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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枯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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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掀开盖在自个儿脑袋上的红布,闷了五分多钟,心里头把什么军官流氓土匪都骂了个遍,甚至将盖头揉成皱巴巴的一团丢在不知哪个角落。
不论在怎么发脾气也是尘埃落定,诸事已成定局。似乎意识到怎么闹也没法改变现状,反正也没事可干,沈鹤偷偷地拉开窗布,只露出一个小角,在有些颠簸的轿子里头看着街外面;北平一向是热闹的,千年都城盛景一概如此,商家小摊买卖人,凭着一嘴忽悠人的假本事招揽生意,有钱的富贵人家有心动的便丢下银子换个欢喜,抱着琳琅货物满载归家,而勉强维持生计的,只远远观望一眼,伴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为了果腹而奔波。
那自己呢?她想。
也许曾经是这街里的一份子,既体会过前者的爽快,也经历过后者的心酸。她之前是钿坊的常客,识得这银簪子孰优孰劣,掌店的似乎是哪位少数民族姑娘,三来四往后也熟悉起来,时不时吃茶闲聊,倒也是段有趣时光。
而如今自己呆在一方小小的轿子里,竟和这街道格格不入,路上的行人,街边的交易她已有段时间没有接触,但她现在也确是这街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虽然花轿不大,可人们日常生活的路又有多宽?因此就占了不少道儿去,在围观的人里头,驻足观望者有之,私下诽议者有之,羡慕衷心祝贺者亦有之,然她没那个心思去在意这些东西了。
正想着,鼻头一酸,却又一咬牙暗骂。
这么大人了,伤春悲秋的,像什么话?!
她晃了晃神放下帘子,静待下轿的时刻到来。
可她哪又是什么大人呢?也不过是被迫凌空展翅的白鹤,因这世上太多看不见的恶,不得已离开家乡,独自一人。
出嫁这天她刚满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