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替》顾人倾

3、第三章

　　许是白天因为高一22班的事让李栾精神紧绷，沾上枕头后，李栾很快陷入了沉睡。

　　寝室窗户正上方挂着的钟表分针滴答答走着，时针缓步挪移，散发淡淡的荧光色。

　　李栾是被尿意憋醒的，平常他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想到要去尽头的厕所，困倦的李栾不想起身，想继续睡，可小腹的胀痛感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钟表上。

　　现在正好是半夜两点。

　　怕吵醒室友，李栾穿上拖鞋，轻手轻脚打开宿舍门，去厕所小解。

　　走廊上开着冷白的灯，不算太明亮，带着一点点暗淡灰意。尽头厕所外的照明灯像是坏了，一片漆黑，但厕所里还透出光。

　　李栾眯着眼走过去，进入厕所后，眯着眼开始上厕所。

　　四周十分安静，只有水流声。

　　几分钟后，李栾手抖了抖，穿好裤子，洗了手，慢慢走回寝室。

　　关上寝室门，李栾躺在床上，回想先前的睡意，迷迷糊糊间他又要睡着了。

　　但……

　　“咚”

　　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某种物体落在地上。

　　“咚”

　　又是一声。

　　“玛德，谁有病大晚上打球。”李栾微微皱眉，在心里骂骂咧咧，继续睡觉。

　　“咚”

　　第三声紧随其后。

　　李栾猛地睁开眼。

　　“咚”

　　第四声出现。

　　李栾看向寝室门，那拍球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似乎是从厕所的方向来的。

　　照理上说，这动静不小，但过去两三分钟，寝室里只有李栾醒着，他也没听到其他寝室有人被吵醒。

　　“什么情况。”李栾有些疑惑，坐起身往寝室最里头的上铺瞅了两眼，那床位躺着的是寝室里睡觉最浅眠的男生，但外面的拍球声没有吵醒他。

　　“咚”拍球声越来越近。

　　李栾站起身，探头看睡他上铺的室友。

　　“老张。”李栾喊了一声。

　　上铺的室友似乎没有听见，睡得仍旧很沉。

　　“老张！”李栾声音大了几分。

　　往常这个音量足以在这安静的环境吵醒所有人，但今天其他人仍旧睡着。

　　走廊上拍球的人似乎听到了这声呼喊，原本匀速的拍球节奏突然急促起来，像是边跑边运球般朝李栾的寝室而来。

　　这个时候李栾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他眼中带上几分恐惧，想起自己好像没锁门，赶忙跑向寝室门，在拍球人之前，咔哒一声锁上了寝室门。

　　“咚”

　　球重重落在寝室门外，发出极其响亮的声音。

　　李栾盯着下方的门缝，他看到了人腿的影子。

　　拍球声停止了，那人站在了李栾寝室外。

　　隔着一层门板，李栾似乎在与外面的东西对视。

　　换往常，李栾肯定会直接拉开门，把对方骂一顿。可今天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他一时间不敢动作。

　　窗户正上方的钟表还在滴答走着，李栾喉结上下滚动，额间有冷汗落下。

　　他盯着门缝透过来的人腿影子，慢慢往后退去，一步步回到了自己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被子盖在头上。

　　反正锁门了，外面的东西总不能闯进来吧。

　　十几分钟过去，周遭一片安静，门外没有拍球声，也没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李栾探出被子，趴在床上，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门缝。

　　门缝的光仍旧有两条人腿的阴影，对方像是雕塑般没有挪动分毫。

　　李栾轻轻调整姿势，将头探出床，慢慢剩下床底。他的床下没有放东西，只要他位置够低，就能透过门缝看到一点外面的情况。

　　李栾就这么倒挂着，直到头顶贴着地面，他看到了门缝外的走廊。

　　那是一双女生的鞋，还有着花一样的花纹，明艳的色彩。

　　努力些还能看到一截脚踝，很白，很纤细，明显也是女生的腿。

　　李栾还来不及想为什么男生宿舍半夜会有女生在走廊拍球，外面的拍球人像是察觉到了李栾的窥视。

　　“咚！”

　　重物猛地落地，砸在门板上，却没有回弹。

　　李栾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一直被他以为是球的东西有一角显露在他眼前。

　　那根本不是球，而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脑袋的头发披散着，有小部分钻进门缝。一只漆黑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正好贴着门缝，与李栾对视。

　　一瞬间，李栾如芒在背，浑身僵硬，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恐怖片里，主角被恶鬼盯着都愣在原地。

　　他的本能让他根本无法逃跑，愚蠢的在原地装死。

　　至少……他和那东西还隔着门。

　　短短几秒，李栾脑中却有无数东西在吵，可下一秒，他所有思绪都停止了。

　　门缝外的眼睛盯着他，明明他只能看到这一只眼睛，连对方其他五官都看不到分毫，可这一双眼睛就足够了。

　　它……

　　外面的东西在说……

　　我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