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诺之城》madcity

4、梦魇

　　街道上已经充斥着圣诞的味道，大多数人家都已经迫不及待在自家门口挂起了檞寄生，檞寄生代表着希望和丰饶，在某些地方有一句家喻户晓的话：没有檞寄生就没有幸福，它是寄生在其他植物上的植物，它四季常青，入冬后结出白色或者红色的浆果，劳拉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圣诞节大家都要在门口挂上檞寄生，母亲微笑的说：“它有一个传说，很久以前，人类的祖先就已经开始懂得用檞寄生果子的黏液来制作黏鸟胶，鸟儿就这样落入人们的手中，成为我们的食物，它被称为”生命的金枝，同时在神话中却也成为死亡的象征：奥丁和爱神佛丽佳的儿子—-光明之神伯德，就是被火神洛基以檞寄生所制成的飞镖射死的。佛丽佳悲伤的眼泪化解了檞寄生的邪恶，救活了儿子。于是她承诺，无论谁站在檞寄生下，都会赐给他一吻。这个就是圣诞的传统，如有女子偶然经过或者站在檞寄生悬挂的地方，身边的男子便可上前去轻吻她，它寓意着两性的结合，多子多孙。在更古老的凯尔特人的风俗中：红色的檞寄生果实是女性生命力的象征，白色的果实代表着男性的生殖力，它们共同代表着原始的大地母亲，劳拉很喜欢这个寓意，觉得它很美好且美妙，虽然亲爱的迪恩还未曾在檞寄生下亲吻过她，但是她坚信很快就可以得到檞寄生的祝福。

　　“佛克斯大叔，你在家吗？”
　　“是谁啊，都那么晚了，吵死人了”
　　“是我，劳拉，我妈妈让我来给您送请柬，我在圣诞节会和迪恩举行婚礼”
　　“我那该死的外甥？”一阵隆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玻璃瓶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门被打开了，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佛克斯顶着一头浓密而杂乱无章的头发，满脸倦容，脸色晦暗，阴郁且沉闷，仿佛全世界都辜负了他。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在热烈的爱情为基础上的结合理应是美好的，可他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和怜悯，因为他老婆离开他的理由是因为他常年酗酒，他的每天几乎都在酒缸里度过，没有人雇佣他，如果不是他好心的姐姐经常救济他，他可能早就饿死了。人们讨厌他，讨厌他的无礼，粗鄙，厌世，甚至连小孩都不喜欢亲近他，对于他而言，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喝酒。而这个不良的嗜好让所有人都理直气壮的憎恶他，他就是瘟神。
　　“进来吧，把那该死的请柬放在桌子上” 佛克斯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桌子的方向粗声粗气的说。
　　“我就把它放在门口吧，我的妹妹还病着，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怎么了，我这个未来的舅舅让你感到羞耻了吗？我的亲姐姐都不给我亲自送请柬，却要你来作好人？停止你那清高并且丑恶的嘴脸，别装了，呵，这个虚伪的世界，看到你们我感到恶心，呸！我是不会去这荒诞的婚礼的，你们也别想得到我的祝福，请代我转达，另外，把这个拿走。”佛克斯大力的扯下颈部的项链，伸手递给劳拉。“还愣着干什么，拿走，算是我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劳拉很犹豫，但最后她还是进了那间屋子，她不知道为何此刻她选择违背自己的直觉，是自己对于这个堕落之人的同情，还是顾及他是自己未来舅舅的那份微弱的亲情，她无从知晓，她踏进的是梦魇的怪圈，以至于她未来的日子都被它牵绊和改变。她恨自己的懦弱，她觉得自己是伪善更甚至于是虚伪的，因为她都不愿意为自己内心真实意愿而说“不”……

　　劳拉被侵犯了！

　　她不想去回忆，这些肮脏的事情会使她再次支离破碎，讽刺的是，此刻穿插在她回忆里的，却是那株檞寄生，它并没有被悬挂在门前，却被随意的摆放在桌子上，它不再如此圣神，她甚至开始厌恶它那空洞的寓意，讨厌它的生命形态，一个赖于寄生在其它植物上的植物，如此荒唐而不可一世。可现在，她仿佛被它尖锐的枝叶缠绕的插翅难逃，满目疮痍，它刺穿了她的心，她的幸福，她的未来，和她美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