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北北悠悠闲闲

37、第 37 章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陈婉婉随着音乐在摇摆着自己的身体，放纵着自己内心的欢愉，而江阑则对这种吵闹的环境大部分的时候不是很适应，只坐在卡座上安静地喝着酒，偶尔的时候也会有男士过来请江阑喝杯酒，江阑总会微笑着拒绝，并表示自己是同性恋。
　　时隔多年，与自己达成和解了之后的江南已经坦然地面对了自己的不同，并在旁人问起的时候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性取向，她的导师曾说过她，“这其实是你的私事，没必要告诉每一个人。”
　　也就是她的导师，在当年的事后仍愿意顶着压力带她入学，并亲自教导。
　　南大的校风很好，但当年的事闹得很大，江阑保送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澜，最后是他们学院的院长，也就是她的本硕博导师出面解释的：“我们南大秉持着开放，包容的原则，无论是对学术上还是生活上，南大都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小众取向而无视对方的努力与付出……”

　　江阑最落魄的时候是她的老师悉心教导着她，她也曾问过她的老师她这样是否真的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导师很平和地告诉她：“为什么一定需要别人的接受呢？与自己达成和解，让自己接受才是最重要的，况且，真理，永远只会被少部分人所知道，所接受。我并不认为你的同性恋身份是错误的，也不会因此就在你学术上网开一面……”
　　也就是那一次，江阑终于放下了心结，用一种全新的姿态去迎接自己的未来，直到现在。

　　“——你在看什么？”朋友端着酒杯跟坐在角落阴暗处的女人碰了一下杯，有点奇怪道，“从哪会你进来了就一直看着那方向，是有什么美女吗？”朋友说着便张望了一下女人目光所在的地方。
　　看来看去，都是一片人群，没有什么好特别的。
　　朋友喝了口酒，跟身旁的女人说道：“对了，这次你来深市呆多久啊？”
　　那个穿着黑色长裙面容冷淡的女人闻言抬了下眉：“呆一周。”
　　“那还算久。”好友嘟嘟囔囔道，“真是的，以前你怎么都不愿意来深市，怎么这回忽然愿意过来了？”
　　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笑了一声：“因为想看缘分…到底有多深吧。”

　　过去的那么多年，她完全有机会来到深市，但她从来没有主动到来过，她不愿意再刻意地去接近什么，就如她所说，只按照着缘分的推动等待再次的相逢。
　　这一次她来，是分公司项目出来重大失误，身为总裁的她不得不来，而来之前，她也有想过是否会见到记忆中的那个人——她现在长大了，个子比记忆中要高上一些了，也褪去了少年时的生涩，眉间有了成熟女人的风味，染了深咖色的头发，柔顺地散在肩头。她坐在卡座里，安静地一如当年在她书房时看书的模样。
　　顾言微缓缓地喝了一口酒，她很早以前便有想过自己与江阑的再度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她不想主动去找寻江阑，可若是命运安排她们再见面了——那她便不会再等待了。

　　这是她来到深市的第三天，分公司的项目忙停了一个阶段，世交的好友知道她来了深市，便约她碰面吃个饭。
　　好久不见的好友，饭后便想小酌几杯，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去了酒吧。

　　她坐的位子在很里面，视线很好，一眼便可看见半个酒吧，所以江阑跟着朋友进来的时候她才会一眼就认了出来。
　　酒吧的声音有点大，好友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便凑了过去：“你刚刚说什么？”
　　顾言微喝完了杯中的酒，抬了下下巴，不紧不慢道：“我说：今天该点瓶好酒。”
　　“早说啊。”好友叫了服务生过来，开了一瓶五位数的酒，给顾言微倒上了，“将就喝，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就上我那去喝，我家那边存了好几瓶好酒呢。”
　　顾言微勾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回复着：“那你留着，以后送礼。”
　　好友不太明白：“送礼——送谁礼？”
　　顾言微说了两个字，好友闻言错愕地瞪大了眼：“你？！”

　　视线里卡座上的女人的好友回来了，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她看见江阑脸上带了她以往那些年里从来不曾见过的笑意，跟着江阑似乎是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江阑与朋友便结账要准备离开了。
　　好友在那里说了半晌也没有得到顾言微的回复，回头一看便看见顾言微面沉如水的模样盯着酒吧的出入口，好友：“……你有心事？”
　　“没有。”
　　“没有就好，”好友道，“那会你说的那事——你有对象了？”
　　“没有。”顾言微还是两个字。
　　“那我送什么礼？”好友无语道，“对了，你家那老头子最近消停一点了吗？我听说他现在改道给你介绍门当户对的小姐了？”
　　想到了什么，好友笑得不怀好意，“虽说现在同性恋也比较常见，但咱们这样的家里敢出柜的没几个，你家老头子还要给你找个联姻对象，真有他的。”顾言微的父亲宋长民真的算是一个传说了，父女俩闹得最难看的时候两三年都没有见过面，顾言微更是直接注册了一家新公司，看那样子是打算直接不要顾氏了，而宋长民也扬言说自己没有顾言微这个女儿。
　　可顾氏毕竟是姓顾的，顾家人还没有死绝，所以哪怕宋长民跳上跳下的不想把顾氏的权利交出去，可面对日益羽翼丰满的女儿，他只能认输。

　　不过到底是顾言微的亲爹，在终身大事上他确实是可以插的上话。
　　可顾言微从来没有打算听过：“他介绍他的，跟我没关系。”顾言微很直白道。
　　说完便拿起了包，跟随江阑的身影要离开了：“就这样吧，我有事，先走了，后面联系。”
　　好友知道顾言微的性格，便没有说什么。

　　出了酒吧，外面正在下雨，大约是因为入了夏的缘故，夜里的这场雨来得忽然又倾盆，陈婉婉的男友来接了陈婉婉走，江阑开了车，叫了代驾，没有一道，只站在屋檐下躲雨。
　　她的车停在两百米外的路边，下这么大的雨，她没有带伞，只能等雨停。
　　可这雨什么时候停呢？

　　江阑伸出了手，接了几滴雨水，有些发呆，记忆中好像很多年前的有个雨夜里她也是这样在躲着雨。
　　外面的世界喧嚣而繁华，星光点点，可她仍一人在檐下。
　　直到耳边响起了一道陌生却熟悉的声音：“你好像需要一把伞。”

　　一柄黑色的大伞覆在了江南的头顶，为她挡去了这座城市的倾盆大雨。
　　女人站在她的身后，个子高出了她一个头，身上的木兰花香如触手在夜里侵入她的身体，勾起了被尘封了的记忆，那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成熟冷淡傲慢却又带着江阑陌生的柔情。
　　因为个子不及女人高的缘故，所以她仰起头，然后在回头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被对方看见了自己那一瞬间的错愕。

　　顾言微淡漠地低下了眉眼，好像如十年前那个炎热的午后在顾家的长廊上相遇那般。
　　她道：“好久不见。”

　　下卷应该会有很多顾言微的视角 为大家揭开一些她曾经没有说过的事 大家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