爱你。”
　　凌意环着他的腰，泣不成声，哽咽着说：“我也爱你。肖萧，我爱你。”

　　这是一场盛大的典礼，是一场与同类人的聚会，是最大的感同身受。
　　今天天空很蓝，太阳很大，是明晃晃的温暖。
　　所有人都流着泪绽放出最美好的笑颜，那是一种坚信。
　　至此，他们是被理解的少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