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貌美如花》夜里打灯

5、第 5 章

　　燕还闻言冷笑，幽幽问道：“萧公子，假扮别人好玩吗？”

　　不好玩！

　　萧洺心口突突突地猛跳，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见少年冷峭着眉眼，犹如千年寒冰，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一步步逼过来，他连连后退，背抵在歪脖子树干上，已是退无可退，望着燕还逼近，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常人哪有这样凛冽的气势？

　　“你......你是谁？”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上次在公馆里见到的燕还黑梭梭的，这么会是眼前这个眉眼精致，俊丽清冷的少年？

　　燕还勾勾唇角，眼露讥诮，“你说我是谁？”

　　“燕......燕还。”萧洺老老实实的说出了答案。

　　“知道就好。”燕还双手环臂，虽仰视着他，却仍是睥睨之态，语气冷峭：“长得好看，却是个绣花枕头，我可没本事让公主的儿子入赘到靖远侯府，真的让你入赘的人是谁，我想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虽然他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个纨绔，但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未免也太气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萧洺咬咬牙，扯动眼角的痛处，回想起校场上燕还敏捷的身姿，这燕还武功高强，十个他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萧洺果断忍气吞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该争取的还得争取，“要嫁也是你嫁，我绝不入赘到靖远侯府。”

　　“你是说，我——嫁给你？”燕还都快被这缺心眼的男人逗笑了，这话若是放在五年前，她定会害羞不已，但经过五年的军中历练，虽是个姑娘家，可早已没了姑娘家的羞涩，倒是眼前的男人羞红了脸，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燕还瞧着有趣，玩心大气，伸手抵在树干上，抬眸凝视着他，嘴角勾出一抹轻佻的笑意，踮起脚尖，倏地贴近：“你——确定？”

　　萧洺俯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如擂鼓，只感觉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围着，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一时噎住了嗓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燕还眉眼一拧，语气冷俊，萧洺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他嫁，他嫁。

　　这还差不多。这萧洺虽为公主之子，却无官无爵，她若是嫁给他，不仅封地没了，连靖远侯府也不复存在，皇帝最在意的应该是靖远侯府这块震慑军心的招牌吧。

　　燕还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掸着手上的木屑，敛容正色，冷淡看着他：“收好你那颗无用的自尊心，等你哪天有足够的实力，再来跟我谈嫁娶。”说完，便转身离去。

　　萧洺呆呆注视着那抹长挑的背影，半响后，捂上渐渐平息的胸口，这燕还跟他想象中完完全全不一样，武功高强不说，人是又拽又冷，还这么看不起他！

　　但她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好气！

　　***

　　元铜觉着这几天的公子很奇怪，若放在平时，公子早就和那些世子们花天酒地去了，这几天闭门不出，整天对着庭院外那颗没叶子的树发呆。连一向不太过问公子事的陶管家也觉得公子有些异样，一天向他问了好几次公子的情况，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公子该不会被上次的球给打傻了吧？

　　元铜正担忧着公子，便见原本懒懒散散倚坐在廊椅上的公子，潇洒的从廊椅下来，一整衣冠，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神采奕奕，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也重新缀着一抹动人的笑意。

　　他家公子总算是活过来了！

　　元铜激动的迎了上去，没成想，公子竟然挥开了他。

　　“公子，你去哪？”元铜急道。

　　萧洺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去外面逛逛，你在府里好好待着。”

　　公子和那些世家公子喝酒时，才会不让他跟着，元铜见他这模样，许又是喝酒，喝酒好，只要不去校场，公子去哪都好！

　　萧洺出了府邸，左右一望，抬步往左边大道走去。

　　少顷，便走到了公馆门口，门口还是一如既往立了四座门神。

　　萧洺轻声一笑，往公馆外的高墙走去，翻墙而入，轻车熟路的摸到燕还住的临水楼阁。

　　这次里面没声音，燕还和那小丫鬟都不在。

　　萧洺大摇大摆的推开门，往里面瞧了瞧，原以为那燕还全无女子习性，但这房内布置得像个女子的闺房，放眼望去，全屋被一精致雕花的圆拱门隔成两室，外室简约大方，上等的花梨木桌，窗沿上旁的可容两人的软塌，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图画，左边的案桌后是整面书架，上面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书籍，他对书籍可不感兴趣，倒是墙边木架上立着一把长剑，格外吸引目光。

　　他将走过去，执剑还未细看，门外便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这声音他听着耳熟，——是燕还身边那个小丫鬟的声音。

　　萧洺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寻找藏身之所，这外室哪里都不好藏身，听着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目光转向内室的架子床。

　　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了！

　　萧洺紧张得连剑都忘记放回，疾步走进内室，掀开垂下的绣花罗帐，弯身将往床下钻，便见床底下躲着个黑衣刺客，手中的长剑亮闪闪的，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倒霉得厉害！

　　那刺客警惕的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会，见他愣在那里，手中又握住一把长剑，眼见那外面那两只脚要踏进屋了，一把扯过他，将他拉进床底下。

　　燕还脚下一顿，微微蹙眉，侧头问道：“灵玉，你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灵玉竖耳细听，随即摇摇头，“没有啊，翁主又耳背了？”

　　“......嗯。”

　　“哎呀，我就说嘛，这太平日子是不好过吗，老是出去练兵。”灵玉絮絮叨叨的牵着燕还的手坐上软榻，苦心叮嘱：“翁主，你在这安安心心的看书，别去校场，千万别去校场，——我去膳房看看耳聪目明羹好了没，怎么这么久都没端过来。”

　　灵玉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将燕还爱看的兵书放在软榻的小桌上，再一次叮嘱：“别去校场哦，他们有大胡子，自己会练兵。”

　　燕还点点头，照往常，她定会再挑上一挑，可今日不同往日，便随手执起一本，翻看起来。

　　灵玉见燕还认真地看书，这才放下心，叉着腰走出楼阁，急急往膳房走去。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偶有穿堂风吹起书页的起落声，别无他响。

　　床底下，两位“刺客”惺惺相惜，共商刺杀燕还大计。

　　两人接着床帘透出来的暗光，你来我往比划着。

　　黑衣刺客：你先出去，引燕还注意，与她缠斗，我趁她不备，从后一剑穿心。

　　萧洺：不行不行，那燕还武功高强，我若不敌，她定警觉，届时，你我皆丧命；你先出去，消耗她，待她体力不支，我紧随其后，一剑穿心。

　　黑衣刺客：不行，你先出去。

　　萧洺：不行，我打不过她。

　　黑衣刺客：你打不过，你来刺杀她做什么？

　　萧洺感受到黑衣刺客怀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余光间又瞥见那把白晃晃的长剑，他不由自主的咽咽口水，赶忙比划：有人给了重赏，五十金！

　　这年头，为财的亡命之徒也不少，黑衣刺客将信将疑，放下了戒心。

　　萧洺见黑衣刺客已经被自己唬的一愣一愣的，便趁热打火，开始套话行为：你也是因为赏金来杀燕还的吗？

　　黑衣刺客：不是。

　　萧洺：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黑衣刺客：奉我主之令，取燕还项上人头。

　　萧洺：那你有钱得吗？

　　黑衣刺客那张隐于面罩下的脸狠狠抽搐了几下：没钱。

　　萧洺：不给钱，你还杀她，这不白做事吗？

　　黑衣刺客：我非世俗中人，只为心中大义。

　　萧洺：没钱怎么活？定是你家主子太小气，不若跟我，每月俸禄十金，包衣食住行。

　　黑衣刺客：我主乃身怀雄心壮志之人，岂是你等小儿能比？

　　萧洺不屑：他连饭钱都舍不得给，若是枭雄，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黑衣刺客：休要污蔑我主，我主现正秣马厉兵，一举西上，自然无暇顾及我等杂事。

　　萧洺眉眼一挑：你主这么厉害？

　　黑衣刺客：那是当然！

　　萧洺：你主是谁啊？

　　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意识到自己透露太多，不再理他，挑起床帘，观察外面的动静。

　　外面阒然无声，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黑衣刺客：你先出去！

　　萧洺：我？

　　他还未来得及拒绝，只见黑衣刺客亮起了剑。

　　萧洺：别别别，我就我。

　　萧洺从床下外侧，蹑手蹑脚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后，黑衣刺客瞬间钻了出来，还未动作，便被人一下扑倒在地。

　　“燕还，有刺客！”萧洺死死钳住黑衣刺客的腰，声嘶力竭的朝外室的那道身影喊着，心中顿然涌起一阵激扬，无言的侠义油然而生，看吧，燕还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要他救！

　　萧洺得意地想着，只感觉一阵钻心蚀骨的痛意从手肘传来，疼得撕心裂肺，钳住黑衣刺客的手臂顿时脱了力。

　　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身下的黑衣刺客一把推开，见他迅速捡起地上的长剑，眼里淬着狠辣的毒光，一剑刺来——

　　我命休矣！

　　萧洺惊惧地瞪着那冷森森的长剑，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倏地，只听咻的一声，一根箭矢破风而来，直直穿过黑衣刺客执剑的手臂，稳稳钉在架子床的雕花上。

　　黑衣刺客痛得手腕一缩，手中长剑霎时掉在他的身上。

　　萧洺：！！！

　　顷刻，一抹纤细的身影携着一缕寒光闪入眼帘，宛如天降神明。

　　萧洺：燕还救命！

　　黑衣刺客见自己已经暴露，顾不上捡剑，转身破窗而出。

　　燕还扬手对准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凛然，一连射出两发箭矢。

　　黑衣刺客膝盖一弯，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