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北北悠悠闲闲

12、第 12 章

　　电话那头的顾言微静了一秒钟，然后丢开了自己的朋友，退出了登机通道，问：“你们在哪？”
　　宋言轻四下张望着：“我，我不知道啊，我们原本在城西这边……”

　　顾言微打断了宋言轻的话，跑了起来，气息有些不平稳：“打电话叫救护车没有？”
　　“救护车？哦，对……救护车…”宋言轻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根本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先打救护车。
　　“不要慌！”顾言微冷静地安排着，“先打救护车电话，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电杆之类的也可以，然后记下编号报给120，现在你脱下上衣帮江南把伤口压住，尽量减少流血。”

　　宋言轻胡乱地答应着，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江南，心乱如麻：“可，可她肚子上还插着匕首……”
　　“不要动匕首。”顾言微沉着脸，对宋言轻道：“宋言轻，你冷静一点，现在如果你慌了，江南就会出事，明白吗？”

　　大约是顾言微的冷静传染到了宋言轻，宋言轻不甚清明的脑子终于回过了神，“好，好我知道了姐……然后呢姐？我压住她伤口了。”
　　“打电话叫救护车，”顾言微跑出了机场，在路边招了出租车，对电话里的宋言轻认真道，“不要怕，我马上就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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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再度清醒的时候是在手术室，带着口罩的医生正准备给她打麻药，一醒过来，江南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宋言轻去哪了？
　　医生没懂，皱着眉头问她说什么，江南想说话，可麻药慢慢地推入身体之后她的意识再度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旁边的护士终于反应了过来江南问的是谁，“你是说送你来的那个男生吗？他没事，就在外面。”
　　江南闻言终于放心地再度睡了过去。

　　宋言轻没事就好，这样的话她也算是没有辜负宋长民对她的恩情。
　　抱着这样的念头江南再度陷入了昏迷当中，直到手术结束被推出去的时候都还在睡。

　　宋言轻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江南出来，手术室门一开，他立即上前问情况。
　　医生表示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只是失血过多，意识不清醒，接下来需要在ICU中观察二十四个小时。

　　宋言轻闻言松了口气，小少爷那么乖张的性子居然也会在这种时候连连对医生说谢谢，而后又与医生一道推着江南进了病房，等出来后站了半晌，心下一横，才敢磨蹭着走到了一直守着他与江南的顾言微身前，“……谢谢。”
　　宋言轻的声音比蚊子声还要小，但态度摆的倒是鲜明。

　　他其实到了医院冷静之后回想起自己的举动便已大感丢人，十七八岁的少年本就是自尊心极强的时候，偏偏见着他这一面的都是他不怎么喜欢的人。
　　一个顾言微，一个江南，他最狼狈的时候都被这两个人瞧见了，知道了，越想他就越觉得自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省得被人笑话。
　　可奈何这两个人一个舍命替他挡刀，一个关键时候出现在他跟前，让他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对这两个人。

　　顾言微没有宋言轻想的那么多，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一点也不因为宋言轻在危难之时管自己叫姐而心软，也不因为宋言轻的犯浑而动怒。
　　她甚至都没有多问宋言轻什么，在见到宋言轻之后她只打了电话安排了江南的手术事宜，并去缴了费用。
　　旁的，她竟一句话都没有与宋言轻说。
　　好像本该去旅行的她出现医院是一件希松平常的事一般，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偏偏越是这样宋言轻心中便越是难受，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可每每对着顾言微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时他心头就总会忍不住想去气一气对方。
　　可这次是自己理亏，宋小少爷虽然是个少爷脾气但也并非好赖不分，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顾言微从机场赶过来之后就一直陪着他等江南做完手术出来，到现在已经有六七个小时了，其间一滴水都没有喝过。
　　想到这里，宋言轻抿了抿唇，不自在地问道：“……我请你吃晚饭吧。”

　　顾言微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闻言偏了一下头，看着宋言轻不说话。
　　“……”宋言轻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莫名其妙的就没什么底气了，小小声道：“你也饿了吧……”
　　其实真算起来，宋言轻今天也就吃了早上江南蒸的馒头，肚子早就空了。

　　顾言微收回了目光，平静道：“你先去吃，这里离不开人。”
　　江南没有什么亲人在世，唯一有关系的就是资助她的宋长民，而现在宋长民在国外回不来，也不可能以为江南的事回来，所以顾言微与宋言轻便成了江南的监护人。

　　那会手术签字，是顾言微签的。
　　医生问她们是什么关系？顾言微静了半秒钟，道：“姐妹。”

　　宋言轻自觉是自己犯了错，不敢多麻烦顾言微，便道：“那你先去吃吧，我不饿。”
　　他是个男人，大人什么事都依靠女人出头。

　　顾言微闻言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宋言轻看不懂的情绪在，半晌，她忽然道：“不饿，你就先去换身衣服。”
　　听了顾言微的话宋言轻才低头去看着自己，一看才发现因为中途抱着江南去找救护车，身上沾了一大片的血迹，再加上之前和人打架身上滚了泥，眼下各种颜色混在一起，颇有些狼狈。
　　打从来了顾家之后宋言轻还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而被顾言微提醒了，他顿时脸上烧得厉害，越发的觉得自己在顾言微面前抬不起头：“那……那我先去换身衣服。”

　　顾言微点头，然后阖上了眼，看神色有些累了。
　　宋言轻见状便不再多话，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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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这一睡就睡到了夜里三点钟的时候，护士发现她醒了，立即叫了医生过来为她检查，等全部妥当了她才看见了一直守在外面的顾言微。
　　距上一次她见顾言微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天，大半个月不见，顾言微还是江南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家大小姐，眉目皆冰，生人勿近。
　　因为江南苏醒了，顾言微便进了病房看她。

　　江南的目光很亮，插着氧气管的她一直注视着顾言微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刚刚清醒过来的她意识还有些迷糊，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直到顾言微在她跟前站定，问她：“还疼吗？”
　　江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顾言微低着眼帘看着她，沉默了。

　　江南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隐约间觉得顾言微好像有些不高兴，于是她动了一下手臂，努力地抬手去拉顾言微的手指，而后者觉察到了她的动作，微微将手侧了一下，躲过了江南伸过来的手。
　　江南的心一下莫名地沉到了谷底。

　　而顾言微只冷淡道：“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并不在意江南那失落的眼睛。

　　她出去之后换了宋言轻进来，宋小少爷换了身衣服，也洗了澡，总算不再是之前那副狼狈的样子了。
　　见到江南醒了过来，小少爷这回可算是没有出言气人，而是板着张脸对江南批评道：“你怎么回事？你一个女生，干嘛要趁能挡在我面前啊！”
　　他不自在地嘀咕着：“我身板比你好多了，要你挡什么挡啊……”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江南算是舍命救他了，可小少爷实在是太过傲娇，谢谢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别扭着表达自己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