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tc纪事》艾凡

7、第七回

　　出了大门，长吁一口气。在书院里坐了一上午，身上净是文人的酸味儿，还是外面空气好。

　　脑子忽然蒙了一下，感觉浑身发软，肚子也唱起空城计来。也难怪，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茶，当务之急赶紧找点东西吃去。

　　这时，小马突然跑了过来：“公子爷，你怎么出来了？”

　　“不想考，不就出来了呗。”

　　“潇洒，小的佩服，佩服。”

　　“嗯，学着点。小马，找间客栈吃午饭去，饿死了。”

　　“附近新开了一家大碗牛肉面，公子爷可去？”

　　哇，有牛肉面吃，“那还等什么，带路。”

　　一路大步前进到面馆，点了两大碗牛肉面，端上来就是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便消灭的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想起刚才的考试，不禁地有些不安。三天的考试，坐了一上午就跑了出来，回去怎么跟慕姑娘交代？桌上还放着她的绿袋子，盯着看了半天，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实在是没脸回去。

　　思来想去，也罢也罢。这两天干脆不来了，等乡试过了再说。

　　和小马四处闲逛了一下午，有些无聊。到了晚上，一个人去了仙来客栈刘老爷子那儿，喝得醉醺醺的，然后随便找了间客栈过夜。一觉醒来，不出意外地又回到了宿舍里。

　　之后的两天忙忙碌碌，看书看得焦头烂额，终于第二天下午考完了微机原理。交了卷子以后才觉着手冰凉冰凉的，这下完了。。。菩萨保佑，千万别挂，千万别挂。。。

　　后来听说，考完以后彭老师问某个同学：觉得怎么样？

　　那位兄弟回答说：感觉有很多没复习到。。。

　　老师神秘地笑了笑：不要紧。

　　不要紧！

　　就是这句话，给了广大难兄难弟们无限的信心和憧憬！久闻彭老师人好，想必不会见死不救，这微笑，像是春天的一缕阳光，温暖着我们，鼓励着我们！

　　满怀期待地上BBS系版溜达，不出所料，上面一片鬼哭狼嚎，抱怨试题太难。随后大家说起彭老师的神秘微笑，无不各抒己见。大部分认为那是善意的微笑，可是某位强人的回帖着实令人心头一凉：笑面虎。

　　这下好了，本来平静的心情又再起波澜。。。

　　唉，靠都考过了，还想什么呢？管他笑面虎不笑面虎，睡觉去。

　　往枕头上一躺，迷迷糊糊地又来到了桃源里的扬州城。

　　此地扬州，众所周知的厉代古都。至于所属朝代，则有些特别。银票上印着：侯朝元年。居然是一个叫“侯”的朝代，而且建国才一年。打听之后知道，上一个朝代叫“朱”，也只有十年的历史。国号怎么都这么奇怪，真是耐人寻味。

　　此次回来，乡试刚刚结束。街上满是书生，有些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看来考得不错；有些则面有菜色，想必是不会做题，连饭也吃不下吧。正好趁考试结束，去桑蒿楼坐坐，许久没见慕姑娘和老太婆，真有些想她们。

　　话说书院将试卷悉数收集完毕后，当天下午即开始审阅，主审官是宫里派来的顾清章顾抚台，副审是书院的崔判官和李判官，底下还有十来个执事。审阅层层递进，先由执事过目之后，挑选出好的文章送交二位判官，二位判官择出五份上品送呈主审官，再由主审官定夺三甲的归属。

　　不禁要感叹一下，这些人阅卷的速度真是惊人，一下午的功夫，三千份试卷已经审阅评定完毕。两个时辰之后，崔、李两位判官拿着试卷到顾大人处请求过目。李判官手里的五份是将要选出前三名的，奇怪的是，崔判官手里攥着大爷我的试卷。

　　顾大人仔细看过，提起朱笔，圈定了头名解元及二、三名。

　　等到顾大人搁笔，崔判官凑过来说道：“顾大人，这里有份试卷，下官不得不提。”

　　“崔判官有话不妨直说。”

　　“回禀大人，此卷乃一名叫做寒音的书生所写，只有第一场，其余两场的试卷不知在何处，恐已遗失。纵观全文，可谓离题万里，牛头不对马嘴，字也写得奇丑无比。据此则可判为下下之卷，诸生末等。然细观其文，虽文理不通，却字字珠玑，令人拍案，称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亦不为过。常言道，后生可畏！”

　　顾大人拿过试卷看了半天，捋了捋胡须，摇头叹道：“奇哉，怪哉。大千世界，竟有奇人若此。崔判官，传下话去，本官欲与之一见。”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吩咐，立马将寒生带到。”

　　一顿饭的功夫，两队官差就来到桑蒿楼门前，引得无数市井之民围观。

　　爷正与贵老婆子和慕姑娘谈笑着，突然进来两个衙役，大声嚷嚷：“寒音寒生是否在此？顾清章大人要见，知情者速速通报！”

　　爷顿时慌了，莫非要给我加一个抄袭古人文章的罪名？

　　见我愣在那里，贵老婆子先搭了话：“这两位官人，坐在老身旁的这位公子就是寒生。官老爷找他有事么？”

　　两个衙役顿时变了个脸，弯腰作揖道：“顾大人吩咐了，立马将寒公子带到，一路上好生伺候。小的们不敢怠慢，寒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这边请。”

　　官老爷要见我，还吩咐衙役好生伺候，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爷起身回礼：“那就有劳两位官差大哥带路。贵妈妈，慕姑娘，在下去去就回。”

　　一路上夹在两队人高马大的皂衣衙役之间，心里不免发毛。这时刚才带头的两个衙役递来一瓶酒：“寒公子，天气燥热，喝点清酒消消暑。”

　　爷接过酒，作了个揖：“多谢官差大哥。不知官老爷要见我，所为何事？”

　　两人之中长着一副大板牙的衙役满脸堆笑地说道：“听说寒公子此番乡试试卷文采飞扬，令人拍案叫绝。顾大人向来爱惜人才，因此想见你一面。寒公子，若是他日榜上有名飞黄腾达，做了大官，可要记得我们这班穷兄弟。”

　　“哈哈，不会不会。不知两位官差大哥姓名？在下必定谨记。”

　　大板牙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小的姓刘名甲，在家排行第六，大家都叫我六甲。旁边这位姓李名咸，我们是一起当差的。”

　　“原来是刘大哥，李大哥，幸会幸会。他日在下若得以一官半职，定会帮兄弟们一把。”

　　六甲和李咸喜形于色，齐声道：“有劳寒兄弟。”

　　走了约有一刻钟，不远处就是官府。近了一看，红瓦白墙，雕栏玉砌。黑色的大门敞开着，两边各站着一个当差的衙役。门前两头石狮，威严肃穆，好生气派。

　　进了大门，来到公堂上。就如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两排水火棍齐刷刷地立在两边。左边一个红木牌，上书“威武”，右边的一个则写着“公正”。最里面则是县太爷的木案，上面摆着一桶令牌，一方惊堂木，几只毛笔。

　　穿过公堂来到官府后院，只见一个长须飘飘的老头正在院里练书法，神情惬意，看起来还挺平易近人。

　　六甲和李咸上前一步：“顾大人，寒生已带到。”

　　官老爷回过头，放下毛笔：“寒公子，一路上辛苦，来，这边坐。”随后对衙役们说道：“你们都退下。”

　　衙役们领命悉数离去，爷鞠躬行礼后入座。寒暄了一番之后，爷问道：“听闻顾大人此番传召小生，与乡试有关？”

　　老头笑笑：“正是。老夫审过寒公子的试卷，不免感叹。暂且不说阁下字体独树一帜、很是特别，阁下行文标新立异，风格独特。字里行间，妙语不断，忧国忧民，掷地有声。”停顿了一下，微微颔首，惋惜地说道：“然，美中不足之处在于，阁下的答卷离题甚远，言之无物。老夫不免为之扼腕叹息。”

　　原来如此，早在意料之中。大爷我的连体字那是独一家，别人想学都学不来。那些七拼八凑的酸文就不必多说了，一般人还真看不懂。

　　“承蒙顾大人夸奖，小生实在是不敢当。冒昧问句，小生此次试卷，能得几名？”

　　老头捋了捋胡须：“寒公子的试卷并不齐全，照常理判，应给个最后一名。然而老夫心想，阁下实为学富五车的才子，一次考试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此想与你见个面，当面讨教。希望阁下能够尽疏己见，不必拘束。”

　　臭老头，居然给我最后一名，丢人丢大了，回去怎么见贵老婆子和慕姑娘？也罢，也罢。爷不在乎这点功名，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干，就陪这老头唠唠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