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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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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唐昕刚刚恢复意识,一大盆冰冷刺骨的水迎头浇了下来,顿时浑身颤栗。
“
是不是老院长算错了穿越时间点?新手任务也这么难……”唐昕仅仅来得及抱怨一句,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昕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藕色绣花床幔,屋里光线晦暗,看样子应该早已入夜,外边点着蜡烛之类的东西照明。
她翻了个身,痛的倒吸了口冷气,身上各处肌肉、关节简直无处不痛,手腕上手环还在,果然,一切不是一个梦。
手环是老院长送她的神器,好像叫什么“星盘”,不知道是仅有穿梭时空的能力,还是有其他的妙用。
“果然年龄大了办事就开始不靠谱,连个使用说明书也不给。”唐欣上下左右摩挲了半天手环,手环没有丝毫的变化,看不出该如何触发。
“姑娘您总算醒了,奴婢还以为您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一个挽着两个丫鬟髻,两只眼睛红红的,肿的像桃子,穿一身青色裤褂,看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鬟估计听到了屋里动静,急匆匆闯了进来,见唐欣坐了起来,不似之前奄奄一息的神态,又惊又喜。
唐昕警惕地往里缩了缩,没接话。小丫鬟穿戴整齐,看着像是大户人家应该有的样子,口口声声唤自己“姑娘”,可刚刚被冷水浇头,不是闺阁千金该有的待遇。
她一向认可“事出蹊跷必有妖”,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估计已经凶多吉少,能留在身边之人,要么是死忠,要么跟凶手脱不了干系。
“姑娘,您怎地连奴婢也不认得了?”小丫鬟脸上喜色渐渐褪去,小声抽泣着去桌上倒了一碗茶水双手呈上。估计平日里训练有素,在主子面前,连情绪都要掩饰。
见她哭得情真意切,不像有假,唐昕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小丫鬟该是自己的“死忠”。
“我大病一场,好像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来跟我仔细说说可好”唐昕接过茶盏,见里面的液体颜色碧绿,不知道是何物,拿在手里,并未饮下,盯着小丫鬟的眼睛问道。
听老院长的意思,她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是有任务的, 既然手环启动不了,那么按照游戏规则,她新手村的任务,要从NPC哪里获取,小丫鬟应该是她遇到的第一个NPC。
唐昕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男朋友陈旭是个游戏迷,跟着玩了不少游戏,从单机版的“仙剑奇侠传”到网游版的“魔兽世界”、“大话西游”都有所涉猎。
既然已经进入的这个世界,她抱着玩游戏的心情欣然接受了。毕竟在现实世界,她算是个“死人”了。
这番经历说不准会给自己争取一次翻盘的机会,不管成不成功,都是赚的。
从小丫鬟口唇甚是伶俐,唐昕很快弄清楚了的她的处境。
基本是常见的家庭伦理狗血的常见“灰姑娘”剧情---娘死爹续弦,后娘不待见。
目前所处的朝代号称“大明”,但年号并不是电视上见到的,在位的皇帝甚至开国皇帝和历史课本上的也不一致。
不过地名和官职名称和唐昕知道的明朝所差无几,应该是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
唐家家主唐建业是科举起家,入仕后娶冀州夏家长房嫡女夏锦绣为妻。夏氏死于难产,留有一女唐昕。之后两年,娶夏锦绣庶妹夏婉婷为续弦,育有一子一女。
女儿唐珂,比唐昕小三岁,今年十三岁。儿子唐知行,今年10岁,颇得乃父真传,小小年纪已经过了县试,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唐建业在京中任职,目前在工部是个正五品的郎中。家眷留在了老家东昌府,并未迁徙入京。家中事务均由夏氏做主。
按理说夏氏是唐昕的亲堂姨,对其地位更无半分威胁,不过是到了婚嫁年龄,一副嫁妆发嫁了事,本不该有所谓“灰姑娘”的故事。
问题出在唐家二小姐唐珂身上,她从小仗着父母爱,凡事喜欢压唐昕一头。再加上身边嬷嬷挑事,夏婉婷渐渐改变了对唐昕的态度,由事事精心照料,变得可有可无。
但冀州夏家乃是大户人家,又以医学世家自诩,夏婉婷也不敢过度苛责,只是将唐昕送去后院的锦悦轩,不闻不问了事。
唐昕自小没了娘亲,父亲常年不在家,属于留守儿童,又性子倔犟,不得祖母欢喜。日子过的慢慢连府里的大丫鬟也不如。
这小丫鬟唤作“半夏”,是唐昕乳母程氏的女儿,自小在唐昕身边,算是贴身女婢,一直和她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除了半夏以外,唐昕名下还有两个粗使丫头,一个婆子,平日里住在外面。
三天前深夜,府中莫名闹贼,主仆二人隐约看见几个黑衣蒙面人跳进了她们的院子。
虽说黑衣人未对两人做非礼之事,片刻即自行离去,但唐家姑娘惊吓过度,近几日滴水不进,一病不起。
因牵涉小姐名节,半夏不敢多言,只上报夫人说唐昕感染了风寒,留在房中养病。
不料今天一大早,唐昕被夫人叫到德信堂,说是有人举报她在院中私会外男,有损闺誉。唐昕抵死不认,夫人命人搜查了锦悦轩,竟从后院搜到了男子衣物。
唐昕当即脸色灰白,一语不发。夫人命其在院中罚跪,唐昕一天滴水未进,又屈又怕,在院中晕死过去。之后又被唐珂一盆冷水淋头,再次昏迷,直到天黑方才准丫鬟抬其回房,又命厨房不准送饭。
“慈母早亡,亲爹缺席,后妈当家,恶妹不耐,祖母怜爱。”原主整日心惊胆战苟活至今,今日被继母诬陷闺誉有损,过度惊吓之后竟然一命鸣呼,招来了平行时空的唐昕。
唐昕边听半夏哭诉,边在心中暗自揣度。唐夫人多年经营,把家事牢牢抓在手中,唐家的这潭水应该深的很。唐建业娶母亲的堂妹为继室,到底是对母亲情深似海,还是另有原因也不得而知。
她初来乍到,没有得力靠山,想拳打后妈,脚踢恶妹,为原主报仇,基本不可能,还得沉下气来韬光养晦。只是,唐珂给她的那盆冷水,哼哼,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机会一定要还回去才是。
折腾了一天,唐夫人母女没有理由晚上来杀人没口,唐欣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才到这具身子当真是纸糊的。全身上下关节没有一处不痛,体重最多有70斤,瘦的皮包骨头,按照现在的营养标准肯定属于重度营养不良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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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唐府后宅主屋“德信堂”东厢房,传出一阵阵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靠窗的罗汉床上斜坐着个年过三旬的女子,穿一身暗红色家常纱衣,头上发髻散开,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身后,手里拿着几张刚刚拆开的信笺,若有所思。
夜色已深,女子妆卸了,可以看出保养的极好,肤如凝脂,瓜子脸,烟笼眉,远望娇媚,神态可亲。眼角眉梢却又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冷漠。
女子跟地上站着乱砸东西的少女宛如姐妹一般。但两人在气质上却截然不同。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夏婉婷,唐家当家主母。
少女十三四岁模样,相貌跟女子有七八分,右侧内眼角下一颗泪痣,上着一件粉白罗衫,下系一条桃粉绣三翠的纱裙,眉目如画,只是神情中隐隐有几分戾气,全然看不出少女的娇憨。
房门口两个打门帘的婆子和罗汉床边的两个小丫鬟均跪伏在地上一语不发,似是对眼前情形习以为常。
一个五旬左右,穿素色便服,头发用木簪盘在脑后,管家模样的嬷嬷陪着笑,伸开双臂拦住冲向屋中百宝格,准备抄起一对粉彩瓷瓶继续砸的少女。
“二姑娘,你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什么?”
少女对她颇为忌惮,身子一顿,手硬生生收了回来,见摸不着手边能砸的物件,怒从心起,转了身,从地下拾起一片碎瓷片,往颈项边一横。
“二姑娘,你是想要夫人的命吗?赶紧放下来!”
听见嬷嬷惊呼,夏婉婷嚯地站起身来,大惊之下欲伸手去夺唐珂手中瓷片。唐珂边退边躲,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门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促敲门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房中几个人闻声一怔的功夫,嬷嬷眼疾手快夺下少女手中瓷片。两个小丫鬟趁机抱住小姐,婆子把地上碎瓷片打扫干净。
等守门的婆子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进院门的时候,屋里早已恢复了静寂。
“银花,这么晚敢来打扰夫人休息,你胆子不小?”刚刚侍立在女子身侧的嬷嬷站着屋门外的廊下,沉声问道。
“回秦嬷嬷话,大小姐,……快不行了。奴婢听到半夏姐姐在屋里一直哭。”小丫鬟伏在地上回道。
她是唐夫人安排在唐昕院子里的眼线,刚才见主子出气多进气少,知道凶多吉少,赶着过来报信。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嬷嬷,那院子里阴气极重,如今又死了人,奴婢能……不回去吗?奴婢……”小丫鬟想起院子里的情形不由得瑟瑟发抖。
“秦嬷嬷,大小姐病重,你怎么不告诉我!” 银花的话说完,屋里传来夫人的怒喝声。
白天唐夫人借着家里莫名招贼的名头,重罚了唐昕,原本想让这丫头吃点苦头,出出气,当时是想即使她因此死了,也不过是拉出去埋了了事。
晚上,她收到唐建业的家书,上面说,准备给唐昕议亲,所议之人正是夏家长房的夏惟启。如今若是唐昕无缘无故地暴毙,她面临的将是一场大风波。
怎么给唐老太太交代,怎么跟唐建业交代,怎么给夏家长房交代。
夏婉婷暗自后悔白天不该下重手,心下越发烦躁起来,秦嬷嬷无端被主子责骂,不敢出声,给领银花进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把人弄走。
婆子心领神会,捂着银花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嬷嬷,拿上九转还魂丹,去锦悦轩。”唐夫人思索片刻,有了主意,扶着小丫鬟的手径直出屋,急急向院门走去。其余人低头走在后面,连嚣张惯了的唐珂见母亲神色,也敛了气息,跟在母亲身后。
秦嬷嬷愣在院好久才回过神,夫人刚刚提的九转还魂丹,是陪嫁之物,当初整个夏家也不过只有十颗,均是祖上所传,用一颗少一颗。
当初,夏婉婷出嫁时,族长给了2颗作为陪嫁,珍贵万分,传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怎么能用在那丫头身上?可看情形,夫人不想那丫头就这么死了……。
终于,秦嬷嬷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进屋开密匣,取出一个碧玉莲花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