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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洛杉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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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my god。这是一只黑白色的猫?”
美国洛杉矶河畔县一家普普通通公立学校旁的枫叶林,沈涵迈着毛绒绒的脚掌,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拱了出来,如黑宝石般的圆鼻上沾着一根枯黄皲裂的树叶,她抬起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身前的苏珊大妈,“嗯,嗯”的柔柔叫了几声。
在卡莎社区公立小学待了三天时间,她常常见到苏珊大妈带着猫粮来喂养学校附近的流浪猫,这才大着胆子走出了藏身的树林。
九月的温暖夕阳里,橘黄色的猫食盘上泛着香味,一半是清水,另一半是豌豆大小的咖啡色小颗粒,她甚至可以闻到里面掺杂着鸡肉、鸭肉、甘薯、鲫鱼,但里面还隐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几只不同花色的猫咪围绕着食盘,用粉红色的小舌头舔来舔去。
这是生食!
沈涵下意识的有点抗拒,可是咕咕叫的肚子让她忍不住迈着内八字向前吃了两口,等饥饿的感觉稍缓后,这才借着清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随着猫咪粉红舌头的舔舐,水波荡漾,映照出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黑白‘猫咪’。
但在沈涵看来,这明明是一只国宝,大熊猫幼崽,一岁左右,不过和四川类熊的熊猫不同,自己更多像猫一点,应该是秦岭里的野生大熊猫。至于自己为什么回来到美国洛杉矶,她心里猜测应该是偷渡的,记忆里模模糊糊是从吉普车后备箱跑了出来,然后一路流浪到了卡莎公立小学。
在几天前她还躺在军队医院的病床上,作为女兵,她的医疗费全由国家报销。她听着点滴声数着渐渐流逝的生命,闭着眼睛想着如果有机会能再次呼吸新鲜空气,漫步在阳光洒满的跑道上,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那该是多好。可ASL几乎是绝症,治不好的。它的全称是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也叫运动神经细胞病,渐冻人症。因著名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而广为人知。
幸好,这不是奢望!
她重生了,尽管是一只熊猫。
察觉到鼻端枯叶随着飒飒微风吹动,些许痒意在鼻腔蔓延,沈涵不假思索的抬起前腿,用着爪子准备扒拉下来,可是她虽然类猫,但前臂还是太过粗壮,一个不慎,恍惚间脸朝地,水花贱了满身,周围的猫咪吓了一跳,远远避开。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猫啊?”苏珊大妈摇了摇头,和很多年过四十的美国主妇相似,她有着胖乎乎的身体,喜欢大声说话,面部表情夸张,爱唠叨和抱怨,午后躺在舒服的沙发看着《生活大爆炸》。
苏珊大猫半蹲下来,将沈涵整个身体放在膝上,用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水渍,擦了一会,褐色的眼睛有些发亮,这只黑白色的猫咪可真是可爱,黑白相间的皮毛,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对大大的黑色眼圈和闪闪发光的小眼睛。头顶上有着两只黑茸茸的耳朵,四肢黑乎乎的,身体圆圆的、胖乎乎的,样子十分憨态可掬。
“这么笨的猫在社区里估计也活不久,梅维斯还需要一个玩伴,将它带回家也好,吃的话不用太操心,老爹的农场也需要一只猫,快到秋季,需要一只猫......”
“喵!喵!喵!”沈涵听到苏珊大妈的自言自语,立刻学着猫咪叫了一声,软糯的肚腩一呼一吸。幸好熊猫发声系统多变,可以学猫叫声。
话说沈涵也不知道熊猫是怎么叫的?她现在虽然被苏珊大妈认为是一只黑白色的猫咪,可难保其他人不这样认为,毕竟她是被偷渡到了美国洛杉矶,横跨了整个大西洋。要是被吉普车上的那些‘犯罪团伙’再次找到她,那可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换句话说,现在的沈涵需要一个来自美国的‘绿卡。’
“好了,怕了你了。”察觉到沈涵的卖萌,苏珊大妈夸张的扶着额头作出一脸无奈的样子,像这样笨的猫咪,收回到家里顶多是做宠物,想要发挥猫咪的本领......她看着沈涵圆滚滚的模样,担心它在老爹农场抓田鼠的时候估计能卡在鼠穴里。
美国中小学通常是下午四点放学,卡莎社区公立小学也不例外。今天快到三点半左右的时候,苏珊大妈便从养老院直接赶到学校,先是在学校的塑胶跑道上喂养流浪猫,这是她一天最为闲适的时间,然后走到校门口在铁栅栏里巡找自己的女儿。
梅维斯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是苏珊大妈的小女儿,上九年级,一直暗中努力想要考上城市里的市级高中。要不然等到九年级毕业,只能在河畔县的县级高中上课,虽然两者距离并不远,但一个意味着精英,另一个则是平庸。
美国是个地狱与天堂并存的国度,而唯一选择的通道就是dollar。平民的孩子想要去往天堂,只能将自己变得优秀,成为精英从而跻身于此。
索性梅维斯的成绩不错,升级考试即将来临,她看起来并不显得焦躁紧张,捋了捋金色的额发,双手握着苏珊大妈带来的鸡蛋火腿三明治大口嚼着,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含糊道:“我是不怎么需要这只猫的,至少我渴望的可爱小猫咪不会抢她亲爱主人的圣代。”
梅维斯略显不满的看着沈涵双手捧着圣代冰淇淋,粉红小舌头一口一口的舔着奶油,她气得双腮鼓鼓的,像只小金鱼。
回到卡沙社区有专门的铁轨车,单次程一人两美元。单日五美元可以不限次乘坐,不过这对于美国人来说还是难以接受,尤其是对苏珊和梅维斯来说,他们每天都至少乘坐两次铁轨车,所以他们都是办着一月二十美元的月票,无限次乘坐。
沈涵作为宠物,自然不需要再买车票。
下午四点钟左右,整个老式铁质车厢空荡荡地,上座率不到一半。沈涵虽然在树林待了三天,但她外表还算干净,毕竟作为人类也是不愿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男乘务员显然是个爱小动物的,看到沈涵的模样,并没有计较她占了一个座的事情。
“苏珊大妈,这只可爱的小猫咪你哪里找的,看起来真可爱,波斯猫?布偶...原谅我的见识,它放到洛杉矶的宠物店可能卖上一个好价格,至少一千美元!”他将一叠旧美分钞票仔细地放到了衬衫的上衣袋里,眼睛扫了眼沈涵,然后慢悠悠说道。
卡沙社区距离洛杉矶仅有十公里,可和繁华的市区相比,这里更像静谧的小森林,无人打扰,每天都是固定的乘客和循例的车辆。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我家的猫。”梅维斯听到宠物店的字眼,立刻警惕地看了一眼男乘务员,她可是听班里的黑人小孩强尼说过,这个男乘务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强尼不仅一次看他出入贫民窟的地下赌场。
乘务员一个月也不过两千三百美元,还不如苏珊大妈在养老院的工作赚钱多,没被赌档吸干血,肯定是有其他钱财来源。
卡沙社区不断丢失的宠物,很多人都将怀疑的对象想到了男乘务员。
“梅维斯,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男乘务员笑了笑,等铁轨车再次晃悠地停下打开车门,他又走到新来的乘客面前检查票样或者收取乘车钱。
等男乘务员走远后,苏珊大妈不满地瞪了眼梅维斯,“查尔斯是个善良的小伙子,养老院的老约翰不仅一次夸赞他帮助自己修缮屋子,而且分文不取!”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很清晰。
“知道了,妈妈。”梅维斯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相信强尼是不会骗她的,想到这里她又看着沈涵,露出好看的酒窝,“强尼家里也有只花色的小狗,听说可以将他的拖鞋从屋前拖到卧室,不知道小猫咪你可不可以?”
说完她用手摸了摸沈涵的头。
“要我学狗咬鞋子?”沈涵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继续蜷缩在硬塑料座位上假寐,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时不时看一眼苏珊大妈和梅维斯,似是担心两人忽然跑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