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替》顾人倾

6、第六章

　　安静的空间只有微弱的钟表滴答声，连呼吸声都很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时针指向2时，李栾又醒了。他洗漱的时候恍惚，忘记上厕所，没想到半夜又被尿憋醒。

　　傅尚睡觉很安分，依旧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李栾瞅着傅尚的后脑勺，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可人有三急，让他憋到天亮也不现实。

　　想起昨晚的诡异事情，李栾伸手轻轻戳了戳傅尚，怕动静太大把浅眠的室友吵醒。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傅尚才有了点反应。

　　傅尚睁开惺忪的眼，发出一个疑惑的嗯。

　　“傅尚，我去趟厕所。”李栾小声嘀咕。

　　傅尚坐起身，还有些不清醒，但嘴上压低声说：“和你一起去。”

　　两人轻手轻脚穿鞋开门去尽头的厕所。

　　厕所外的灯还未修好，但比前一晚似乎好一点，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上完厕所出来，没什么奇怪的事，两人回到寝室关好门锁上，又躺回床上。

　　李栾有些紧张，不安地仰头盯着寝室门。傅尚睁眼睛，也在等待。

　　但过去十几分钟，什么都没发生。

　　李栾稍微放松了些，傅尚安慰说：“先睡吧，有事再喊我。”

　　这一晚十分平和，李栾一觉睡到傅尚把他摇醒。

　　“看来你度过了一个平安夜。”傅尚笑说。

　　接下来几天，李栾再没遇到诡异的事情，一切好像回到了那天早操之前。

　　见李栾没什么问题，傅尚便不再去男生宿舍楼。李栾又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之前只是个连续梦，他确实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一个星期后，李栾彻底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周五放学，李栾的舍友和他一样都是外地生，都不打算回家。几个人便计划着去学校门口的烧烤摊搓一顿。

　　等一群男生回到寝室差不多快到宿舍关门熄灯了。

　　匆匆洗漱完，几个男生很快都睡着了。

　　李栾这阵子也恢复到之前一觉睡到天亮的状态，但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吃烧烤时喝多了饮料，睡前上过厕所的他，半夜又被尿憋醒。

　　李栾有些发蒙地睁开眼，瞥了眼钟表时针指向的数字2，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宽慰自己。

　　没事的，之前只是做噩梦。

　　李栾穿上鞋，打开寝室门，朝着尽头的厕所走去。

　　厕所外的灯前两天有人来修过，现在亮着明晃晃的光，让人安心不少。

　　李栾长舒一口气，走进厕所，解开裤腰带。

　　舒畅感让李栾微微眯起眼，哼着小歌，就在这时，一声突兀“咚”骤然出现。

　　李栾被吓得一抖，差点尿裤子上，他猛地看向厕所外。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异常清晰。

　　修好的走廊灯在这一刻又闪烁起来，连带着厕所里的灯也开始忽明忽暗。

　　李栾有些哆嗦地穿好裤子，就想出去往寝室跑，但他刚迈出一步，走廊和厕所的灯彻底熄灭，周围一片黑暗。

　　一阵滚动的声音从厕所外传来，有什么东西撞到他的鞋。

　　李栾本能低头看去，头却被一块布料盖住，他猛地扯下，熄灭的灯又闪烁起来，他看到自己手里的布料是一块红色的布。

　　是那天被丢到他身后的“手绢”。

　　女生的嬉笑声响起。

　　“捉到你了。”

　　李栾僵硬低头，那课滚到他脚边的东西动了，毛茸茸的头发滑落，露出苍白的脸，咧着夸张猩红的嘴。

　　“该轮到你当鬼了。”

　　寝室里最先醒过来的是睡觉浅眠的男生，他叫夏星。

　　夏星先是看了眼钟表，是早上六点半。这是平时的起床时间，但今天是周六，他便被子一卷，准备睡个回笼觉。

　　刚闭上眼，夏星就感受到一阵凉意，他抬头往外头瞅了一眼，发现寝室的大门没关，就这么大大敞着。

　　夏星左右看了看，李栾没在床上，便以为是李栾去厕所了，安心地继续睡觉。

　　时间又过去半个多小时，老张也醒了，他还困着，但想上厕所，便眯着眼走出寝室，路过李栾床铺时，李栾不在上面，他也没在意，迷迷糊糊就去了厕所。

　　等上完厕所回来，老张才有些反应。

　　厕所没有李栾，寝室没有李栾，大周末的，李栾去哪了。

　　老张心里嘀咕，但人长腿，他又不是李栾爸妈，指不定是醒得早去吃早饭了。

　　这么想着，老张把寝室门关上了。

　　门合拢的咔哒让没睡严实的夏星睁开眼，他探头发现是老张，但李栾床上没人，便问了句：“栾哥哪去了？”

　　“不知道，醒来没瞧见，估计出去了吧。”老张挠挠头，爬上自己的床。

　　“他起这么早？”夏星也有些疑惑。

　　“啊？”老张看了眼钟，“确实挺早。”

　　夏星说：“我六点半醒的时候，李栾就不在寝室了，门还开着，我以为他去厕所了呢。”

　　两人说了几句，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毕竟是周末，哪怕李栾今天不回来都很正常。

　　而李栾这一天还真的就没再回来。

　　一直到周日晚上快熄灯了，寝室的人都没看到李栾回来。

　　夏星皱起眉：“周日晚上有查寝，栾哥跟老师请假了？”

　　“没跟我们说啊。”老张这才想起来，给李栾发了条信息，手机的震动声却在寝室里响了。

　　几个人一找，发现李栾的手机枕头底下压着，根本没带走。

　　“栾哥不会出事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被敲响。

　　“有人在吗，查寝。”

　　站在门边的夏星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学生会和查寝老师。

　　“寝室人都到齐了吗？”查寝老师扫了一圈问，跟在他身后的学生会则开始点名。

　　“老师，李栾没在。”寝室长硬着头皮说，“他可能跟我们班主任请假了。”

　　查寝老师微微皱眉，学生会则记下了李栾的名字。

　　“这件事我知道了，会跟你们班主任核实的，你们早点休息。”查寝老师没有多说，再次点了下人头后就关上了门。

　　几个男生对视几眼，各自上床休息了。他们也没什么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给老师们。

　　周一早自习时，李栾的位置是空的。傅尚见李栾一直没开，便扭头问老张。老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栾哥周六早上就没见着人了。”

　　“周六？”傅尚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周五做什么去了？”

　　“没做啥啊。”老张挠头，“我们出去吃了顿烧烤，回寝室就睡了。夏星说周六早上六点半栾哥就不在寝室了。”

　　傅尚还来不及多想，班主任就走进教室，两人当即停止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