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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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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两人还和往常一样,按时上班、下班,做饭,吃饭,日子倒也平安无事。几天后,张瑞接到父亲的电话,一向老好人般温和的父亲,用严厉而生气的口气告诉张瑞:“你妈住院了,你来看看她。”张瑞下了班,跟李哲打声招呼,就去医院了。
张妈妈躺在病床上,看见儿子进来,把脸转向一边,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张爸爸说:“你不知道你妈有糖尿病,还气她。”
张妈妈闷声闷气的说:“气死我他就高兴了。”
张瑞说:“妈,你说什么呢。”
张瑞发现,自己算是跟医院结了缘,上次是李哲住院,自己跑前跑后,这次是自个儿妈妈,更要好生伺候。
张瑞在医院照顾的这几天,少不了要受到父母的规劝。
张爸爸说:“这几天,我们开导开导你,你也就改了嘛。”
张瑞大声说:“爸,我又不是犯了错,有什么好改的,就是错了,也改不了了”
张爸爸的脸色铁青:“什么改不了,有什么改不了,不知好歹。”
父亲大概是唱红脸的那位,母亲出来唱白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小瑞,你想想,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供你上学,给你找这么份好工作,容易吗?爸爸妈妈不求你回报,不求你多么孝顺,就是想你以后找个好媳妇儿,一家人不愁吃不愁喝的过好日子。”
“小瑞,你想一想,你一辈子就这样么,一辈子,你还要不要工作,要不要前途了,你还小,不懂得人言可畏,你这样,以后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现在很幸福。”张瑞几乎喊出来。
旁边的父亲炸开了:“你什么幸福,什么幸福,你跟我说说,你这叫不要脸,叫变态。”
张爸爸还有很多难听的词没有骂出来。
和父母的谈话,每一次都这样不欢而散。
日子跑得快,转眼就到过年了,大年三十那天,天特别的阴沉,晚上竟然还下了一场雪。张妈妈不出院,张家干脆就在医院过年了,怎么看都有点凄凉。李家过的也不见得有多好,儿子回了家,却跟丢了魂似的,满脸丧气。
过完这个凄凉的年,张妈妈下了最后通牒:“张瑞,你跟他散了吧,你们不散,我这个病老生气也控制不住,你是真想气死我?”
张爸爸说:“儿子,咱家丢不起这个脸,你也丢不起。你还年轻,以后就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瑞本来也想,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原以为,即使父母知道了,也会很快接受的,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太天真了,连父母都不接受,那么别人就更不会接受了。这几天,他一直承受着从未想过的压力,这些事,他也从未对李哲谈起,有时也会胡思乱想:“凭什么我在这里受煎熬,李哲却什么都不知道呢。”
张瑞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他明白父母有多爱自己,他感激父母对自己的爱,也想要好好的爱父母,正因为如此,看到被自己气病了的母亲消瘦而蜡黄的脸色,和一旁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的父亲,他不得不选择退缩,选择牺牲李哲。
他叛变了。
张瑞把叛变的日子定在了某个阴沉沉的星期六,鼓了好几次勇气想开口,却一次次打了退堂鼓,反倒是李哲先开口问他:“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咱俩分手吧。我受不了了。”豁出去一口气说完。“好吧。”李哲脸色不变,平静的答应了。“那我收拾收拾东西。”张瑞低着头,默默地收拾东西,直到走出门,再也没说一句话。
“你慢走,路上小心。”李哲笑着送他,可惜那句“早点回来”已经不能说了。
张瑞称得上“落荒而逃”。
关上门,李哲的笑慢慢消失。他躲在卧室百叶窗后,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张瑞上了一辆出租车,车驶出小区,张瑞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
与其两个人别扭的待在一起,还不如分开的好。不是李瑞的接受能力好的异于常人,而是早在被张瑞妈妈撞破“奸情”时,他就对这一刻做好了准备。我们也不过是自私的普通人,害怕受伤害,害怕被误解。
但他还是有一种冲动,想打开窗户,大声喊:“他不会回来了。”最后,他克制了。
李哲扑到床上,把脸深深埋在床单里。
过了会儿,他像疯了一样,开始坐在床上骂人,把二十七年学会的不文明词语都用上了,中文词用完了再换英文词,翻来覆去的骂,骂到最后把所有词都用过三遍了,实在没词了。
李哲骂完,就笑了,笑完了,爬起来,收拾东西,关好水电煤气,提着包回家了,是回爸妈家。
“算了,少了谁不能活呀。”泄愤似的把门砰的一声关死,砸碎了,他和张瑞,做了三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