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莫不是在耍她？！ ...
-
晚上，都督府书房内。
风玄知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恒景坐在书桌后，沉着脸色，利眸幽深，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直到，风玄知说陈歌看了那个无字牌位好几眼时，恒景才眸光微动，脸上出现了些许情绪。
他站起身，走到无字牌位前，看着桌子上排列着的木头小物件，冷峻的双眸，竟一瞬间柔和了些许。
带着茧子的大手轻轻抬起，却在将将要触碰到那些物件时，生生停在了半空。
那人最爱吹毛求疵，在宫里每每见到他，都要挑他一番毛病——头发没梳整齐，衣服上有皱褶，靴子上有泥土……
每回生辰宴席，都要对臣子呈上去的东西挑剔一番，而且几乎每回挑剔的对象都有他。
特意从关外少数民族那里带回来的糕点，说太难吃；
从北蛮皇族那里得到的稀世夜明珠战利品，说太俗气；
特意找隐世不出的大师打造的匕首，说毫无用处……
明明小时候，还没有这些个毛病。
恒景终是握起拳头，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看着自家主子沉默不语的表情，风玄知皱了皱眉，终是忍不住道：“都督，属下知道您对那人……无法忘怀，但人死不能复生，您身边也不能一直没有伺候的女子……”
军营里那几个副将就差摇着他的肩膀大吼了，这可事关都督的终生幸福！都督如今都二十有五了，身边竟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这还是正常的男子么！
想起那群恨不得直接把女人往都督床上送的人，风玄知暗暗捂了捂额头，为了他们不做出什么傻事触怒都督，还是由他出面吧。
“玄知，”恒景没有搭理他的话，转身走回座位上，沉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认为苏妙音没有可疑之处？”
风玄知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要说服都督，只能用其他方法了。
他顺着他的话道：“是，这几天已经查得很清楚了，都督府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进来把一个大活人调换。
何况据监视的人说，苏姑娘行为虽有些异常，但没有易容痕迹，更别说这天底下并没有能把一个人的容貌和体型都完美仿制的易容术，苏姑娘便是她本人，毋庸置疑。
而苏姑娘所说的话，也已经被证实是真的，我今天跟她谈话，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虽然在鬼门关前转一圈竟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有些难以置信，但似乎这就是事实。”
恒景嘴角微抿，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说什么。
风玄知微微挑眉，“不知道都督还有何顾虑？”
恒景沉默了一会儿，薄唇轻启，嗓音醇厚而沉抑，“我讨厌她的眼神。”
风玄知：“……”
都督这般不理智到有些无赖的模样，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可是，眼神……
风玄知眉头微皱，今天见到那女子时一闪而过的怪异感觉又浮现心头，可是从得到的情报来看，那女子的身份没有问题。
他想了想，淡淡道：“既然如此，便把她放置一旁罢，要完全相信她的话到底有风险，我们也不是非要用她不可。”
那到底是平西侯的女儿，虽然他相信她的话不假，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求稳是首当其冲。
……
自那天从书房回来后，陈歌便再也没有见到恒景和他身边的人。
在耐着性子等了五天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计划似乎失败了！
虽然守在她院落门口的侍卫都撤了，她如今可以自由在这个都督府里行走，但恒景似乎忘了还有她这个人，她想离开都督府到外头去，也不行。
她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不能放任这种情形下去！
陈歌特意挑了一个下午，确认恒景今天就在书房办公没去军营后，主动去了先前去过的阁楼。
阁楼前守卫森严，陈歌径直走过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都督说，让侍卫进去通报后，便安静地等着。
她不确定恒景会不会见她，但事到如今，只能什么都试试。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干净的男子就走了出来，见到陈歌，他淡淡一笑，走上前道：“苏姑娘，好久不见。”
早在男子出来时，宝珠就偷偷告诉了她，这是都督府的大管家陈应。
陈歌也回了个礼道：“陈管家。”
陈应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女子，确实如传闻所说，她与之前不同了。
他笑笑道：“都督方才说，请苏姑娘进去。”
那笑容里，不带一丝感情，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陈歌仿若未觉，应了一声，让宝珠在这里稍候，就走了进去。
恒景会这么爽快地让她进去，她有些意外。
如今的恒景，她是真的完全看不懂。
走到先前去过的书房里，只见书桌后，着一身墨衣的男子正低头，手里拿着毛笔在写些什么，腰背挺直，神态肃穆，额前几缕碎发垂下，稍稍遮住了他显得有些妖冶的狭长凤眸。
整个人仿佛与这个书房自成一体，让人竟有些不忍打破这一瞬的宁静。
陈歌微微一愣，仿佛现在才察觉，如今的恒景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子，她之前在宫中见过无数让人惊艳的美男子，但他们都没有恒景那种让人看一眼便无法移开眼睛的气场。
只是因为他面对她时，常常阴沉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让她总是无法静下心来好好打量他这个人。
她走过去，对恒景行了个礼。
恒景头也不抬，只沉沉地道了个字：“坐。”
陈歌估摸他是要先完成手上的公务，应了一声，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却没想到，这一坐，便是一下午。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完全忘了她的存在，沉浸在公务中，坐得腰背已经有些发酸的陈歌深吸一口气，瞅准他刚刚看完一个卷宗的档口，笑道：“看来都督公务繁忙，若都督不介意，可否让我从书架上拿一本书消磨等都督处理公务的时间。”
只是，笑容有些凉薄。
这家伙，敢情是故意耍她的？
恒景终于在她进来后，第一次抬头正眼看她，那双狭长眼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幽深和晦暗，在陈歌忍不住有些忐忑，暗想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不满时，男人收回视线，道：“可以。”
真是冷漠得可以。
她越来越怀疑，他是在耍她了！
这个男人，真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自认也跟形形色色的男子周旋过，就没见过这么阴晴不定的！
罢了，就当是还自己先前欠他的债罢！
她拿回上次看到了一半的那本书回到座位，却没想到，因为她身体未愈，加上已经坐了一下午，精神说不出的疲惫，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来，睡梦中的陈歌下意识地打了个抖，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嘟喃道：“青婉……什么时辰了……”
却忽地，感觉到一个沉甸甸的眼神如火烧般投射到她身上，她微微一僵，神智回来了些许，一转头，恰好和端坐在书桌后眉头微锁的恒景，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他莫不是在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