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意大利美丽传说》天际旋荡

83、考虑产业转型的老板是屑

　　我隔着波鲁纳雷夫的皮鞋踩下刹车，制动总泵产生巨大的摩擦力令车辆减速，轮胎在路面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由于我同时和他抢夺方向盘，车辆的方向失去了控制，脱离了正常的行驶线路撞到了人行道的电线杆上。

　　一些路过的行人发出惊叫声，我没有时间理会，因为此时波鲁纳雷夫的身躯也已经开始向恐龙转变。他的指尖变得尖锐锋利，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西装和绷带，让自己扩大前突的胸腔露出来。由于失血而苍白的皮肤正在向类似爬行动物的方向转变，变得冰冷，坚硬，并且生出鳞片和角质突起。

　　波鲁纳雷夫在对于他此时的体型来说显得狭小的空间艰难地转了个身，一条腿，或者说后肢，被卡在座位和方向盘的的空隙中，另一边的粗壮后肢正踩在驾驶座上，利爪勾破了座位露出里面的海绵垫。

　　之前的车祸中我就召唤出了红镇帮我抵挡冲击力，现在它伸出带有网格状花纹的手臂握住波鲁纳雷夫前突的吻部，把他的头牢牢地按在车顶，另一只手压住他踩在座位上的后肢，控制他的行动。

　　波鲁纳雷夫到底变成了什么品种的恐龙我还没有分辨出来，但是他的前肢实在太短，根本够不到我，只能吊着一截西装袖子徒劳地在空中挥舞。我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腹部，手感有些粗糙。他发出了一声低沉嘶哑的咆哮，但无法在红镇的控制下移动半分。

　　这也是迪亚哥的替身能力吗……真的很有意思。

　　原本我以为他的替身只是龙化增强自身的素质，但如果他还可以做到把人变成恐龙的话……那么他有这样的能力，却只甘愿做一个骑手，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且不说他的战斗力如何，就是这个能力所体现出来的经济价值，那也足够我招揽他了。就是波鲁纳雷夫龙化的这一段时间，我就想出不少建立在他替身能力之上的财路，像是什么侏罗纪公园，特效电影，考古研究，宠物豢养，以现在热情的实力完全可以撑起这一条产业链。

　　……就是不知道这个过程是不是可逆的。

　　我从手包里拿出了乌龟，想找迪亚哥问个清楚，但是装修豪华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除过地板上的一片血痕，只剩下敞开的冰箱门和衣柜门，里面空空荡荡。

　　这个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并没有察觉到迪亚哥是什么时候，是怎样从我眼皮底下逃跑的。但是现在我手头的事情很多，顾不上亲自寻找他的踪迹，只能给部下再次发布命令，要求他们继续监控迪亚哥的通讯工具，银行账户，同时派出人手混入马术比赛后的晚宴。

　　发完信息，红镇稍微松开手，我坐直身体摸了摸波鲁纳雷夫的后颈，向他问道：“听得懂我说话吗？听得懂就眨两下眼睛。”

　　波鲁纳雷夫毫无反应，只想摆脱红镇的钳制，从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沉咆哮声，我只能把他塞进乌龟里。

　　我打开变形的车门，下车检查车辆的情况。车前盖凹陷了一部分，前面的车灯全部损坏，挡风玻璃出现裂纹，轮胎也变瘪了。这辆车肯定是开不成了，上面又留下了这么多难以解释的痕迹，我干脆打开油箱放火烧车，叫部下来善后。

　　我最后搭了一辆出租车赶到机场，万幸没有迟到。等到博洛尼亚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我只在飞机上要了甜点饮料果腹，打算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吃饭。

　　和我会面的不是科加其而是马希莫·波尔佩，据他说这位上了年纪的上司正在忙着调动人手和货物填补这一片区域的空缺，忙得焦头烂额实在脱不开身和我见面。

　　马希莫还是像以前一样轻佻，但是随着他们小组的业绩越来越出色，他反倒是越来越消瘦了。可能是我先入为主，总觉得他现在像个瘾君子，不由得出言提醒他注意分寸。

　　“放心吧，你什么时候见过毒物被自己毒死？”马希莫毫不在意，转而向我大谈他依靠狂躁抑郁在学术上的成就。

　　“……总之，那个教授对我可是信赖有加，还带我去了他的血液病研究所，”马希莫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天生的替身使者，年纪很小但是身患绝症，身世也非常悲惨……”

　　“你想招揽他？”我摒除无用的信息抓住重点。

　　“没错，不过不是他，是她，”马希莫说道，“她的替身能力刚好可以和我配合，我的能力也可以治她的病……所以来问问你，我能不能招揽她。”

　　“只要确定她的身份没有问题，你就可以自己做主，不用特意问我，”我说，“要记得把她的详细资料和身份背景给我一份。”

　　马希莫没有缘由地发出沉闷的笑声，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抱歉……事情太容易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让我招揽这个女孩呢，”马希莫解释道，“嗯……总之你不要误会，我想招揽她就是因为她的替身能力，没有别的原因。”

　　……真是莫名其妙。

　　我似乎感到了代沟的存在，猜不透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但我也不需要知道。

　　不过马希莫·波尔佩，该不会是嗑药嗑多了吧……千万别学费尔南多啊。

　　我们在案发现场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正在我们讨论凶手的目的时，马希莫的手机响了。他在我面前接了电话开免提，我也听到了他部下的报告。

　　暗杀组的调查已经得出了结果，凶手正是我怀疑的那个上班族吉良吉影。现在队长里苏特·涅罗正在吉良吉影的临时办公室进行针对他的跟踪监视和调查。

　　“动机呢？”我没听到这方面的报告。

　　部下的声音隔着电流显得有些失真：“我们从他的生活轨迹，性格特征以及来往人群调查，暂时没有发现他的作案动机……我们推测他是视察完合作公司后在回酒店的路上无意中撞破了交易现场，在小组成员打算灭口的时候反杀了他们。”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吉良吉影昨晚杀了一个小组的人，今天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上班办公？

　　这也太嚣张了，简直不把热情放在眼里啊！

　　“通知里苏特，让他有把握了就动手，”我听着针对吉良吉影的调查报告，想到从我眼皮底下逃跑的同伙迪亚哥就来气，“……要活的。”

　　马希莫挂了电话，既然凶手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那么再在案发现场调查也没有意义了。我们又在路上聊了一些不算太重要的情报，然后就到了波隆纳大学的校门口。我想到再过几个月托比欧也要在这所大学上课，于是就让马希莫带我在校园里参观一下。

　　“说起来，暗杀组处理过好几次我们小组的事情，可我还没见过他们的队长本人呢，”马希莫在给我介绍教学楼时忽然说道，“也不知道他的替身能力是什么，竟然能做到无一失手。”

　　看我没接话，马希莫也没有换话题，而是继续说下去：“里苏特·涅罗——这家伙是你的心腹吧？他平时也这么神秘吗？你不会也不知道他的替身能力吧？”

　　“作为暗杀者，他只是不希望太多人了解他。”我说。

　　“也是，要说神秘，还有谁比得上老板呢？”马希莫耸耸肩，像是无意中说出这句话一样，但我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

　　“你想说什么？”我停下脚步，站在楼梯间问他。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马希莫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道，然后突然压低嗓音神秘道，“但是——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听的流言，你要听听吗？”

　　关于老板的流言……这是一直就有的。我当然不可能管住所有人的嘴，但至少可以让他们不要在明面上讨论。但是越是禁止，有些人就越是好奇，然后说出或者做出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光是老板的年龄，身份，长相，我就已经听过无数个版本了。

　　“说吧，我也想听听。”我说。

　　马希莫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为我表演，还一人分饰数角，生动活现地给我展示了组织底层人员的热烈讨论。

　　内容无非就是老板老了，老板死了，老板太丑，老板胆小鬼躲在女人身后之类的，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心想马希莫这人戏可真多。

　　“……你不生气吗？”马希莫演完一段群口相声，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冷笑一声，制止了他的表演：“你听到的就是这些？更离谱的我都听过。”

　　“更离谱的有什么？”马希莫虚心求教。

　　“比如……老板其实是个外星人，制造替身使者是为了攻占地球；老板真身是SPW财团的继承人，暗地里掌控着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老板是美杜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变成了石头；还有老板是海底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直视他的脸就会发疯之类的。”我随口说道。

　　马希莫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干笑两声。

　　“你在试探什么，马希莫？”我平静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科加其的意思？”

　　马希莫缓慢地摇头，但眼神一直停在我身上。

　　过了半天，他才说道：“……你果然很喜欢老板。”

　　我不置可否，让他继续给我介绍校园里的设施。马希莫也泰然自若地带我参观教室，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才他说的那些流言主要突出了老板的弱，而我说的更突出老板的强，我相信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马希莫的替身能力很有用。就组织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他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如果他真的起了异心，那么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留着他。

　　虽然目前药物交易已经超越其他产业成为组织的最大财路，但我的目的并不是建立一个药物王国，而是用药物带来的丰厚利润建立我的帝国。换句话说，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来源，除掉马希莫也是可以的。

　　而迪亚哥的替身能力又带给我一条新的思路，处理得当的话，所获得的收益是不可估量的。这不仅是因为生意由违法的地下的转为明面上的，在一定程度上还能把影响社会安定的瘾君子们变为长着尖牙利齿的摇钱树，并且根本不存在竞品。

　　毕竟这样的古生物早就已经灭绝了，谁不想看看真正的恐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