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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祛厄退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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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服了药脸色好了许多,稍事歇息就又活蹦乱跳起来,伸手就要从篮子里掏东西吃。
路昭闻眼疾手快捞走了那篮子。
将心:“???”
路昭闻提着篮子看向将心,笑笑。
“饿了?”
将心对这一番操作着实摸不着头脑,缓缓点了点头。
“去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修行之人都练过辟谷之术,饿个一顿两顿的不在话下吧?这些都归我了啊。”
“嘿!你这人,我可是病号!再说,这么多东西,你一人能吃得完?”
将心捂着饿空了的肚子嚷道。
路昭闻依旧提着篮子一脸欠揍的样子不撒手。
原本也不是什么非吃不可的东西,其他少年无心与他争执,将心毕竟也累了一天又有伤在身,闹了一阵也闹不动,气鼓鼓的躺下休息。
路昭闻知道,如果有面镜子让他看得见自己此时的嘴脸,必定是丑恶极了,连一向很稳得住的寸心都微微变了脸色。
不会记恨上了吧,路昭闻靠在墙角守着篮子轻笑腹诽。
这群熊孩子,处世还当真是没有一点戒备心。
他看着被他塞在角落里的那一篮子吃食,挑了挑眉。
夜深了,练心和寸心守夜,寸心出门检查了瓦房四周的退灵符,其余几个孩子都安心睡下。
瓦房里回荡着将心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副天塌下来也叫不醒的样子。
练心缓缓踱步过来,坐在了路昭闻的身边。
“路公子,你方才为什么不让将心吃那些东西?”
路昭闻见他明火执仗的问,不觉发笑。
“小哥儿刚是没听清吗?”
练心不以为意,“听清了,但我不信。”
路昭闻:“为何不信?”
“因为……你若是真想独占,一早就开始吃了。”
路昭闻顿觉欣慰。
关明渝奶大的孩子果然不同凡响。
“我相信你们有斩妖除邪之力,但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话,到底还是年纪轻些,涉世未深,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陌生人给的东西,如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碰食。”
练心一怔,良久开口。
“不知路公子有如此深意,冒犯了。”
“可……路公子方才为何不直言其中利害,非要装作蛮横状呢?”
“这……”路昭闻苦笑一声。
“我也不知。”
……
折腾了大半夜,外面的雨声渐小,路昭闻因惦记着将心身上的记号,虽累的眼冒金星但仍不敢睡去。
半夜,他翻身坐起,撸起将心的裤管,再次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那块印记。
小腿肚上黑色的瘀痕在祛厄丸的压制下停止了延伸,但仍没有丝毫褪去的意思。
鬼手缠如它的名字一般,之所以让人闻之色变是因为它一旦留下记号,就意味着那邪祟邪门至极,一般的邪祟连实体都没有,更别说留下标记,邪祟缠身轻则神智不清,重则要了老命,且不易摆脱,活活被吓死的都有,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不知何时落下。
可这被标记的人此时没心没肺睡得死猪一样,全然不知危险降至。
少年人的睡眠质量好的让操心了大半夜的老父亲路昭闻气不打一出来,微弱火光里他看着将心打着呼噜翻了个身。
于是更气了。
混合着沥沥雨声,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神仙哥儿!神仙哥儿!不好了!咱们庄头、咱们庄头不见了!!!”妇人的脚步声自门外急急响起。
寸心和练心即刻翻身坐起,开门来看,正是那妇人。
妇人的脸上满是急切,迈进门内身上带进一股浓重的雨腥味。
“原本是一起待在地底下的,可、可一觉睡醒人就没了!神仙哥儿……快帮忙找找吧!”
“不见了?”将心被路昭闻一脚蹬醒,睡眼惺忪的望着妇人道:“庄头一把年纪了,能走多远?”
“就是这样才着急呢!你说他老人家万一在庄子里遇上……遇上那个,可怎么是好?”
“婶婶快回吧,告诉乡亲们都待在地下不要乱跑,我们去寻便是。”
练心回头看向路昭闻道:“路公子还是和这位婶婶一起去地下避避,”又对将心道:“我来背你。”
他伸手要扶将心,却被路昭闻抢先一步背起。
“我背他,只后边跟着你们,不添乱。”
练心正色严肃道:“路公子,我也不瞒你,我等只是仙门小辈,初出茅庐届时怕是自顾不暇,若连累了你……”
路昭闻忙插嘴打断:“无妨无妨,路某一介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怕哥儿连累。”
练心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终是点了点头。
背着将心再次踏入雾气之中,路昭闻再次听见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笑声。
“你们没听见什么吗?”
将心探出脑袋,“没啊?路大哥你听见啥了?”
“似是……女人在笑?”
寸心也转身摇了摇头。
练心双指夹着退灵符也停下了脚步。
“我也没听见什么……只是……似有些奇怪。”
“奇怪?”
“我们来这里一天了,在庄子里也转了好几圈……”
路昭闻脸色也凝重起来。
是啊,转了好几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却接连不断的中招……
“总之事情不大对劲,都警醒些。”
少年们原本紧张的神色更加一重紧张,个个踩着方位落脚谨慎不敢有一丝懈怠。
一道火光窜起,练心“哧”的一声点燃了一支长明火烛。
不愧是家里有矿的孩子。
路昭闻知道这长明火烛一根之数价值千金,传说是混合了人鱼膏制成,烛光明亮可至数日不熄灭,且经由炼制有一特殊之处。
若是感知邪气阴风便会立即熄灭。
众人盯着练心手中的火光屏息凝神,火光微微抖动但并未有熄灭之象,正当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欲再往前行,眼前却忽的一黑。
练心手中的火光灭了。
“操了!快抄家伙!”将心在路昭闻背上激动的直蹬蹬,路昭闻的老腰“咔嚓”一声,连带着将心一同倒在泥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少年们齐刷刷亮剑而出,数道火光伴着少年们手中的明火符一齐燃起,朦朦胧胧的点亮了一片水雾。
路昭闻颤巍巍的背着将心起来,看到练心手中的剑,胸口的恶诅霎时翻涌,募的一痛。
岁华结霜晶,世间仅此一柄的霜晶玄铁在少年的手中散发着凛凛寒气。
那曾是他的剑。
“练心,你赶紧用霜练照照!”
霜练剑光烁烁,晶亮如镜可鉴妖邪,练心缓缓踱步,执剑的手轻轻转动,然后突然停住脚步。
“找……找到了?”将心小心道。
“……这、这不可能。”练心执剑的手微微发抖,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将心和路昭闻。
“怎么了?”寸心快步过来。
“到底咋了?你快说呀!别吓我!”
“她在你背上……”
将心:“???”
路昭闻:“!!!”
路昭闻手背一抽,差点把将心扔出去。
少年们原本在黑暗中便是硬着头皮缓缓前行,听不得这样的话,明明将心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却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好几步。
路昭闻背上冷汗涔涔。
原来那不是鬼魂制造的幻象。
安娘戾气之重,已然能蒙蔽死者之眼。
从鬼手缠出现的那一刻起将心就已经被安娘上身了。
将心一时呆住了。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为何祛厄丹能发挥效用?!退灵符也没有丝毫……”寸心似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走近将心。
“不。”练心缓了缓自己的呼吸,“有可能。”
“霜练绝不会骗人,也许祛厄丹和退灵符从一开始就没有发挥效用。”
“祛厄丹没有祛厄,退灵符也不曾退灵?”少年们个个惊愕,“怎么会?!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没遇到过不代表就没有,”练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心服了祛厄丹后黑印记有明显停滞现象……但如果那个时候安娘就已经……”
寸心恍然。
“是假象,安娘故意延缓了印记的生长速度!”
四下寂静。
被吓傻了的将心回过神来。
“可……那……她……为什么这么做?还有恶鬼不想害人的?”
四下仍是寂静,没有人知道答案。
“怎、怎么办?我……我不是要凉了吧?”将心的脸色苍白一片,话到最后强忍了哭腔。
“不会的。”练心沉住气往前跨了一步握住了将心的手,“不会凉。”
路昭闻侧头看将心趴在他背上满脸哭丧,一副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的模样,强忍着才没有在这样的场合下笑出声。
“慌什么?你们不早让同门回宗里拉救兵了吗?再撑个一天半天的不就成了?”路昭闻把将心往上掂了掂,“男子汉大丈夫羞羞答答哭哭啼啼的是个怎么回事?”
将心闻言忙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谁、谁哭哭啼啼了?!”
经路昭闻一通胡扯,又想到风凌渡强力的后援,少年们颜色稍缓。
“安娘既然在将心身上,庄头那就无碍,分头行事。”
练心沉着,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