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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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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于默在黑暗中惊醒……
那是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她还躺在医院里。
梦结束了吗？于默想。
这时，病房门被人粗暴地推了开来。咚的一声，是门把手撞上墙面的声音。
是谁呀？这么粗鲁！于默向门口张望，可是太黑了，看不清楚来人。
“花于默，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做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是熟悉的声音。阎峰回来了？这么快！
“这回我又昏死了多久？你都回来了！”于默微微坐起身子，笑了笑。
“我才走了一天都不到，你就变成了这样！你能让人省心不？”阎峰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本要办的事还未办完，所以有些生气，语气不好。
“哦，你提前回来了呀！”于默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火药味，所以努力使气氛变得轻松、自然一些，“你怎么不开灯啊？这么黑！”
周围顿时一阵静谧。
小薇看了看阎峰，面露惧色。“于默，你说什么？”她第一个惊呼起来。
“小薇？你也在！我怎么看……不……见你……”于默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惊慌地走立刻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用力地揉了几下……仍然漆黑一片。
她有些慌乱：“阎峰，你在哪儿？为什么这么黑？”
感觉有人在向我她走近，是阎峰。于默熟悉他身上的味道。
“我……在这儿！”阎峰一手抓住了于默半空中胡乱挥动的手，另一手在于默的眼前晃了晃，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阎峰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刚才慍怒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今日是个艳阳天，这个病房的采光很好……”
“我……我的眼睛……”于默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虽然她以前视力也不好，但是至少有一只眼睛是正常的。但是现在突然双目失明，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这实在是糟透了！
于默手足无措。
阎峰一边安慰着于默，一边让小薇去把最有经验的医生都请过来。
没一会儿，病房里陆陆续续来了数位专家，有神经科的，有眼科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检查、会诊，每一项指标都表明于默生理上很健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么，医生只能判断她可能因受了什么刺激，产生了心理性短期视觉障碍。
言下之意，她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视力自然恢复。
可是她究竟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战胜所谓的心理障碍呢？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于默、阎峰、小薇和阿祥都清楚，这次探灵，于默的部分神识并未回归正体——她把视觉弄丢了！
换句话说，要想复明，必须把丢失的视觉找回来。如若找不回来，于默就永远陷于黑暗之中。
等医生们一走，整个病房又恢复了宁静，静得令于默更为惧怕！
双目失明后，人的安全感变得严重缺失。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
“阎峰，小薇，你们还在吗？”于默怯怯地问。
“我在！我把小薇和阿祥支走了。”此刻的阎峰神情很复杂，他紧紧地盯着于默，几分慍怒，几分不忍，“我已经听小薇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你现在翅膀硬了，敢擅自作主了是吗？”
听出了阎峰的语气不善，于默只顾低头不吭声。
“你还敢探活人的灵！你是嫌你的命够长，还是觉得自己能耐够大？”
“但是……我不是救了人吗？”于默只敢轻声嘟囔。
“救人？救人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了吗？”阎峰暴跳如雷。
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可他越大声，倒越是激起了于默的辩驳欲了——毕竟从大道义上来说，她也没做错什么呀！
“阎峰，十年探灵，没有一次像这一次那样，让我如此有成就感！我第一次知道，通灵还可以让我救人。你知道，一条鲜活的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吗？如果时光倒转，让我在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去救那个小孩！以后，如果还能救人，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去救！”
“花于默！你别忘了当初探灵的初衷是什么！”
“不，我一刻也不会忘！十年来，我一直做着多种多样的尝试，虽然至今没有成功过，但是我从没想过放弃！”于默又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之所以想去救人，只是想让自己以后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你想人生变得有意义！那你有没有想过别人？譬如说我！”阎峰猛地靠近于默，语气都有些咬牙切齿。
虽然于默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阎峰此时正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
“你？”
“对！我！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我一路带着你探灵，为的是什么？”
是啊！为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于默不是没想过。她曾揣测过n种可能性，但是每一种猜测到最后都被推翻了。
难道不是为了赚钱吗？
可是，在于默第一次遇见他时，就不觉得他缺钱啊！
如果不是为了赚钱，那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阎峰这么多年带着她一路探灵，甚至还照顾她的整个饮食起居，到底是为何。
花于默不安地用手揉着被角，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语：“我想不出来……”
病房里又是一阵沉默。
阎峰盯了一会儿于默，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该拿她怎么办？
眼前这个可恨又可怜的人！
“花于默，既然你把眼睛弄丢了，就自己一点一点地再找回来！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你弄丢的，可不止是一双眼睛！你最好也给我一点一点地找回来！”
阎峰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于默凭直觉一把抓住了阎峰。本想抓住他的胳膊，但是因为看不见，一逮便逮住了阎峰胸前的一把衣服。
她紧抓着不放，追问：“阎峰，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带着我探灵？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自己想！！”说完，阎峰掰开于默的手，便要走。
“你不能走……”于默见阎峰要走，不免紧张起来，“我答应你，我会慢慢想。那……你能不能让小薇来陪我？我……一个人……万一……”
“可笑！一个救人的大英雄还害怕‘万一’！”阎峰显然是在挖苦她。
下一秒，他又厉声回答：“小薇和阿祥被开除了！”
“啊？！为什么？”
“因为他俩趁我不在时，没有拦住你，反而和你一起胡闹！严重失职！！”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还没等于默说完，她就听到病房门呼啦一下拉开，继而砰的一声关上了。
阎峰走了。
病房又恢复了宁静，静得让人无来由地心慌。
面对无尽的黑暗，于默彻底失去了安全感。她惊恐地瞪着双眼，将自己蜷缩在病床的一角，紧紧地抱着被子。
突然，一种冰凉的触感从她脸上划过……
“谁？”于默惊慌极了！
“姐姐，是我！”一个脆生生的娃娃音传入她的耳朵。
“可可？”
“嗯。是我，姐姐。我来陪你！”说完，可可奋力爬上了于默的病床，坐在了于默的一侧。
“你怎么来啦？你身体没事了吧？”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哪怕是个孩子，都让于默心安了很多。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姐姐，我很好！是大哥哥让我来陪你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真好听。
“大哥哥？”
“嗯！就是刚才在你病房的大哥哥。”
于默莞尔一笑——原来是阎峰。嘴上说得那么恶狠狠的，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要不，怎么说是最佳拍档呢！
“你的小手那么冷！来，到姐姐被窝里来，和姐姐一起睡。姐姐给你捂暖！”
“嗯！”可可就挪啊挪地钻到了于默的被窝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两个都渐渐进入了梦乡……
耳边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于默醒了过来。
被窝里的可可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一夜无梦。
她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她在病床上伸了伸懒腰，无比惬意！
“醒了？”是阎峰的声音。语气比昨日温和多了，可是还是把于默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磨牙的时候！”阎峰边说，边走了过来，将于默从床上拉起，“既然醒了，我们就走吧！出院手续我都办了。”
“啊？不多住两天吗？”
“既然没病，赖个床位干什么！”
“可是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医院能治好吗？”
于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走吧！干活去！把你的眼睛找回来！”
没想到，再回到探灵侦探社，已是物是人非。
于默成了一个拄着拐棍的瞎子。
而小薇和阿祥也不在了——他俩真的被阎峰开除了。
于默一开始还以为阎峰说的是气话。
“阎峰，小薇和阿祥……”
“如果你想替他俩求情，那就不必再说了！我从来不会反悔自己所作出的决定！”
阎峰说得很决绝。于默也只好缄默。
“于默，这十年来，我们所有接的活儿都是我删选过的。因为我得确保你的安全。除了最近两次。”
“最近两次？”
“是的。胡天天的和可可的！”
“可可这一单是我擅自主张。但是胡天天这一单，你不是也同意接的吗？”
“胡天天这一单……怪我太急于求成了！不然也不会撞上丹朱！不是因为丹朱，我也不会离开，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可可这一单的事情。”
“急于求成？你想求成什么？”
“……”阎峰沉默不语。
耳边传来电脑运行的声音……
“阎峰，我们是最佳拍档，不应该互相有所隐瞒的。最近，我老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就譬如说你电脑里突然多了个加密文件夹……”
“你查探我的电脑？”
“我是无意间看到的！”于默有些生气。他的语气好像我们并不是十年的搭档，而是不熟识的人之间的猜忌。
“那个文件夹里只是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未探的重要案例……我本来以为用不上了。但是，你现在急需要找回眼睛……那么。我们就先从这些案例着手！”
于默其实不是很明白阎峰的表述。
什么叫“用不上”？
探灵不过是为委托人解决一些难解的心结，也是于默的一个赖以生活的一个职业。
这和找回眼睛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些问题，于默暂时不想跟阎峰纠结。
因为他说这些案例有助于她找回眼睛，那么她就先探探看吧！
说不定，自己的眼睛就变好了呢？
阎峰研究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这个事件很离奇，我们就从这个先开始！”
于默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阎峰所指的是什么样的事件。
“走！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恐怕要出趟远门。”阎峰说完，便牵着于默出了侦探社。
于默上了阎峰的车，颠颠簸簸地，困意便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