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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忘前尘而涅槃 ...

  •   第二章忘前尘而涅槃(二)

      第二日,茶会如期举行,纪怜夭早早地就安排准备,一会儿去看看大堂布置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去厨房看看羽娥,帮一把手,一会儿又整理一下卷宗,看看今天来参会的人有哪些,忙得不亦乐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有出任何差错。

      “阿怜。”纪盼山从前门过来,今日照样是那一身月白锦袍,不过仔细一看,虽然样式差不了多少,可是这一件锦袍可比上次纪怜夭见到的锦袍品质还要更上一层,一看就是为了此次大会精心准备了一番。

      “长主。”纪怜夭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纪盼山问道,“药材都清点好了吗?”

      纪怜夭点点头,回道:“药材此时正在运送的路上,昨夜如波就应该整理好了。”

      纪盼山也点点头,道:“做得好。”随后又从旁边的侍从手上拿来一个小箱子,这箱子呈乌红色,木质醇厚,小巧精致,制作细腻,一看就让人很欢喜。纪盼山掂量了一下,递给纪怜夭,道:“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纪怜夭颔首,脸上飘起一片红晕,眼前一亮,又惊又喜,连忙接过箱子,笑道:“谢谢谢谢,哈哈哈哈还有礼物呢,真客气!”随后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把嘴一抿,行礼道:“多谢清源长主,小女甚是感激。”

      纪盼山笑了笑,看着她故作大人姿态,不免笑意更浓了,鼓励道:“继续努力。”

      纪盼山很少称赞别人,许是生性冷淡,又不善言辞,平时都是一种做派,不是教训便是皱眉,时常冷着脸,让阁中弟子好生忌惮。但他似乎对纪怜夭倒有点看法,不过也很少称赞,许多感到满意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今日竟也开了金口。

      不过,加上这一次,纪盼山已经为她说过两次话。

      这次操办的茶会可谓群英荟萃,气势非凡。看看大堂内,各类事物都井井有条。木雕的桌面摆满了精致的茶具,大的小的玉的银的,按照顺序排好,显得十分整齐大方。在烟阳城,对客人最大的礼遇就是茶礼,越小的颜色越深的茶杯越显尊贵。

      祭尘阁作为六大仙法世家之首,坐落在山渊之精,拥有万物之灵的烟阳山,自然是有能力宴请各个家族。

      纪怜夭虽领命准备这次茶会,但也是第一次,哪里见过这样盛大的场面,纪盼山还是不太放心,茶会开始以后就把主持的位置给了第二祭主纪靖远。

      赴茶会的都是各个家族之主和宗师,还有一些客卿以及看热闹的门生。

      “哈哈哈,这茶会真是办的好,比江老狗那个老顽童整得好!”

      纪怜夭顺着声音看过去,此人一身深蓝打扮,蓝袍上的吊兰花可惹眼得很,再加上这人对江陵主的称呼,这一看就知道是销音堂天凝崔氏的崔丞元。

      纪盼山走过去,把纪怜夭也招了来,回道:“崔堂主,又见面了。”

      纪怜夭走到两人跟前,俯身行礼,道:“小女纪怜夭见过崔堂主。”

      崔丞元看着纪怜夭,正惊讶此女的气质非凡,天生丽质,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回道:“那日听犬子提到,今日一见,果真是惊艳啊!”

      “堂主过誉了。”

      崔丞元推了推旁边的崔子昱,此人立刻上前道:“崔子昱,纪姑娘叫我子昱就好。”

      “子昱。”纪怜夭回道。

      “长子,长子。”崔丞元笑道。

      安排入座以后,紧接着入席的世族有华月坛的玉奚常氏,坛主常安雁。南湘陵的瑞安江氏,陵主江代云。花韵楼的兰亭花氏,楼主花寄尘。如帘苑的亚丁宁氏,苑主宁彤冰。

      再说这个茶会,一般存在于仙法世家,用来集结灵药,顺便笼络关系,相互之间“挖墙脚”。为什么说“挖墙脚”,是因为茶会主要是用来选拔人才的宴会,各方各地来的仙友会在茶会上好好表现自己的试炼之术,最终被大世家选中的仙友那就是前途无量了,各家的门客也可以在此会另寻良主,反正最差的也能当个府中门客混吃等死,金银财宝,灵药术法都不愁了。

      而茶会每年由各大世家轮流操办,操办者自然能收集到其余各家的灵药术法,当然,其中不乏有人从中渔利,偷取术法,药材。这种现象被称为“过油”,凡是这种大型的宴会,“过油”都是忌中之忌,一旦被发现,轻则家法处置,重则行断指之刑!

      羽娥把药材整理好放进箱子里了,纪如波只管呈着药材在后方等待,不得不说,这纪怜夭还是有点本事,好几年的茶会都没收集到这么多的珍贵药材了,以前各个家族的操办者每次一到别家去收集,总是会吃一些“闭门羹”的。况且好多操办者拉不下脸去求人,最终都空手而归,渐渐每年的茶会药材要么混假,要么就是质量太差。不过也没有人真的去说破,毕竟各家之间的关系要维持下去,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终于到了大会最后一个压轴戏,炼药!

      几乎每个世家都会雇请一名丹药师,丹药师主要是管理各个家族的灵丹药材,有的也兼职医师。丹药师内力醇厚却不可习术法,所以丹药师少之又少,要么出自丹药世家,要么就是无欲无求的白发老人。

      因此,最后一个选拔才让所有人全神贯注,生怕人才被别人抢了去。

      纪怜夭吩咐道:“上药材。”

      纪如波便叫几个人将装药材的几个小箱子拿上来,上去几个人清点药材。

      清点完毕以后,最后一个上报的小厮向坐在台上的纪靖怀行礼道:“阁主,还差两味药。”

      台下同时瞪大眼睛的两个人,一个是纪怜夭,另一个就是纪如波。

      “怎么回事?莫不是你数错了?”坐在台下的花寄尘说道。

      这花韵楼的楼主花寄尘是出了名的喜欢找茬,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多说两句话挑挑别人的刺,他每次把对方怼得喘不过气,还彬彬有礼不带脏字,“毒话不带毒”说的就是他。

      那小厮一看说话的人,连忙作揖回道:“花楼主,小人没有数错,确实少了两味药。”

      纪盼山向纪怜夭递了一个眼色,纪怜夭会意,立刻亲自上前查看。

      确实少了金果草和凌霜花。

      纪怜夭看了看纪如波,他脸上满是惊恐,于是道:“小女确实已安排详尽,想必是运送当中除了疏漏。”

      纪盼山摆摆手,问道:“昨晚是谁在清理药材?”

      纪怜夭顿了顿,回道:“是…纪如波。”

      纪如波早已愣在原地,明明昨晚羽娥清理完了以后自己又反复检查了几遍,怎么到了这里又没了呢?

      纪如波掸了掸袖子上前回复道:“昨晚确实是我在整理药材,但是药材全部齐全,一定是在运送的时候漏掉了!”

      纪怜夭吩咐那小厮道:“既然这样,那你去路上查看有无遗漏。”

      小厮领命去查看,不一会儿回来说路上干干净净,并没有药材遗漏。

      纪如波一下慌了,扑倒在地:“那一定是有人拿了!”

      “哦?那纪公子怀疑是谁拿了呢?”花寄尘抿了一口清茶,笑眯眯地道。他满脸的假笑实在是让人心生忌惮,看来这花寄尘是要咬着纪如波不放了。

      金果草,凌霜花,凌霜花……

      “是…”纪如波立马想到,是羽娥!但是转念一想,昨晚本该自己来整理,如果此时把责任推给他人,又得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正当纪如波犹豫之时,纪靖城向他大吼:“如波,是谁!你倒是说话啊?”

      纪靖城这么一吼,侯着的许多药师也不耐烦了,摆摆手道:“自己做的自己还不承认,真是。”

      “就是,以前就听说这纪公子品行不端,原来是真的!”

      “让人看走眼了,他爹不得气死?!”

      纪如波被吓了一大跳,本来就犹豫不决,现在更加口齿不清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

      “逆子!”纪靖城胸口一闷,又听到旁人讨论个不休,气的大骂。

      纪怜夭见状,连忙上前,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在整理的时候不小心…”

      纪怜夭本是好心提醒,既然药材已经丢失,罪名成立,那就尽可能的减轻惩罚。谁知,纪如波不仅不领情,反而以为纪怜夭故意为之,他一下站起来,双目一瞪,眼里尽是恨意,指着纪怜夭道:“一定是你!就是你故意安排我去整理,又故意陷害给我!”

      众人见他如此没有礼数,在大堂上大吼大叫,都纷纷指责他。

      “说不定就是你过油,不敢承认。”

      “好好的茶会搞了这么个东西!”

      “念云长主操办得这么好,你不是嫉妒了吧?”

      听到众人都一边倒,纪靖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纪如波再也顾不得面子,大声喊到:“是羽娥!”

      羽娥!怎么会是她?纪怜夭四处看了看,以前这样的场合,羽娥定是会在某一个角落偷偷观看,然后回去讲给弟弟听的,今天没到也甚是奇怪。

      “是羽娥!一定是她,是她整理的…我…”纪如波支支吾吾地道。

      “纪公子的意思就是说,是她拿的咯?”花寄尘问道。

      “是!”纪如波像是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

      纪盼山悄悄让人下去找羽娥,谁料她早已带着羽蝉下山,连行李都带走了。

      “念云小主,这羽娥是你们阁中弟子?”花寄尘转向纪怜夭。

      纪怜夭想了想,回道:“回楼主,是阁中的厨娘。”

      纪靖怀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听是个厨娘,一拍桌子大吼道:“大胆!药品阁何时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了?简直是乱说一通!”

      这下面子丢大了!这药材丢失可大可小,经纪如波这么一说,似乎祭尘阁毫无规矩可言。纪怜夭此时只有扶额的心情,真想让他把嘴闭上。

      纪如波头都快埋到地下去了,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又说错一句话,那就不是监管不力的事情了!

      这时,纪盼山派去检查纪如波房间的小厮回来了,还带了一些凌霜花的残叶,这残叶切口并不整齐,甚至有些破碎了,按理来说,凌霜花这样级别的灵草,应该很是坚韧。这就说明,这凌霜花是被人拉扯过的,可能是偷的时候过于紧张,将凌霜花扯坏了,因此留下了痕迹。

      花寄尘看了看小厮带上来的残叶,又抿了一口清茶,笑道:“纪阁主,看来纪公子是个过油子儿啊,你们这…恐怕给在座的各位没法儿交代。”

      再看看纪如波发抖的怂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把他和这残叶联系在一起,况且他每一句话都对不上号,旁人已不再相信他了。

      少了两味药,炼药就无法进行,现在又出现这样一个不太讨喜的小插曲,纪靖怀面子非但挂不住,还让来自各地的世家看笑话,那老脸黑得恨不得把纪如波一掌给呼出去。

      纪怜夭见场面已经十分尴尬,众人都屏气不敢说话,于是她想了个法子,起身告诉了纪盼山,便小声吩咐了下去。

      纪盼山站起来,向纪靖怀行礼道:“阁主莫急。”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小厮呈上药材来,虽然不可代替先前丢失的两味药,但也十分名贵,纪盼山道:“阁主,我找了几味药来代替,虽然比不上金果草和凌霜花,但用于比赛绰绰有余。”

      除了这样此时也别无他法,纪靖怀冷着脸点了点头,道:“先把这个小子带下去关押起来,比赛继续!”

      大会结束后,纪怜夭因为操办茶会立了大功,虽然出了纪如波这一档子事,但是总归不是她的错,纪靖怀道:“怜夭,做得好,不过今天这件事能封口的一个也不能漏。”

      纪怜夭俯首道:“是,阁主。”

      只是事情过去了不代表就这么算了,让纪家在各大世家面前丢尽了脸,纪靖怀不用多说什么,纪靖城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救了。

      就算不是他过的油,现在也没人可以证明!

      纪怜夭正整备去领赏,就听到大叫的声音,赶过去一看,纪如波被鞭子抽打得到处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伤口遍布了整个后背,她正准备去制止,就看到纪靖城从后面出来,让人放下鞭子,闭上眼睛,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你自己去面壁思过吧。”

      纪靖城看了眼旁边监罚的纪盼山,又看了看纪如波,便要离开。纪如波瞳孔紧缩,拉着纪靖城的腿,大哭道:“爹!爹,你知道我不会的,我不会的,都是那个贱人!”

      纪盼山摇摇头,纪靖城一甩袖子,道:“你看看你!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几个弟子上前把纪如波拉开,纪怜夭这才看到他的脸,眼睛成了肿眼泡,发红发肿,看来刚才已经打过一轮了,他衣服被打得满是血迹和污渍,全然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喂喂,起来,快走!”几个弟子冲着纪如波大叫,合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准备送他去柴房面壁思过,纪怜夭连忙跟上。此时的纪如波双眼无神,摇摇欲坠,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根本站不起来,只有一拐一瘸地有着,活像一个老太爷。

      押着纪如波的男子飞起一脚踢在纪如波身上,吼道:“快点儿!装他妈什么装?”

      纪如波一下栽在地上,一人踩着他的背,蹂躏着伤口,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放声大骂:“放开,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那人又一脚踹过去,纪如波整个人又翻了一翻,闷哼一声。纪怜夭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正想出手帮忙,就见那人指着他大笑,一边推着旁边的人和他一起,他道:“哈哈纪如波你也有今天,知道你以前怎么欺负我们的吗,这都是你活该!活该,呸!”

      另外几个人也一人上去踹了一脚,纪如波像一摊烂肉一样,堆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哭不闹。紧接着,就被扔到了柴房。

      那几个人走了以后纪怜夭才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看到柴房的门已经被锁的死死的。看来纪如波以前没少欺负这群人,等到他一失势,都成了狗腿子,恨不得他死在里面。

      纪怜夭看了看锁,确实已经锁上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办法可以把锁打开,她拍了拍门,问道:“喂?纪如波?”

      纪如波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只能听见一点声音,他的手脚也不能移动,早已麻木了,不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纪怜夭喊了好久“在里面吗”“不会死了吧”“没死就吭一声啊”“真死了吗”,没有任何声音。

      于是她急急地到纪珂那里,想借一个锄头,结果软磨硬泡都没用。

      “好哥哥,好纪珂,给我借嘛!”纪怜夭扯着纪珂的衣服,嗲着声音道。

      纪珂给了她一个白眼,道:“等等,等…你拿去干什么用?”然后艰难地把手从纪怜夭手里抽出来。

      纪怜夭手悬在半空,想了想,然后道:“咳,嗯,这个,这个嘛。”纪珂眨了眨眼睛,问道:“嗯?”

      纪怜夭满脸黑线,小声道:“那个,柴房,锁锁住了。”

      纪珂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嗯,是锁住了,不过里面关的是,关的…”随后又立马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桌子道:“你不会想去帮他吧?”

      纪怜夭扶了扶额,还没说话,纪珂就大叫:“你疯了?!居然要去救纪…”纪怜夭连忙捂住纪珂的嘴,做出噤声的动作,道:“小声点,嘘…”

      纪珂睁大眼睛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你肯定是疯了”,纪怜夭放开手,纪珂立马问道:“你不会对他…”

      “没有!”纪怜夭反驳道,“我只是有点愧疚,毕竟是我安排他去…”

      纪珂顿了顿,似乎是不愿意帮忙,毕竟以前纪珂是被派给纪如波当书童的,纪怜夭也知道这点,于是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不难为你了,我另外想办法吧。”

      纪怜夭转身就往外走,一只脚刚踏出门,就听到纪珂道:“等等。”

      纪珂到房间里拿了一把榔头出来,用手掂了掂,递给纪怜夭道:“这,挺沉的,用完以后就拿回来别被发现了。你呀,小心一点。”

      纪怜夭接过榔头,拍了拍纪珂的肩,咧开嘴笑道:“哈哈,靠谱,靠谱。”

      纪怜夭拿着榔头就来到柴房,走之前还顺带捎上了斗笠。刚到就看见一群弟子就进了柴房,似乎是来送饭的,一会儿就听见了碗摔碎的声音,刚才那些人气冲冲地出来,嘴里也不知道骂的些什么。

      等他们走后,纪怜夭跑到柴房,看见房门没关,全然忘记了纪珂交代过的话,榔头随手一扔,就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便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了。地上到处都是死老鼠,蟑螂,还有沾了血的干草,纪如波就躺在角落,头歪在一边,毫无生气。他的旁边放着饭菜,不过碗已经被摔碎了,一地都是玻璃碎片,还有一些扎在了纪如波的脚板心上。

      这一幕,当真是让人心疼。

      纪怜夭一走进柴房,角落里那人就警惕地睁开眼睛,正想发火,见来人是个少女,和刚才那群人不是一路,便问:“你谁啊?滚出去。”

      ——切。要不是你都快死了我才懒得管你。

      纪怜夭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便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面。地上的死老鼠应当死了有些时日了,血迹已经干了,尸体还发出刺鼻的臭味,纪怜夭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一时间犹豫了。

      纪如波皱了皱眉,动动眼皮道:“干什么啊,嫌臭就他妈滚出去,别碍老子的眼。”

      ——真的很臭啊,你闻不到吗?

      纪怜夭站起身来,在旁边拾了一把干草,对他摆摆手,开始清理老鼠的尸体。

      她清理得十分仔细,不仅地上一点血迹也没有了,连血腥味都已经消散,只剩下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站起来,指了指地板,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把饭菜推到纪如波面前,示意他吃饭。

      从刚才她进来开始,纪如波就一直在猜测这个少女的来历,可是这少女既不露面,又不说话,实在是没办法找到线索,而他现在全身酸痛,更是动不了。前几天纪靖城倒是派人过来送过药,可是被他一杆子全打翻了,他心里明白,父亲不会亲自过来,在父亲眼里,自己永远是一个累赘,是动摇地位的定时炸弹。

      纪如波坐直了身子,刚一坐起来又滑了下去,纪怜夭连忙搀扶着他起来,他想伸手摘掉斗笠,却被纪怜夭躲开了。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是谁?”他见少女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又小心翼翼问道:“你是哑…你不会说话?”

      纪怜夭顿了顿,点点头。

      纪如波了然,又问:“你有名字吗?”话一问出就后悔了,别人有头有脸有爹有娘的,怎么会没有名字?正想改口,就看见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

      只见她在柴棍里挑拣了一根细木棍,在地上写到:心令。

      纪如波看了后,问:“姑娘名叫心令?”

      纪怜夭点点头,心道:聪明如我!哈哈哈,我纪怜夭的“怜”字不就是一个“心”加一个“令”吗哈哈哈。

      纪如波突然笑了,不等人发问,就说:“原来你不是这里的女弟子,你是客卿吧?”

      纪怜夭点头。

      纪如波又道:“你以前没见过我?”

      纪怜夭想了想,又点头。

      看着纪如波长舒一口气的表情,纪怜夭心道:这小子,想不到对外人还挺像样,可能怕在阁中被人忽视吧。

      纪怜夭起身,把自己的披肩给纪如波盖上,指了指带来的饭菜,然后看到这人无奈的表情,才想到,不能动怎么吃?!

      迫于无奈,纪怜夭只好把披肩放到一边,又给纪如波喂起了饭。饭毕,她将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就给纪如波告别了。

      她拿起木棍写道: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纪如波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第二天,纪怜夭准时给纪如波送饭,这才看见昨天遗漏在柴房外面的榔头,连忙捡起榔头,跑去还给了纪珂。

      后来每天到柴房时,似乎纪如波已经等了很久,虽然精神状态依然不是很好,但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眼神中也有光了,说话也利索了很多,手脚可以慢慢移动了。

      纪怜夭坐的位置离他一天比一天远,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抢走了斗笠。看着纪如波迅速吃完了饭,又往后移了移,听到纪如波道:“心令姑娘今天要离开了,对吧?”

      纪怜夭愣了一下,才想起说的是自己。距离上次茶会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今天是各个药师离开的日子了。每次茶会时,到操办茶会的世家来参加试炼的药师,都会在茶会结束后的半个月内,留宿此世家,并且给此世家的弟子授课,考核通过即可留下。今天便是考核的最后一天,按理说,正午时刻所有药师就应该离开了。

      于是纪怜夭点点头,又写道:我要离开了,你照顾好自己。

      于是纪怜夭收好东西,把碗筷收拾好,准备离开了,这时,纪如波突然道:“心儿!”

      纪怜夭停住了,转过来看着他,他又道:“心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纪怜夭满脸黑线,心道:你小子!你要是知道我就是你嘴里面的那个贱人,我看你还要不要这样叫我。

      纪怜夭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只听他又道:“心儿姑娘,谢谢你。”他顿了顿,道:“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以前我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对待过,只有人想陷害我。”

      “我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爱,因为我是庶出,我只有靠…来找点在阁中的存在感。”

      “谢谢你,心儿姑娘。”

      纪怜夭看着他,他努力憋着眼泪,兴许是不愿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

      纪怜夭点点头,写道:振作!打倒你的敌人。

      纪如波用力的说:“好!我会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波这个时候已经爱上心令姑娘了,不过并没有被感化,他该怎么样还是怎样,宝宝们别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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