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许诺》蜗牛漫漫爬

13、受伤

　　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是难熬的，肚子坠坠地痛，眉头连着太阳穴的筋一胀一胀的，跟个锤子在敲似的。
　　许诺忍着痛帮玥玥洗好澡，一看，浴巾又没拿，光着脚走去阳台拿了浴巾，回到浴室才发现玥玥在踮着脚在拿刷牙的杯子。
　　“玥玥，小心……”话还没说完，玥玥脚尖一滑，已经往一旁倒去，手上的洗漱杯也“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玥玥已经开始哇哇大哭，眼泪像金豆子似的往下掉。地上都是碎玻璃渣子，许诺怕扎到玥玥，感觉拿浴室的扫帚扫向角落。
　　“没事没事，妈妈抱抱。”许诺细细检查了玥玥的身体，所幸没有大碍，又抱回淋浴间里重新冲洗了一下，拿浴巾包裹了抱了出来。
　　“嘶”，许诺倒吸了一口气，抬脚一看，一粒细小的碎玻璃渣已经嵌进肉里，丝丝血迹正从伤口向外漫延。
　　等她踮着脚从浴室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血迹也一路滴落下来。
　　“妈妈你流了好多血。”小孩子好像天生对血有着恐惧感，玥玥又开始哭了，“妈妈，你是不是会死了？”
　　“不会不会，妈妈没事。”许诺一边安慰，一边手脚不停地帮玥玥擦干，穿好衣服。
　　细看了一下伤口，得去医院处理才行。可是玥玥还在这里，她现在走路都有困难，实在是抱不动她。这就是单亲妈妈的悲哀，平时还好，一遇上事，倦意和无力感就席卷而至。
　　微微快生了，许诺也不敢打给许承，林爸林妈又不会开车，思来想去，许诺还是打给徐莉。
　　徐莉来的很快，一进门就开始吐槽：“老娘我加了几天班，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晚了，你还真会挑时间啊。”说归说，还是低头细细看了许诺的伤口，“扎的好深，看着都疼，你确定你自己能去？要不还是叫个救护车？”
　　许诺翻个白眼：“可别，这么个小伤口，我可不想丢人。”
　　拿起玄关的包，许诺穿着拖鞋打开门，“你晚上就睡这里吧，别回去了，东西你自己拿。”徐莉平时也有留宿过，对许诺的东西放置一清二楚。
　　玥玥还在抽泣，徐莉抱起她，“来，跟妈妈再见，晚上干妈陪你睡觉好不好？”
　　玥玥不舍地看着许诺，懂事地点点头。
　　徐莉突然灵光一闪：“诶，等等，你邻居不是那个谁吗，叫他送一下吧。”
　　“不要。”许诺大声制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低声说：“这么晚了不好麻烦人家。”
　　“那你怎么好意思麻烦我啊，俗话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么，你这样得走到什么时候去。”说完，就想去按门铃。
　　“你别按。”
　　“你别倔。”
　　正争执着，门打开了。
　　看着许诺瞪圆着眼睛，徐莉下意识地反驳：“呐，我没按啊，是他自己开的。”
　　“怎么了？”林修非诧异地问。
　　“是这样的，许诺脚受伤了，我要在这里看孩子呢，想说是不是麻烦你送她去医院……”
　　林修非目光往下，注意到许诺包着白色绷带的脚,在他的目光下，不自觉地蜷缩了下脚指头。
　　“等我一下。”林修非回房间拿车钥匙。
　　徐莉回身对许诺比了个剪刀手：“你看，这样不是方便多了。没看出来人还蛮热心。”
　　说话间，林修非已经拿了钥匙出来，跟徐莉和玥玥点点头，看着许诺低声说：“走吧。”
　　电梯里，许诺萎靡地低头靠在壁上，懒懒地不想说话。
　　林修非叹了口气：“许诺，你有事情可以找我帮忙的。我说过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不是……”许诺为难地咬了下嘴唇，她只是觉得如果不能接受他，就不要坦然地利用他的喜欢来为自己做事，他没有义务照顾他，一旦开了这个口，下次她就不能理直气壮的拒绝了。可是这个意思，她却没办法明确的告诉他，只能含糊的应了声：“知道了。”
　　林修非知道许诺这个人看着绵软，实际上倔得很，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略略蹙眉：“怎么弄的？”
　　“就是不小心踩在碎玻璃渣上了。”
　　出了电梯，许诺踮着脚小步的往前走，林修非跟着身侧，一只手扶着她的左手，另一只手从她身后绕过，抓住她的右肩，从后面看，许诺整个人就像被他揽在怀里一样。
　　许诺有些微不自然，但终究没有挣扎。
　　等到了门口，许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一场阵雨，地面湿漉漉的，还残留着积水。
　　突然间，一阵晕眩，许诺身体腾空，下意识地，她紧紧的搂住林修非的脖子。
　　许诺吓了一跳，这里人来人往的，都是邻居，看见的话，不知道有多少闲言碎语。推搡着林修非：“你快放我下来。”
　　“外面有积水，你的伤口要是碰到这些脏水，容易感染。”林修非知道她的顾虑，边说边往停车场走。
　　许诺只得把头埋在他怀里，试图掩盖自己的面貌。
　　林修非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意外的柔软。许诺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楚听见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她心里随之一震，好像有什么击中心脏，可是却莫名的安心。
　　把许诺放进副驾驶座，停车场的灯光映得她一张脸更是苍白，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极了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许诺恰于此时抬头看他，他幽深的注视让她发慌。强装着镇定地说：“还不走么。”
　　林修非抚了抚额角，他究竟实在干嘛，居然看她看的呆了。
　　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医院。
　　许诺解开安全带，试探地往外踩，正想站起来，一股热流已经涌出，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动。现在才想起，匆忙间她忘了带一片备用，也不知道这片能不能撑的住。
　　林修非走过来，就看见许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是不是很痛？”他低声安抚，“等玻璃拿出来就好了。”
　　“不是……”她为什么不是让徐莉陪她出来，林修非陪着玥玥啊，许诺真想捶脑袋，现在这样怎么办？
　　“我…我…想先去小卖部买个东西。”许诺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好。”
　　抱着许诺来到医院的小超市，林修非没有跟进去。
　　许诺拿了一包，来到收银台付钱后，立马塞进背包里。
　　“我…还想去个厕所。”她现在不能跳，去哪里都得依靠他…抱。
　　林修非笑笑：“好。”俯身抱起许诺去往洗手间。
　　他那么精明，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林修非小心翼翼不让许诺知道他的心猿意马，她清浅的呼吸就在他的胸膛上，透过薄薄的衣服刺激他的生理感官，短短的一段路，他硬是除了出了一身汗。
　　许诺显然是误会了，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很重？要不我还是下来自己走吧。”说完，挣扎着往下踩。
　　“别动。”林修非瞬间收紧，声音发哑。低头一看，许诺苍白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了一层绯红。
　　沉默间，洗手间到了，许诺小心翼翼地垫脚走进去。
　　林修非走进男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个脸，稍微平息□□内的浮躁。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外人看到的是一派平和，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神深处藏着异常的情愫和…欲望，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容易被牵动，只要许诺一点靠近，就方寸大乱。
　　门边传来响动，林修非走出洗手间，脸上已然一派清明。许诺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开口，“我好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半响没听到回应，转头一看，林修非仍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刚洗了的脸湿漉漉的，有几滴调皮地顺着脸颊滑落，顺着锁骨，滑进领口内…
　　许诺故作镇定地打开背包，拿出纸巾递过去，“你…擦下吧。”
　　所幸边上不远就是急诊科室。接下来，林修非去挂号，许诺自己扶着墙慢慢踱步过去。
　　绷带拆下来时已经被血浸湿了，医生检查伤口后告之许诺：“碎片插的有点深，有点痛，你忍一下。”
　　许诺有些紧张，放在手术台面上的脚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被医生强势的按住，“一下就好，你要配合的。”
　　林修非挂号回来，就看见许诺两手紧紧抓住手术台的边缘，贝齿咬着嘴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随着玻璃丢进手术盘上“咣噹”一声响，泪珠也沿着脸颊滑落。他只觉得心里的繁复无法形容，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抬手轻轻拭去。
　　许诺觉得丢人，讪笑道：“哈哈，这个可能是刚好插在痛觉神经上了，这眼泪就是不自觉地流出来，其实不是哭…”
　　看着边上的医生和护士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好吧，还是不要欲盖弥彰比较好。
　　从医院离开后，两人至始至终沉默着，直到快到家的时候，林修非才开口问到：“明天，你怎么安排？”
　　许诺迟疑了一下：“啊？玥玥让徐莉送一下就好，这几天都叫我妈带一下吧。”
　　“那你呢？”
　　“我啊，我先请假几天吧，反正材料在家也能写。”
　　“不要送你去你妈那边吗？至少有人照顾好点。”
　　“不要，会被我妈念叨到耳朵起茧的，这点小伤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走动的。”
　　第二天一早，许诺简单地弄了点小米粥和煎蛋，叫徐莉和玥玥起来吃早餐。玥玥动作比较磨蹭，等帮她弄好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有煎饺、豆花、面层。徐莉正坐在一边笑眯眯地吃着。
　　“这些哪来的？”许诺疑惑。
　　“啧啧，某人送的啊，一大早就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许诺红着脸咬着唇说不出话，拿起面层喂给玥玥吃。
　　“你上次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他吧？”徐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许诺挣扎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天。”徐莉扶额，“那你那一脸不情愿是什么意思，换我，我早就扑上去了好吗？”
　　“哎呀，你不懂，我们…我们不合适，总之不会有未来的。”
　　“那我问你，为什么不合适，那什么才是合适的？”徐莉简直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现在这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太帅太有魅力的不在考虑范围内，诱惑太多，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出轨。”
　　“那不帅的出轨的还不是比比皆是，你离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要是找一个处处不如吴政的，你觉得你就安心了？”
　　被徐莉说的，许诺也不经开始怀疑：“反正天上掉馅饼的事，总是让人不踏实。”
　　吃了一笼煎饺，徐莉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好了，你自己慢慢想，玥玥饱了吗？”
　　玥玥习惯性摸摸肚子：“干妈，饱了。”
　　“那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