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北北悠悠闲闲

7、第 7 章

　　不再搭理宋言轻的江南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新班级，时间有点晚了，班主任已经到了。
　　姓季，单字一个柳，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女人，很知性的感觉。
　　“报告。”江南规矩地站在门口道。
　　季柳拿着点名册问了一下江南的名字，江南报了名字，季柳闻言“嗯”了一声，看表情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在，大约是不知道江南是贫困生的事，或许是知道了，但并不在意。

　　都是第一次见面，各自都不了解，季柳询问了一下江南暑假时的安排，当听到江南说自己已经把高一的所有课程都预习了一遍后季柳心里很满意，但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事。
　　她自然知道江南的情况，但并不觉得为此就应该特殊对待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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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班级的人都很友好，又高一年级的江南放下了初中时的孤僻，努力地去融入集体，索性这一个多月在顾家锻炼了不少，是以她和同学们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
　　选位子的时候江南因为身高的问题而被选坐在了正数的第三排，同桌是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女生，有点周笔畅的味道，叫宋阮阮。
　　两个人相互认识了一下，其间过程不赘述。

　　开学的第一天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干，主要就是认识新同学新老师以及选出班委成员，另外还发了书本。
　　午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味道比江南以前的学校好了太多，菜品也相当丰富。
　　大约是觉得学生们都太过无聊了一点，下午一上课班主任季柳就抱着一叠试卷进了教室，原本有些浮躁的教室顿时一片哀嚎，个个都表情痛苦。
　　除了江南。

　　江南很擅长考试，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天赋，对于江南来说，她最大的天赋或许就是考试，开学的第一天，在所有人都不在状态的情况下江南以绝对高分的存在夺得了魁首。
　　兴许是班主任将这一情况告诉了江南的资助人宋长民，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家后宋长民还特意等到了江南回来。

　　宋长民对江南好一番鼓励，大意都是让江南好好读书之类的云云，江南复而感谢，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话题一转，扯到了与江南一道回来的宋言轻身上去了。
　　“你老师说你已经翘了两天的课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读大学？！”宋长民对自己这个儿子总是十分容易上火，但凡宋言轻有顾言微一半听话懂事好学，宋长民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再多活二十年。

　　一回家就被迫听了好一顿唠叨的宋言轻早就不耐烦了，正好宋长民说到了他，宋小少爷当场便回答道：“读啊，反正爸你那么有钱，又手握整个顾家，到时候你随便给我捐个大学读读不就完了吗？”
　　比起争强好胜的顾言微，宋小少爷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性格，对读书没有任何兴趣，整日只想着要怎么和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玩。

　　宋长民气到了，骂宋言轻是个混账东西，“随便读个大学？你就这么应付你自己？！将来你怎么办？是跟你妈一样当个……”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宋长民便立即止住了话，大约是觉得有些不妥。
　　可话都说出了一半，宋言轻又不是傻的，自然是听得出来宋长民语气之中对自己母亲的藐视，也顾不得还有江南这个外人在了，当即冷笑道：“跟我妈一样怎么了？您老人家要是这么看不上我妈的话何必非要跟她生下我呢？怎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什么脏事都推到我妈头上？”
　　宋言轻本就是个少爷脾气，为人又骄纵，得理不饶人，哪怕是对着自己的亲爹也不留口德：“再说了，我学那么好干什么？跟顾言微争家产啊。”

　　宋长民差点被宋言轻气了个好歹，扬手就是一巴掌朝宋言轻扇去，好早宋言轻躲得快，不然那一巴掌下去非得将脸给宋言轻打肿不可。

　　父子二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宋言轻摔了门扬长而去，剩了尴尬到不行的江南与气得脸色发白的宋长民在客厅。
　　江南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她本就不是很健谈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要怎么安慰宋长民，沉默了半晌，江南道：“宋先生……”
　　话刚刚说了个开头便被宋长民抬手止住了，宋长民英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江南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小江你见笑了。”

　　江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扶着宋长民坐好，然后为宋长民倒了杯热水过来。
　　宋长民喝了口水，缓了一下，忽然道：“言轻确实是我的亲生儿子。”
　　江南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宋长民也并不指望沉闷的江南能在这个时候安慰到自己，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也不指望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懂他。
　　“……我和言轻的妈妈是初中同学，读书的时候，我挺喜欢他妈妈的。”宋长民道，“后来毕业了，几经辗转，结果在一酒店遇见了。”
　　男人嘛，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又尤其是对着年少之时爱慕的对象时，再遇见之后心里多多少少的总会有那么一些惦记。

　　那个时候大学毕业入赘了顾家的宋长民事业有成，年少有为，结果一次意外，在谈合作的时候忽然遇上了年轻时的女神。
　　彼时的他是清江集团的副总，而她却只是酒店的一名服务员。
　　看着青春依旧，甚至比学生时代更为出落大方的初恋，宋长民没有把持住，很快便出轨了。

　　“我对不起言微的妈妈，后来这件事…被言微的妈妈知道了，我们就分开了。”强势有力的妻家与没有任何背景的初恋，宋长民的选择很明确，他很快便与初恋断了联系，或许中间也有给了一笔钱，算是当作封口费，而后自己便心安理得的回归了家庭。
　　只是出现了宋言轻这个意外。

　　当初与初恋分开之时宋长民并不知道对方已经怀里孩子，所以等到几年后对方带着孩子找上门来的时候宋长民无疑是震惊了，其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宋长民并没有对江南细说，他坦诚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也努力地在弥补，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临到头来，他的两个孩子都怨恨上了他。
　　“我其实是个很失败的父亲……”宋长民对江南说道，“更是一个失败的丈夫。”
　　或许是因为反省到了这一点，宋长民才会在亡妻故去多年里不肯续弦。

　　江南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只觉得这个故事对顾言微来说或许太残忍了。
　　儿时的顾言微应当是很幸福的，有美丽温婉的母亲，有慈爱温柔的父亲，更有独一无二的宠爱。

　　但忽然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
　　母亲故去，父亲出轨，还带回了一个私生子，分夺了她所有的一切，性格高傲的顾言微断然不可能会接受。
　　她越是冷漠便越是敏感，直到用厚厚的壳将自己包裹。

　　听顾家的佣人说，其实宋言轻刚刚来到顾家的时候，顾言微对这个弟弟也有过疼爱。
　　当然那个时候宋言轻还是以宋长民的养子身份来的。

　　顾言微是独生女，自幼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于宋言轻的到来，顾言微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底却是极为高兴。
　　有一年冬天宋言轻因为玩劣而落了水，保姆们没有注意到，是顾言微不管不顾地跳进了河里去救他，后来顾言微因为受了凉，高烧烧到了三十九度多，一度烧到了肺部感染，住了好几天的ICU，病危通知书都下发了。
　　宋长民一夜老了十岁，头发都熬白了一小半。
　　而宋言轻则在病房外哭得上去不接下气，虔诚地求老天把自己的命分一半给顾言微。

　　姐弟情深，他们俩也有过。
　　只是当宋言轻的身份被揭晓后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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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第一周江南过得还算顺利，虽然她之前在老家的教材和临江市的不一样，但有顾言微的课本在，江南预习的很顺利，开课之后完全跟得上老师的节奏，周测的时候数学还得了满分，只是英语勉强及了格，分数不太好看。
　　英语老师不想浪费江南这么好的苗子，下课之后专门把江南叫到了办公室：“你作文和听力丢分太严重，基础不牢固，空余时间你要多提提英语。”
　　江南连连点头，但具体要怎么提升她毫无头绪。

　　其间也不是没有厚着脸皮问过同班的同学，但同学的学习方法无非就是记单词请家教，“你实在不行上个新东方培训啊，十五天，也就两万多块，很有效果。”
　　同桌在知道了江南的困扰之后如此建议道。

　　江南听到价格之后连着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一闭上眼就是“十五天，两万块”六个大字。
　　对于穷到一顿午饭都想拆成两顿饭吃的江南来说，同学们所说的方法实在是过于昂贵，她根本无力承担。
　　最后便只剩了死记硬背这一条路。

　　穷人，很多时候都这么无奈。
　　但比起太多的人来说，江南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所以她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