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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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故事的青年，夏文华这样想着。正如这个青年说的那样，回城那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个时代城市人口激涨过快，而岗位安置却没有那么多，要是城市真能把人口都消化了也就不会有上山下乡这事情发生了，无法安置，自然也不会让你容易回来。
小伙子带着夏文华蹿进了一条小巷，再出来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居然已经到了正街，宽阔的马路，不远处高低两层的交通天桥，路上可以做收藏的老爷车一辆接着一辆驶过，白色的人行道线，还有那裹着大袄指挥交通的警察，路边树立出来的岗位亭，还有一群人骑在二八杠的自行车上等待通行，一幕幕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如果车在多些......如果人在多些......如果服饰品种和颜色在多些......如果街边的高楼在多些......
这完全是夏子衿幼年记忆里的京城。
蓦的，眼睛就酸痛起来。
小伙子没有察觉，还在继续和夏文华聊天：“还是城市好啊，我插队的地那真是叫一个鸟不拉屎，对了你应该也是知青吧，你在什么地方插队？能吃得饱不？”夏文华心知柳树村是一个难得的桃源地，不然也不会被强硬的塞进去二十多个知青，但也不好说出来戳小伙子的心窝，只含混的道：“还可以吧，就那样。”
小伙子的话匣子却是打开了：“......我们那山多，雨水也少......哎，说起来也是我时运不济，那个地方不光是粮食难，就连草都难长，还整天修渠修渠，人都吃不饱那里来的力气去修渠？一年到头到是有一半的时间外出讨饭，第一年去的时候我哪里经过过这样的阵仗？讨饭到了人家门口都不敢开口，还要靠着一起出来讨饭的老乡分我一口吃食......”
“冬天也冷，草都快没得少了哪里还能有烧火取暖的硬柴火，就这样大家挤一窝挤挤就暖和了，你们那边不这样吧！应该不会这样，我看你养得挺好，插队的地方一定也不错。”
夏文华：“......嗯啊.....”
小伙子：“......就是分了粮食也不敢吃啊，天天喝稀的，我还好家里一直补贴着，我们院里就好些知青受不住就往富庶一点的地方嫁了或者是做上门女婿，不为别的，就为了糊自己一张口，好等爹妈走了以后自己在走，爹妈前头走大不孝......”
夏文华：“......嗯啊.....”
小伙怕是也憋坏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不认识的树洞拼命往里吐：“到了春天，越发的青黄不接，你都不知道，就那些种在地里的花生发了芽，我们就偷摸着去吃，那东西是不好吃，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也都知道是集体的东西，可不去吃就活不下来。......哎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有时候不知道吃错了东西浑身发青，脸肿得跟个脸盆似的，回来还相互打趣，今天谁谁谁又运气不好中了招。哎......”
那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感叹。
夏文华：“......”感谢作者没有写这样环境的年代文......
“......收了的花生秧子，小拇指大的也不能放过，连壳子带芯子扔进嘴里，还别说，甜滋滋的。”
能不能别说的那么美味无限？搞得我都想去尝尝了。
“有时候实在没吃的了，大家都干脆不要这个脸了，东家一天西家一顿的呆着不走，刷锅水我们也喝！”
夏文华：“......哦......”
就这样一个听着一个说着，过了正街又拐了胡同，小伙子像个泥鳅一样的带着夏文华动蹿西钻的终于把人送到了地方。
小伙：“到了！妹子，真是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了，回来以后一直在心里憋着，家人不敢说，拉活的客人也不能说，今天遇到你可算是让我说个痛快了。”
你到是说了个痛快，我反倒是浑身的不舒服。
夏文华最后憋出了一句“......没事......都是同志......”递过去一块钱。
小伙子为难道：“我今天没有开张，你看......要不......你换粮票给我？”
那是全国粮票，有钱也不一定有地方换，何况我还有用呢，怎么可能给你？
夏文华微微笑：“拿着吧！不用找了，我插队的地方比你插队的地方好多了，以后都会好的，别难过。”
小伙眼眶红了，低头接过钱喃喃道：“是啊！都会好的，高考这不都恢复了吗？”
和小伙分别后夏文华往里走，这里是一片平房，很是混乱，私自搭建的棚子到处都是，夏文华一看头皮都在发麻。清晨的天气很冷，呼出的白气袅袅散开，夏文华正在想要不要先找一个人问问路忽的就听到后面一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声带疑惑的问道：“文华......姐？”
夏文华回头，男孩见了脸顿时笑开：“还真的是你呀！文华姐，你怎么也不拍一个电报来？”
男孩夏文华不认识，也不敢随意开口，只微笑着点头，心里到是在狂骂作者：怎么人设也做得详尽一些，难不成要她装作失忆？
男孩笑得更是春暖花开：“你等等，我先去告诉我妈，他们都去上班了，不是，不是，应该是你先跟我回去，大老远回来，冻坏了吧！”
说着就上手挽上夏文华的胳膊，看来应该是原主很亲近的人。
夏文华就这样被半拉半扯的拉到了一户房门紧闭的屋前，男孩从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推着夏文华就进了屋。屋子是一个大间，各种由碎布头拼凑而成帘子在中间把空间一分为二，目之所及的是一个老旧的课桌，课桌上摆放了零散的碗筷和油盐，课桌和外墙的中间是一台煤炉。
男孩走过去把火封捅开，在从不远处的簸箕里捡了两口像样的煤饼塞进去，这才笑着说：“白天就我一个人在家，所以火我就封了起来，文华姐，你先在屋里暖和着，暖壶在那边，你自己倒水喝我去喊爸妈回来。”
说罢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夏文华：“......”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爸妈是谁，还有，你家的暖壶到底在哪边啊！
男孩跑的快极，夏文华问暖壶的话还没有出口人就已经没有影子了。外面开始下起小雪糁子，呼呼的冷风从没有管严实的门缝里刮进来，还怪冷的。既来之则安之，夏文华起身关门，大摇大摆的在屋里搜寻起了暖壶的下落，最后在帘子下面找到了暖壶的踪迹。
喝上了热水，整个人从里到外暖和起来了。
不多时，门外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传来，“文华！”门被推开，细小的雪粒子伴随着一个人一起入了门。
那是她叔叔，见到来人夏文华知道了，男孩原来是自己的堂弟。
夏知秋拍落了自己身上的雪粒子，跺跺脚，带着笑意的走到煤炉面前烘手：“怎么回来也不发一个电报？火车站到这里可不近，那么远怎么过来的？坐公车？”
还真不愧是父子，第一个问题都一样。
其实夏知秋和夏文华有六七分的相似，夏知秋的儿子夏宏光则是像了夏文华不像的那三四分，难怪夏文华一点也没有认出来。
夏知秋又问了一些插队时候的事情，夏文华一一答了，两人的对答模式像极了课堂里的老师和学生，夏宏光旁边听着噗嗤一下笑出来：“爸爸，你也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师我姐是学生呢？你这个气势......”夏宏光比了一个大拇指：“真是比我们学校里的老师端的还要足。”
夏知秋被儿子气乐：“贫淡，还不快点出去看看你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得咧，我马上就去！哎，这真是有了女儿没了儿子啊！”夏宏光装模作样的出门，夏知秋：“这脾性也不知道像了谁？我们老夏家可从来没有这样贫淡的先列。”
往上数五代你还都认识不成？这么肯定？反正不是遗传就是言传身教，左不过这两样去。
夏文华道：“我这是回家，又不是来做客，做什么叔叔婶婶都请假回来？”夏知秋一摆手：“无妨，反正厂里呆着也是磨洋工，现在没有什么活计，都在闲磕牙呢。”
不应该啊？供需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怎么工人反而还闲了下来？
像是看懂了夏文华的疑问，夏知秋给侄女解释道：“现在说要开个新厂，正在选拔人，那边只是划了地址出来，什么东西也没有，去了就都是从头开始，大家都不愿意去，这段时间在扯皮这件事呢。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问你想不想当工人，正好你回来了也可以好好考虑，现在虽说高考恢复，可我怎么感觉也不大好，先不说这几年政策一直浮动，就是一直可以考，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学子也不少，不可谓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个选择也是好的，总归要先把你弄回来才行。”
夏知秋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又往夏文华杯子里添了些：“先不说你父母的事情不稳定，就是细数一下现有的大学也就那么几个，又能招多少学生？我想着刚开始建设的厂苦是苦了点，总比你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种地的强，至少京城是你长大的地方不是？你觉得怎么样。”
夏叔叔不愧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分析起事情来有理有据，确实，今年的高考全国有570万青年报考而全国高等学校共录取新生不过27.3万人，录取率百分占比还不到五，就连夏文华也不敢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自己一定是那百分之五之内的人，何况是夏叔叔，这样的想法才是这个时代聪明人的想法。
那么想要留在京城去新厂无疑是个一个很好的办法。
咬着下唇，夏文华道：“现在成绩还没有下来，如果叔叔给我报上了名......”
夏叔叔大手一挥：“无妨，现在高考是大热门，你要是考上了就去上学，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还没有建设起来的厂子不让一个大学生去上学？”
有了这句话夏文华安下了心，难怪古时候都喜欢以宗族为聚，家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心至少是安定的。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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