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公主手札》怪侠一只猫

10、第十章 公主的信仰

　　西塞尔对于将要去哪，或者怎么去，根本不在乎。他一直躲在车厢里，打磨他的弓箭，或者给它们上色。有时听见阿丽娜与矮人的交流，他会有一瞬间陷入思想的泥淖。他在思念他的祖父，思念绿森林，甚至思念他的母亲。他好像被困住了一般，在夜深人静时他经常产生这种想念，想到深处甚至还会否定自己的一切。这种自我的否定，好似一只食腐之虫慢慢蚕食着他的内心。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这样为了逃生而背离家乡。他是无错的，他身上流着的异血也是无错的，西塞尔安慰自己道。也许有错的是，他不信奉神明，所以遭受了她的惩戒。

　　西塞尔从车厢座上拾起了张阿丽娜写的诗歌，他读了几张就又放下了。

　　什么因为神的保佑逃过一难，那明明是因为他的警觉。

　　什么请求神明饶恕罪恶的矮人多罗，那明明是他的宽宏大量。

　　他有些气愤地想到，如果这样就是信神，他还不如把自己的箭矢打磨的尖利一些。

　　“格林沃森先生？”阿丽娜走进车厢叫住了他，“多罗说，先绕道去他的家乡多格里会快一些到达魔法城，您觉得如何呢？”

　　“你不怕他再骗你？”西塞尔打趣说。

　　“应该不会吧！”阿丽娜因为他的话，有点没底气地说，“多罗已经签下契约，成为您的奴隶，他应该不敢欺骗您的吧？”

　　阿丽娜对西塞尔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了，原来她将两人放在同等的位置相处，而现在她对他又是敬畏又是害怕。

　　西塞尔将阿丽娜写的一叠诗歌拾起，询问她道，“阿丽娜公主，你认为什么是信仰呢？”

　　阿丽娜不知道为什么西塞尔突然转移了话题，她一时想也想不明白什么是信仰。阿丽娜从小受到神会的教养，相信神明已经像吃饭喝水一样融入她的生活。如果真要说什么是信仰的话，阿丽娜只能说，“也许是像在绿森林里，我无能为力的时候，还能向女神祈祷，请求帮助吧！”

　　“你就确定你祈求的神一定会给你？”西塞尔嗤笑了一声。

　　“格林沃森先生，神明不是求之必应的应声虫。”阿丽娜反驳道，“如果您在身处绝境时，连可以寻求帮助的人都没有，那是多么的可怜啊！神明是一种信念，即使在绝境也抱有希望的信念！”

　　西塞尔对她的话并不认可。如果他面临这种状况，只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西塞尔眼神黯淡，他想到，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够警觉。

　　“阿丽娜。”西塞尔说，“我想到达魔法城后，如果寻找到了别的精灵族群生活的族地，就与你们分别。”

　　阿丽娜对他突然转折的话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希望西塞尔能与她结伴冒险的。虽然更多是因为西塞尔带来的保护，但其中也有一些是因为相处这么多时日产生的情谊。

　　“好。”阿丽娜语气有些不舍，“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这句话终归有些底气不足。

　　西塞尔答应了她。

　　矮人对于回自己家乡的路程十分熟悉。他们一路平稳，多罗的心情也十分欢快，他有的时候哼起了家乡的小歌，有时候又和阿丽娜交谈他家乡的景物。

　　因为多罗的情绪感染，阿丽娜也减轻了将要与西塞尔分别的不快。

　　“阿丽娜小姐，到了多格里之后，您可千万得为多罗变成奴隶的事情保密呀！”多罗用请求的语气说，“到时候主人们就说是多罗的朋友就好了，可千万不要在多罗的亲人朋友前说起呀！如果多罗的话对主人有任何不敬，也请事后再处罚我。”

　　说着说着多罗又流起眼泪来，“给可怜的多罗在他亲朋好友面前留一点尊严吧！”

　　阿丽娜觉得如果不答应他，他那双沾满眼泪鼻涕的手就要伸上前来抓她的衣角了。

　　阿丽娜只好连忙答应他。

　　西塞尔却又对他嘲讽了一番，“如果早知道害怕失去尊严，当初干嘛要做偷蒙拐骗的事情呢？”

　　多罗无言以对，他确实十分后悔，现在也就只能看阿丽娜与西塞尔愿不愿意帮助他了。好在阿丽娜十分好说话，他想，也许多求求阿丽娜，他就心愿能成。

　　于是，在去多格里的路程中，阿丽娜被多罗烦的已经无暇欣赏沿途的美景了。尽管阿丽娜多加保证，但是如果与多罗交谈，十有八九都会再绕回尊严这个问题上。

　　在多罗烦不胜烦的请求下，他们总算到达了号称矮人之乡的多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