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这场攻不成攻守不成守的演习对抗被导演部裁定为平局。
号称攻方的702团全程都没有几次像样的攻势，重装部队的数量优势，和火力优势完全没有发挥出来。而号称防守方的蓝军却凭借着单兵素质，以劣势的兵力四处出击。攻方被迫变成守方…
战事胶着，红蓝双方的战损比高达十五比一。
尽管最后七连击毙了敌方的中校，给702挽回了一些颜面，但那并不足以影响大局，红方其实败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怏怏的坐着，谁也不愿意说话。只有一个死人在不断的挑起话题，那是袁朗。
袁朗也许是这场对抗中最后死亡的，最起码在他们这里是，于是没有车能来接他，他只好蹭七连的车回来。而这个蹭车的‘死人’却一点也不老实，他不断的想要和七连的兵搭话“诶，你们使的那个八一杠还行吗”
没人搭理他，严铮是这里坐着的唯一一个排长，看底下的兵都不说话，他不得不接过话茬“报告首长，还行”袁朗看着这个终于和他正面交流的兵笑的像只偷鸡的狐狸。他记得这个跳出来当靶子，又大方把功劳全都送出的小排长，他对他也很感兴趣。
“我也觉得不错”袁朗说着，那语气荡漾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说枪“比九五好，九五卧射太高了”袁朗满嘴的跑火车，他的余光却瞄到严铮的白眼儿。严铮听袁朗这忽悠人的语气，不得不翻白眼，这人的话，十分听个一分都嫌多。况且他现在真的没心情和他闲扯。
袁朗笑的更开心了，他看自己忽悠不了这个，也不纠结迅速换了目标，去忽悠下一个，“诶，昨天我那个狙击手是被你们那个干掉的啊，那个八五狙不错啊”
许三多抱着自己的枪，他坐的最靠近袁朗，听见袁朗提到狙击手，他像是活了过来“报告首长，那是成才，他，他不在这个车里”
袁朗只觉着自己今天撩那个都不太顺利，他看着这个一直追着他不放的士兵，想这个老实傻傻的，应该很好上手，于是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啊……”
坦克车很吵也很晃，更别说是走在这山林间，严铮他们时不时就会被晃的撞到身旁的人。
又一个转弯，严铮撞上了右侧的史今，史今扶了他一把。看那个叫袁朗的正和许三多聊得兴起，史今压低了声音，只让严铮听他说话“之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严铮一愣，他扶了扶钢盔，看史今严肃的样子，知道了史今还在想他们击毙了袁朗后，他说的那些话。当时他明显把主要功劳都归在了史今的头上。
严铮想了想，有些头疼，以史今的正直，没有一个好理由，他绝对说服不了史今接受这份功劳。
可他又能想出什么理由呢？他想了半夜，决心实施的计划没有成型就已流\\产。于是他不得不去抢了许三多活捉中校的功劳。
他已经感觉很对不起许三多了，而且他们回去后就要面临失去七连。他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理由安抚史今了。
于是他只是盯着史今“班长，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就安心接着这功劳，什么也别说了好么？你就当为了我，什么也别说”史今惊愕的看着严铮。
此时严铮的眼里有着难得的脆弱，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不吃不喝又跑了无数个四百米的新兵。疲惫、困倦、恳求，严铮就这样看他，让他说不出来任何话。他甚至不敢摇头，似乎轻轻的摇头都能击溃这个强撑的兵，于是史今缓缓的点了点头。
严铮看着史今点头，好像松了口气，他闭上眼睛，靠着坦克车壁。他太累了，他好想休息一下啊…
再遥远的路也会有开到尽头的时候，况且他们也只是回了最开始的驻地。坦克很快就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达驻地了。
严铮跳下坦克车时，袁朗叫住了他“严铮？”严铮回头，他好像没和这人说过自己的名字，袁朗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笑着看了眼身后的许三多“我打听到的”
严铮无奈，他问“有事么吗首长？”袁朗一边拍着裤子上的灰，一边说道“诶，我怎么觉得你不太乐意搭理我啊”严铮怎么可能承认，他否认袁朗的指控“当然没有首长”
“行吧，我记住你了士兵”袁朗眨了眨眼睛，专注的样子像是一只盯住了猎物的狐狸。然后他转身向头车的高城走去。
许三多在一旁露出他的大白牙，看着严铮笑“首长问我，你是不是我的排长，还问我，我排长叫什么名字”
许三多一脸的憨厚，那个人精套他的话甚至都不用拐弯抹角，严铮知道，于是他敲了敲许三多的头盔，笑了笑没说什么。
兵们四下散开，对抗结束，他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最后的撤离安排，他们都没什么事情做。就三两交好的凑在一起聊着随便想聊得话题。许三多就又跑去找成才了，而史今伍六一他们也在叫严铮过去，但严铮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于是他躲进了一个小帐篷里，但这一觉他也没有睡踏实。严铮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人在走动说话，嘈杂又冰冷，昏昏沉沉间他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这的刺骨山风。被叫起来的时，严铮觉得头很疼，精神都有些恍惚。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高城又命人将车大灯全都打开，这回不是为了伏击，只是聚餐。听高城说着鼓舞士气的话，严铮连着干了两大饭盒啤酒，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天旋地转，连高城走过来他都没有发现。
高城刚过来，就看到他的三排长，脸颊发红，两眼发直，呆呆的捧着自己的饭盒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兵酒量这么浅吗？高城这么想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
严铮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黑的，他花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他的眼前晃手，然后他又花了两三秒才想起来看这是谁的手。
高城好笑的看着严铮，这个兵没有了以往的聪明机警，傻呆呆的还挺有意思的，这让他的心情都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直到这个兵拉着他的手好像要哭了出来。
严铮看到高城的那一瞬，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他怎么看到电视剧里的人走出来了？为了验证自己没有喝多，严铮拉过高城的手，触感冰凉。这也让严铮稍微有些清醒。哦 对了，他现在在士兵的世界里。
眼前的高城是真的，七连马上要没了也是真的，想着，严铮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喃喃喊着“连长，连长……”他想说，连长，七连就要散了，你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我们的家就要没了。
高城感受到拉着他的手的高温，立马皱起了眉头，他伸手就往严铮的额头探去，入手滚烫。这人竟是感冒了，这么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敢喝酒，看着还不断哼哼唧唧的严铮，高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平时精明能干，怎么到自己这 这么糊涂。这的山风刺骨，感冒不是件小事儿，高城叫来史今，他想让史今把严铮送去团卫生部。今晚全连聚餐，他离不开身。
跟着史今过来的伍六一吓了一跳，看严铮的脸红的不成样子，他问高城“连长，你这是灌了他多少酒啊，怎么喝成这样”
高城瞪眼“喝什么喝，你就知道喝，他这是发烧了”史今听了，也伸手去摸严铮的额头，确实很烫，他赶紧招呼伍六一，想架着严铮去团驻扎点。
而严铮感觉到有人拉扯他，顿时就不愿意了，他不要离开高城，不要离开七连。他紧紧地拉着高城的手，怎么也不愿意分开，他已经用力到把高城的手都掐的发白。
史今和伍六一不敢硬掰，他们为难的看着高城，而高城此时哭笑不得。看实在挣不开严铮的手，只好无奈的当起了随行支架，他和指导员洪兴国说了一声，自己送严铮去团部。
只要高城不抽手，严铮还是很听话的。他乖乖的站起身来，然后一个踉跄。高城吓了一跳，赶紧架起了他。
远处的成才看着高城扶着严铮走远，他拿着瓶啤酒没有上前。
今天成才的心情很复杂，从他被人击毙的哪一刻开始。
现在成才已经知道了，击毙他的人叫袁朗，是敌方的高级指挥官，后来已经被三班长史今击毙了…但后面的一起对他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他被击毙了！就那么一瞬间，他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狙击梦，他的士官梦都被那一枪击碎了。
原本他还想着，凭借这次优异的成绩，他肯定能在之后的转士官名额中，占到一席之地，毕竟七连打得这么惨，而他自己就干掉了四个。但现在那四个都没有了意义，他不得不考虑自己接下来的前途。
是留下来，还是去红三连。
成才早已经联系好了红三连，本来想说过了这场演习就去。但昨天他一个人就击毙了四个蓝军，而且高城也和他说让他回连后给大家做一个狙击要领的讲解。那时成才开心的以为自己不用离开了，他留下来也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原本有这个机会的，但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成才想这是天意，天意让他不得不离去。
刚才高城组织会餐喝酒时，成才就想要上前说要走的事儿，但提步的瞬间他犹豫了。看高城坐到排长那桌聊天时，他还是犹豫。直到现在看高城带着严铮离开。成才失落的同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成才不断对自己说“我应该离开，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离开才能留下来，我这么做是对的，我是对的”成才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啤酒，他自言自语的话更像是再给自己勇气。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