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你，爱上你》莳七

9、第九章 雨天

　　Victor非常喜欢顾天祈流利地道的法语，眼角眉梢的笑意不自觉加深几分，两人聊了几句巴黎糟糕的天气，分享了一番彼此对这个季度风格的理解，Victor笑着举杯和他短暂告别。
　　顾天祈凤眸半敛，修长的指尖轻轻摇晃着玻璃杯中的红酒，醇厚低敛的酒香揉杂着淡淡的松子香，入口爽滑，回味甘甜。
　　酒宴在晚上10点准时结束，顾天祈和Victor拥抱道谢，“感谢您今晚的招待，我过得非常开心。”
　　Victor回抱顾天祈，深蓝色的眼眸露着明显的笑意，“我也非常开心。”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11点半，徐子舒憋了一路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天祈，你让我查的那个李愈，还真的有问题。”说着，他打开手机，把最近收到的邮件信息打开递给顾天祈。
　　“我简直不敢相信，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私底下竟然这么变态！”
　　邮件上的内容并不多，寥寥数行，却简明扼要地把李愈隐藏已久的暗疾和变态的心理和行为诉说清楚。
　　顾天祈拿着手机看了许久，光影交叠处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娱乐圈浸润的这两年，他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为名为利，或不甘，或情愿，最后都成为娱乐圈的万千枯骨，有多少人能在枯骨上开出灿烂的花，结出成熟的果？
　　徐子舒见顾天祈久久不语，以为是触到了顾天祈的往事，赶紧转换话题想把这一茬揭过去，“对了，晚宴上你和Victor聊得怎么样？”
　　察觉到徐子舒隐秘的关心，顾天祈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挺好的，我还见到了D&S的首席设计师，我想这次应该是为D&S挑选下一任的代言人。”
　　这个徐子舒早有猜测，倒也不惊奇，他只问：“那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能拿下这个代言？”
　　顾天祈摇头，“不好说，想要啃这块骨头的人很多，而且这块骨头也很难啃。”
　　D&S是国际品牌，想要成为它的代言人的人有很多，但D&S对代言人的选择十分苛刻，从样貌到品行无一不在他们的考核范围。
　　徐子舒了然，“说实话我对D&S的代言人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这次让你过来也不过是让你试一试，如果能成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也没关系，我还有很多优质广告、杂志等着你。”
　　顾天祈笑，漂亮的凤眼一弯，盈盈捧出一汪清泉，“以后又要辛苦徐哥了。”
　　回到C市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骤然下降的温度夹杂着绵绵细雨打在脸上有几分寒秋的冷意。
　　在粉丝一路欢呼叫喊中，顾天祈坐上了司机前来接机的保姆车。
　　“顾先生是去御苑还是南郡府苑？”司机小心避开热情四溢的粉丝，缓缓开上大道。以往司机是从来不会询问顾天祈要去那里的，他坐顾先生司机这么多年，知道顾先生每次结束工作，都只会去南郡府苑，可最近顾先生好像很喜欢去御苑，是因为御苑有个人等着他吗？
　　顾天祈捏了捏眉心，忍下胃内泛酸的不舒服，对司机说：“去御苑。”
　　徐子舒一坐上保姆车，就掏出自己的平板，雪花似的邀约纷纷往他的邮箱发，徐子舒刷着邮箱邮件，无不感慨，“天祈，明天国庆放假，大家放假，你也放假，不过你也别忘了，10月6号那天有一个公益广告宣传访谈。”
　　“我记得，访谈过后，还有什么活动吗？”
　　徐子舒翻着邮件，嘴上不停：“有几个综艺节目想邀请你参加，我看了一下，有两个不错，时间也不冲突，你自己选一个。”
　　“嗯，那两个？”
　　“一个是卫视的《我是演员》，一个是真人秀《我们来冒险》。”
　　顾天祈半阖的眼睛突然睁开，“我记得薛渭是通过《我是演员》这个节目被何导看上做了他新片《凤凰》的男主角吧？”
　　徐子舒刷平板的手一顿，对顾天祈竟然能记住“薛渭”这个人的名字十分惊奇，“是的，在冠军总决赛那一场，他饰演的书生亦正亦邪，非常受欢迎，何导当时就在现场，直接就钦定了他作为他下一部戏的男主角。怎么，你知道他？”
　　顾天祈凤眸阖上，仰头靠在靠枕上，清冷如雪的声线听不出情感起伏，“算是吧，他是我大学的学弟，也是学建筑的。”
　　“你们学建筑的，怎么一个个都往娱乐圈跑？建筑圈太小，容不下？”
　　顾天祈被徐子舒的语气逗笑，“我什么原因徐哥你还不清楚吗？”
　　徐子舒继续刷邮件，低声道，“我倒宁愿你不进入娱乐圈。”
　　侧过头，顾天祈阖上的凤眸缓缓睁开，眼尾漾开的寒意，是徐子舒从未见到过的冰凉。
　　密雨如织，朦胧的水雾令人看不清前路，修剪整齐的灌木披上一层薄薄水衫，墨绿油亮的青苔顺着鹅卵石小路蔓延而去，水塘里肥硕的锦鲤时不时冒出脑袋吐个泡泡，甩一个尾巴，欢快地在荷叶即将枯萎殆尽的荷塘中自由穿梭。湖面朵朵小而精致的水花接踵而开，几片巨大的芭蕉叶弯下高贵腰肢，拥护着新探出头的嫩绿芭蕉叶，浅浅的水雾晕染开交缠的绿意。
　　顾天祈撑着雨伞，缓缓踱步走在浩渺天地间，淡烟密雨中，空旷地只剩了自己。
　　他扬起伞，抬头仰望自己所住的房间，A区2栋501，阳台灯光没亮，厨房的灯也没亮，心口莫名有些失落，明天国庆，再过三天就是中秋，晏玥作为中学老师应该是有放假的，所以她也走了吗？
　　正想着，阳台的灯光突然亮了，还能隐约看见有人走动，不一会儿，厨房的灯也亮了起来。
　　嘴角微扬，眼尾漫上一抹淡红，心口的失落好像被橘黄的灯光填补，一下子就圆满了。
　　刷卡进门，一股甜到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阳台新摆的两盆花香馥郁的金桂被一捧捧巨大的玫瑰花束包裹，小小的阳台远远望去一片红艳艳。
　　顾天祈收起伞，瞪大一双凤眼，慢慢走向阳台。
　　阳台上摆着8、9个晏玥不知从哪里弄来红艳艳的大水桶，每个水桶里密密放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玫瑰的形态不一，有的极尽绽放，娇软的花瓣簌簌落了一片；有的开得正艳，花瓣舒展的幅度恰到好处地惊艳；有的花蕾半开，像一个个精描细绘的殷红香槟杯；甚至有一束微微弯曲的瓣间还留有雨落下时饱满圆滚的水滴，不难猜出，这应该是今天带回来的，外面精致的包装还未拆去，上面还插着一张心性贺卡，应该是晏玥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拿走。
　　顾天祈伸手拿过贺卡，打开，上面笔力雄健写着两行字，致我亲爱的晏玥。重峥。
　　心形贺卡，一束99朵玫瑰，过度亲密的话语，满室甜到腻的玫瑰香，顾天祈原本舒展的眉心微蹙，这算是什么？这个叫“重峥”的是在追求晏玥吗？难道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吗？
　　想到此，顾天祈被安抚的内心有些烦躁，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把自己的人抢走。
　　半透明的厨房里，晏玥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菜，旁边的陶瓷砂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料理台上七七八八摆了不少食材，菜刀和砧板敲击碰撞发出的“咚咚”声在寂静的雨夜显得异常温馨。
　　“晏玥应该是在做红烧狮子头。”顾天祈想，他上次离开前说，自己想吃红烧狮子头的。
　　心口有一股隐秘的得意，晏玥对自己果然是最好的，就连一个星期前自己说的话，都还记得。
　　晏玥端着铁板牛肉和西红柿炒蛋出来的时候，发现茶几上摆着一张熟悉的贺卡，里面不外乎就是“致我亲爱的晏玥”这种话，她都已经看腻了，送的人却还觉得新鲜。
　　顾天祈从浴室里出来，丝质睡袍松松垮垮系着，露出一小片白到透明的锁骨和胸膛，对镜擦着头发，蓦然想起他杀青刚回来那天，晏玥小猫似的在他胸膛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电流一下子蹿遍全身，连指尖都是酥麻的。
　　指尖碰触自己胸膛的肌肤，并没有晏玥咬自己时候的感觉，难道这种事情还分人做的吗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顾天祈转头，发现晏玥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还未褪去的隐忧和强做欢笑的勉强。
　　“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顾天祈放下毛巾，趿拉着拖鞋来到餐桌边，餐桌摆着两碗喷香的米饭，冒着热气的菌菇排骨汤，刚出锅的干煸四季豆，颜色墨绿的清炒西兰花，圆滚滚热乎乎的红烧狮子头，色彩鲜艳的西红柿炒蛋，椒香四溢的铁板牛肉，满满当当，端的是丰盛满足。
　　看见顾天祈亮亮的眼睛，晏玥心口堵塞的郁气也被驱散了不少，她拿过汤勺，舀了一大碗汤放到顾天祈面前，“先喝些汤暖暖胃，刚飞了长途，喝些汤，再吃饭会舒服一些。”
　　一碗汤下肚，胃内隐隐翻腾的感觉被治愈了，连带着潮湿的雨意也被暖化。
　　吃晚饭，顾天祈一脸满足地靠在沙发上看新闻，刷微博，今天的机场照已经出来了，粉丝们都在下面纷纷留言夸赞“顾影帝长得真帅”之类的言语，同样留言的还有一些黑粉，一如往常地吐槽。
　　“顾影帝今天依然这么帅，超爱影帝！”
　　“影帝大人高冷依旧，鉴定完毕！”
　　“我已经准备好再去三刷《江湖》，就等首映礼了。”
　　……
　　程导的《江湖》在3月杀青，后期剪辑加特效花了快2月时间，6月份送展，估计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结果了，那么首映礼应该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