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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越岁宁还有几分难为情揪了揪袍子,将腰带下的褶子捋得平整些,跟在谢执玉身后,往东宫走去。

      她弯了弯唇,就好似今天挨揍的不是她一样,说道:“迎冬护着我呢,他们虽混账了些,到底不好对女子动手,我倒逃过了一劫,只头发被扯乱了。”

      说到这里,越岁宁眼睛都亮了亮:“周应宗和夏云骁伤得才中重,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我还趁乱踩了邬商序两脚,下足了气力,他现在或许不觉着,晚上脱了鞋才晓得厉害。”

      语气还挺骄傲。

      话越说越多,越岁宁便将今日打架的壮举一五一十讲给谢执玉听,心情好似一点没有因为这事变坏。

      谢执玉一直含笑听着,耐心颇好地听她讲这些琐事,直到越岁宁都察觉出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才悻悻截住了话头,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谢执玉驻足在她身前,侧眸问:“怎么不说了?”

      “你生气了吗?”越岁宁嘴角微沉,抿了抿唇,乌沉沉的眸子看向他,含着愧意。

      “我为何要生气?”

      越岁宁眨了眨眼睛,认错认得很快:“我不该跟人当街斗殴,我身份本就特殊,应当安分些,免得给你惹事。”

      “在你眼里,我便是如此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之人?”谢执玉低声一笑。

      越岁宁忙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谢执玉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我还不知道吗?就你这胆子,敢去找惹谁?”

      顿了顿,又补了句:“我都怕你呆呆傻傻的,不知还手。”

      他用力稍重,她急忙抬手捂住,最后垂下头,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倒也没那么呆傻。”

      谢执玉忽朝她伸出手,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精致,温热的指尖轻轻拨开她鬓边的碎发,露出发丝遮挡下的一道血痕,声音低低的,缓缓说道:“是不傻,没被打成残废。还疼吗?”

      他声音轻轻的,尾音里噙着淡淡的惋惜。

      越岁宁春山微皱,有片刻的怔忡,下意识地眼睫轻颤,竟然莫名有些想哭。

      就像小时候,跟别的孩子打架输了,原本能忍着不哭的,只要刘嬷嬷一问,她必定会掉几滴泪。

      有人顾念的时候才有委屈的资格。

      她用指尖掐了下自己的掌心,轻微的疼让她神思回归,她胡乱抹了把额头的发,盖住伤痕,大咧咧地说:“这点小伤,一点也不疼!”

      谢执玉叹了口气道:“走吧。”

      日光照得宫殿顶上的琉璃瓦金碧辉煌,越岁宁跟在他的身后,步伐不自觉地轻快起来,心中的阴霾似乎随着日光一同消散。她偷偷瞄向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不知为何,心口颤颤的,似乎乱跳得停不下来。

      谢执玉又带着越岁宁回东宫,反应最大的还是信源。

      “又来了又来了。”他去打水的时候,面如死灰地念叨。

      太子殿下三番两次把越显这个草包带回东宫,他觉得天都塌了。虽说主子喜欢什么人,他做近身侍卫的没有指摘的权利,可殿下要是一个想不明白,跟越显有私,太后娘娘头一个会赐死他。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怕也是要将他的尸体吊起来鞭笞一顿的。

      端着水回书房时,他的脸色自然而然多了些生不如死,他将水放在木架上,便站在一旁。

      越岁宁走到架子旁,取了棉巾拧干,抹了把脸认真地问他:“信源,你今天生病了吗?为何脸色如此差?”

      信源有苦难言,又不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对她不敬,况且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他只得长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或是早上吃错了东西,害了肠癖,有点不舒服。”

      “肠癖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早些治,拖严重了就麻烦了。”越岁宁认真地说,“我倒是有个方子,你试试用黄连、甘草、苦参熬水吃。”

      信源点点头,面色更难看:“多谢越太子关心,我马上就去吃药,治治我的怪病。”

      他端着越岁宁洗过脸和手的水又出门去了。

      越岁宁便坐回凳子上,取了桌案上的小瓷瓶,揭开塞子,用指腹点了药膏,轻轻涂抹在脸侧的伤口上,抹了好几次,又怕碰疼伤口,只敢在伤口边缘点啊点。

      谢执玉看得好笑,凑近道:“我来吧。”

      她额前的一缕散发陡然间滑落下来,搭在他的鼻梁间,她愣了下,随即用手指勾在耳后,小心翼翼看他。

      谢执玉恰好抬眸,便看到她下颌绷得紧紧的,檀口微抿,不知为何,神色竟有点鬼鬼祟祟。

      他问道:“你还会医术吗?”

      “不会。”越岁宁摇头说,“以前看杂书的时候看到这个方子的。”

      她眼神闪躲了下。

      以前在明霞宫的时候,她生病了没有太医医治,薛楚安便悄悄给她送些药进宫来,教她每种药的疗效,还有药物之间的七情关系。药草就跟人一样,有的人和有的人合得来,有的人和有的人合不来。

      有的药用在一个方子里能救命,放在另一个方子里又能要命。

      薛楚安说:“我不能总进宫,各种药都给你配些,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便自己看着配药吃,不过只能照我给你的方子吃,千万瞎配药。我阿爹这几个方子很好,平常的病这几个方子便够了。”

      薛将军没做将军之前是个赤脚医生,有门祖传的金针刺穴的功夫,后来有一年被抓壮丁送进了军营,一路摸爬滚打,悬壶济世的大夫竟阴差阳错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他的这门手艺也教给了薛楚安,十岁那年,薛楚安非要教给她,逼着她背了好久的穴位。她当初觉得自己学这个也没什么用,没怎么用心。不过后来刘嬷嬷临终前,浑身肿胀,终日骨痛难捱,她为她施针,倒也缓解了她很多的痛苦。

      薛楚安很爱教她东西,看书、写字、练武打拳、看病施针。奈何彼时条件有限,他教得束手束脚,她学得马马虎虎。

      不过那些学到身上看似无用的东西,后来或多或少都影响了她的人生。

      想到这里,越岁宁觉着有机会这门手艺也可以再重新捡起来,或许以后什么时候便用得上了。

      谢执玉倒有了几分诧异,初相识时她大字都不识几个,竟然会看医书吗?

      他是一国太子,又为何会看医书?

      他没多想,只用沾了药膏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伤口。

      温热的手贴在越岁宁脸上,她抬眸,晃入眼帘的手让她不禁怔住了。

      谢执玉龙章凤姿,清隽骄贵,明明是天神般的人物,偏偏做这般凡俗间的琐事,他低头敛目的认真模样像是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信源从寝殿拿梳子回来看到这一幕,天又塌了。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坟头上的茅草随风飘扬。

      “好了。”谢执玉放下手里的东西,信源便上前将梳子递过去,收拾案上的药箱。

      “既然病了就歇着,这些事情让夏吉他们来做便是。”谢执玉道。

      信源立刻感动得不行,太子还是关心他的。同时,他心里生出了一丝侥幸——

      太后娘娘要打死他的时候,殿下一定会为他求情的。

      他总算稍稍心安了,于是更卖力地讨好谢执玉,端着药箱掷地有声地说:“这些活又累不到我,况且夏吉他们毛手毛脚的,哪有我细心。”

      很快,他就端着药箱出去了,留下谢执玉和越岁宁面面相觑。

      “你先把头梳了,再写父皇罚你的字。”过了片刻,谢执玉才侧目对她说。

      越岁宁眼睛轻眨了几下,正要说她出宫慢慢写,免得耽误他做正事。

      谢执玉转过脸,温声说:“你的功课好歹是我教我,今天,不成器的先生便要看看学生这段时日可有认真看书练字。”

      “当然,我每天都在写。”越岁宁忙说。

      谢执玉唇角弯起,好似很开心的样子,亲自为她铺开纸笔:“写吧,我给你磨墨。”

      *

      谢嘉屹把越岁宁他们当众斗殴被楚帝罚写字的事情告诉给谢嘉敏,她当即开心地啃了半条烤羊腿,嘴巴啃得油乎乎的。

      “只让他抄十遍道德经,太便宜她了,就该让她抄一百遍,一千遍,把手抄断才好。”谢嘉敏把啃过的羊腿放到旁边,端起奶果酒喝了口。

      谢嘉屹说:“邬商序他们几个可不是好惹的,沾上他们,越显可有的受了,这还只是个开头呢,不信你看着吧。皇兄不许我们欺负他,又管不着别的质子欺不欺负他。”

      谢嘉敏就更高兴了,拿帕子抹了抹嘴。

      谢嘉屹皱了皱眉,问:“你怎么不吃了?”

      “父皇让我在宫里禁足,我哪儿也去不了,成日窝在这里,胖了好多,腰带都紧了两分,我不吃了。”谢嘉敏瞥了眼剩下的半条羊腿,舔了舔舌头,但想起自己逐渐圆润的腰身,又将眼睛别开了。

      “哪里胖了?”谢嘉屹盯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捏了捏脸颊,嘟囔说,“下巴都瘦成尖尖的了。”

      她吃痛,拍开他的手:“胖了不好看。”

      “胡说八道。”他拿起羊腿塞到她唇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饭哪来的力气骑马挽弓。你不好好吃饭,往后我便不再给你带好吃的了,什么炙牛肉、烤羊蹄、云片糕,你想都别想。”

      烤羊腿飘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诱惑着她,她没能抗拒得了,只好顺从地接过羊腿,叹口气无奈地说:“六哥,我要是吃胖了嫁不出去,以后你可得管我。”

      “管你。”少年锐气的眉眼,锋芒尽敛,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一笑道,“你一辈子不嫁人我都管你。”

      *

      越岁宁坐在书案前,捏着笔认真地描字,不知为何,她觉得殿中有些冷,手冻得几乎握不住笔。

      转头看了圈,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屋中没有炭火。

      谢执玉见她四下张望,放下手中的书,问:“你在看什么?”

      越岁宁便暂且将笔放置在笔山上,扭头看向他问道:“你不怕冷吗?屋里为何没有炭盆?”

      “我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用炭火,太过于舒适的地方会让人容易松散下来。”见她双手握在一处不停搓着,谢执玉笑了笑道:“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身体不好。”

      他唤了侍卫送炭盆和汤婆子进来。

      烧得滚烫的火炉抬进屋中,冷如冰窖的屋子立刻温暖起来。

      越岁宁捧着汤婆子,重新提起笔,却没有写字,用笔头撩着额前碎发,看向坐在旁边的谢执玉,他坐得里火炉很远,拿着书低头认认真真看着,模样十分专注。

      她看得满心佩服——她便毅力不足,做不到如他那般刻苦,贪图温暖,惧怕寒冷。

      又忍不住感叹,他这般的人注定是要成就一番丰功伟业的,她拿什么跟他比,贪图享受便贪图享受吧。

      眉头一松,继续抄写道德经。

      抄得手腕发紧,越岁宁才停下笔,起身转了转手腕,就见谢执玉不知何时也铺开纸笔在写字。她走过去,见他竟然也在写道德经,觉得还挺稀奇:“你也被罚了吗?”

      因为靠着炭炉,她一身烤得暖烘烘的,谢执玉瞬间觉得身侧微暖。

      “我帮你写。”谢执玉头也未抬,低声道。

      越岁宁就站得直直的,看到跟自己真有几分相似的字迹,她满怀感激地看向他,“没想到你竟然会帮着我作弊。”

      “你和周应宗他们都是来燕楚的质子,父皇责罚一个,不责罚一个也不像话,只好各打五十大板以示公允。”谢执玉轻声说,“不过我知道,你是被无辜波及的。”

      她胆子这般小,又怎敢随意惹事?

      “其实我不在意的。”越岁宁小声说,楚帝罚她写字,她写就好了,反正她每天都要写,就当今天勤勉,多写些罢了。

      她的身份,能好好活着便应心怀感恩了,哪能事事计较?

      “你可以在意。”谢执玉道。

      越岁宁抬头看向谢执玉,他长相俊逸,一双柔和的眼睛看向人时,总能让人心绪宁静。

      “你让我不要在燕楚惹事。”

      谢执玉侧身看了眼窗外,暮色压下,似乎又要下雪了。他说:“我让你不要生事倒也不是让你事事忍气吞声。”

      “他们骂你,你可以骂回去。他们打你,你也可以还手。他们欺负你,你也不必一味忍让恭顺。你有错,我不会纵容你。可你若是没有犯错,我自会为你撑腰,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他没想到自己之前只是随口让她不要惹事,她便奉为圭臬,被人滋事欺负,在父皇面前都不肯多嘴为自己陈情。

      如此乖顺,还不知要受多少欺负。

      所幸他知晓他的秉性,愿意维护几分,否则还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

      天都快黑了,越岁宁才回到崇礼坊。

      萧清漪在院里等她,她满面焦急,迎到院前:“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进宫寻你了。”

      她没想到昨日自己来找越显,竟然会给人惹出麻烦,早上听说邬商序他们去找越显麻烦,她眼前顿时一黑。邬商序这帮人如此鲁莽蠢钝,竟然胆敢在燕楚当众生事。

      她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因为连累她无辜被罚而愧疚,又怕她吓得退缩,再不敢跟自己交好,那么,凭借越显接近明霁哥哥的打算就全盘作废了

      对于萧清漪而言,这就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就好似被人打了一个闷棍,胸口间的一口气都岔了一下。

      “我没事。”越岁宁笑了笑,对她道,“不过明霁兄带我去东宫坐了坐,所以耽搁到现在。”

      萧清漪飞快地抬起眼,忐忐忑忑地看向越岁宁,却见她眉宇中一片澹宁祥和,好似今天被罚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不快。

      她微微松了口气。

      越岁宁心情是真的不错,她的生存之道便是一味忍让。

      邬商序没在她身上讨到一点便宜,她狠狠踩了他几脚,怕是脚都要肿好几天。他又没人帮他抄写经文,手也得肿几天,她想到这里心里就舒服了,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好计较的。

      谢执玉跟她说的话,让她心里更是无比舒适。

      这世上还没人跟她说过,不必事事忍让,可以给她撑腰呢。

      想到这里她唇角就忍不住轻轻翘了起来,心上也轻飘飘的,脑袋里全是他的深情厚谊,便想着要为他做点什么?

      恰好要到行火节了,当做节礼送给他。

      “做盏灯怎么样?”越岁宁跟迎冬商量,“他夜里喜欢看书。”

      迎冬觉着送灯不实用,她过苦日子过来的,送礼就想送合用的:“灯用什么用?蜡烛往桌案上一插,就有光了。还不如给他做身衣裳,做双鞋,还能穿呢。”

      主要是做灯她也不会啊,做衣服、做鞋她手艺倒是不错。

      越岁宁说:“他也不缺衣裳鞋子,送灯也挺好的,在屋里可以看书,在外头可以照亮,用处也大着呢。”

      她这个人做事,要么不做,一旦考虑好了,就不会犹豫再三。

      迎冬就不再说什么,点了蜡烛在案头,越岁宁画灯样子的时候,她就画花样子。她答应了要教萧清漪绣一幅松鹤延年分屏,今天因为邬商序生事,她都没心情做,时间可赶了呢。

      两人熬更守夜,夜深了,越岁宁的花灯样子画好了,迎冬的松鹤延年绣纹也画好了。

      第二天,越岁宁带着迎冬直奔集市,选了半天,腿都快走断了,还没挑到做流苏要用的珍珠。

      集市上的珍珠要么太大了,要么光泽圆度不够,入不了她的眼,逛到最大的那家珍珠铺子,铺主拿出一盒小珍珠说:“小且圆润的珠子本就难得,公子是做花灯,倒也不必求个尽善尽美,这种的也能凑合用。”

      越岁宁看了又看,还是不满意,她自己用凑合凑合无所谓。可这盏灯是要送给谢执玉的,他是那般完美无缺的人,值得世上最完美的东西。

      她摇了摇头,跟迎冬走出了珍珠铺。

      迎冬倒是想到个办法:“要不去问问萧王姬,她那里说不定有呢。”

      也只能去试试。

      越岁宁便登门去问了,没想到萧清漪恰好有些小珍珠,便让琼枝立刻将珠子取来。

      “原本是打算留着做步摇用的,一直没有喜欢的花样,就搁在那里了。你需要便先拿去用吧。”萧清漪将珠子递给越岁宁,温和道。

      越岁宁感激地接过珠子,捧在手心里一看,粒粒圆润饱满,泛着莹白的光泽。饶是她不识货,也看得出来品质上乘。

      越岁宁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多谢王姬救急,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萧清漪笑笑说:“能帮得上你就好,一包珠子罢了,值得了你几个钱。我请迎冬姑娘帮忙都没给谢帛呢,就当是谢了迎冬姑娘的情吧。”

      她的大方爽朗倒让越岁宁不好意思了。

      萧清漪依旧笑盈盈的,道:“我在燕京没什么朋友,迎冬姑娘耿直爽快,倒很合我的秉性,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若有的,必不会藏私。”

      她不怕越岁宁来找她,只怕他们不来。有来有往,关系才好得快呢。

      回家的路上,迎冬唇角的笑意藏不住了,走路的步伐都是雀跃的。

      越岁宁知道她高兴什么,挽着她的手往家里走:“迎冬也有自己的朋友了呢。”

      迎冬嘿嘿笑:“我就说绣花比读书有用吧,我要是跟你一样读书写字,就不能跟萧王姬相好,管她借珠子了。”

      迎冬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今日到底承了萧清漪的情,她努力地攀着越岁宁的手,“等咱们地里的菜长起来了,我们请萧王姬吃锅子吧。她昨天说很喜欢吃云秦的饭菜呢。”

      “好啊。”

      迎冬在后院种了些蔬菜种子,这几天已经发芽了。她种菜的手艺跟绣花做饭的手艺一样好,一茬茬绿油油的叶子长得整整齐齐,看得人心情都舒畅了。

      菜叶子长得快,要不了几天就能长到三寸,可以开吃了。

      “到时候叫上谢兄。”越岁宁又补了句。

      吃菜不忘赠种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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