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灾难之后 ...
-
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半夜两点，正是入梦好眠，万物沉寂的时候，花开院家的长老院会议室却还亮着。
“弥衣，大晚上的把我们叫过来到底有什么事？”长老不耐烦道，“宴会结束了，大家都要回去休息。”
他们没有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还端着长老的架子，脸上有着醉酒后的酡红，完全是一副沉醉于美酒佳肴无法自拔的模样。
弥衣:“你们知道花开院大贺去哪儿了吗？”
“大贺？没看见他，你去问他家里人吧，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好不容易打败了羽衣狐，你也给自己放天假。”
有人拍了拍弥衣的肩膀，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其他人被带动，也想走，结果还没等到门口就听见了从电子设备里播放出来的，带着几分机械感的男音——
【大贺，难道你也想……难怪，难怪你会提议给秀元下蛊虫……】
【我对家主的位置没兴趣。】
【我只是想让她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而已。】
这段对话像是往平静如镜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波浪。
在场的人没一个不震惊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过了头——发出声音的是部手机，而它现在正在弥衣手中。
屏幕上播放着花开院大贺自爆阴谋的画面，上方就是弥衣的脸，她一瞬不瞬地瞪着这边，浅金色的双目中似有怒意闪动。
“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们，花开院大贺企图杀人灭口，捅伤了你们的长老大人，现在他已经死了，尸体就放在长老房间里。”
她吐字清晰，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参与下蛊行动的人的名字他全都说了，一个不差。”
果不其然，在揭露自己罪行的过程中花开院大贺把当初支持他并给予了帮助的人全都供了出来，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里就有人脸色大变。
“弥、弥衣，你听我解释，我根本不知道大贺——花开院大贺这家伙是想给他弟弟报仇，要是知道他打着为家族好的幌子满足私利，我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也是！”
“等一下，弥衣你不能全信他的，也许这是他见事情瞒不下去了想拖我们下水，污蔑我们也说不定……”
见平常无比团结的长老院顷刻间便成了一盘散沙，为了把自己摘干净恨不得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一个死人头上，弥衣只觉得悲哀，曾经那个一心只为家族繁盛的长老院什么时候腐朽成这种样子了？
她没说话，有人以为有空子可以钻，连忙谄媚道：“弥衣，我知道你想当家主，这样，只要你把视频销毁了，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就联名推荐你继任二十八代怎么样？”
旁边的长老明显不同意这个提议，被胳膊肘撞了一下以示警告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当下的处境不允许他们讲价还价，只好咬咬牙附和：“可以，只要你不把视频发送出去，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能接受。”
谋害家主只有死路一条，曝光出去说不定连血亲都会受到牵连，当初他们不怕是因为有花开院大贺顶着，如今人死了，必须以自保为上。
闻言，弥衣关掉了视频，长老们纷纷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不过这份欣喜刚维持两秒，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有人回过头去瞧了瞧，当即发出一声喊叫。
“大贺？！！”
花开院大贺的尸体被丢到地上，脸上还是那副死不瞑目的表情，额头上的血窟窿更是吓人。
长老们不敢靠近，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而把尸体丢过来的泷夜叉姬则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一手叉腰，一手倒拿着薙刀。
这是一个光出现在视野里就能让人感到恐惧的存在，他们的后背不禁流下了冷汗。
“弥衣，你到底什么意思！”长老慌得连嗓音都变了调，“你把所有人召集到这儿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弥衣也不回答他，直接从会议桌旁往这边走来，老人想抓住她当人质威胁泷夜叉姬，结果刚伸出手胳膊就不见了，切口血流如注，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嚎。
泷夜叉姬挥了一下薙刀，甩掉上面的血水，眼神中充满警告意味：“还有谁想动手？”
不少人试图去拿纸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不行……完全没有胜算……
弥衣毫无阻碍地穿过人群来到泷夜叉姬身边，拉开障子，一脚踏上了走廊。
“交给你了，五月。”
冷漠的命令，不留半点情面。
泷夜叉姬的心情却是十分不错，两人背对着，即便不把话挑明也能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我会连你的那份一起算上。”
话音落下，障子合拢，弥衣遥望着冰凉的月色，身后的障子纸不断地被溅上血红，渐渐的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清了。
一开始还有人在奋起反抗，可惜连式神都还没来得及召唤出来便没了气息，最后回响在耳边的都变成了求饶声，高高在上跌落成绝对的卑微，弥衣心里就在想，当初爷爷被下蛊虫，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感受着虫子啃食自己内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绝望？
她思考了很多，现实却只过去了不到十秒，这还不算上泷夜叉姬从屋里走出来的时间。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术法，脸上和衣服上的血迹都缓缓消失了，回到弥衣身边时又变成了那种不染尘埃的模样。
“都处理干净了。”泷夜叉姬站在一旁，不慌不忙地问道，“打算怎么跟其他族人交代？”
“担心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是你的性格。”
目标达成，弥衣也稍稍回到了平时的样子：“我会把视频曝光出去，让每一个族人都知道长老院犯下的罪行，然后……”
摘除掉爷爷体内的蛊虫，用桃晶复活他。
次日，奴良组和咒术师都离开了这里，弥衣召集宗家还有各个分家的重要成员在会议室集合，将视频用投影仪播放了出来，视频没有处理过的痕迹，只是涉及到桃晶的后半段被剪掉了，长者也带着刀伤作证，算是坐实了长老院犯下的罪行。
惊疑、愤怒、难以置信，不同的情绪出现在不同之人的脸上，到最后都化为了对长老院的唾弃和咒骂。
所以当弥衣说出来他们已经被自己处决了时候也没有人出来指责她，毕竟情况危急，不杀花开院大贺的话长者和二十七代就会死，就算他们的至亲觉得这个做法太残忍也不敢提出抗议。
秋房：“真没想到昨天晚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积攒了近一个月的疲惫，大家都睡得很死，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这也难怪，救治长者时虽然手忙脚乱的，但大多都是在他房间附近跑来跑去，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睡眠，处决长老院的时候范围更是有限，泷夜叉姬下手又快，也没引起注意。
最主要的是弥衣有意隐瞒，他们能知道才是怪事。
“弥衣，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龙二无法容忍长老院的所作所为，即使得知他们已经死掉后心里也还残留着怒气，可当前最重要的是二十七代的情况。
“蛊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完全无解。”桃晶的存在是绝密，弥衣只能搪塞过去，“我已经让专人去为爷爷医治了，他会离开医院安心接受治疗，暂时不能探视。”
这之后就是家族的重建问题。
花开院家不缺劳动力和资金，但这次伤亡人数比较多，事后处理费用高，还不包括财产的损坏修缮，政府自顾不暇不能拨款太多，他们只能自己解决难题。面对这么个大窟窿，弥衣却是笑而不语。
“你还笑。”龙二横了她一眼，“家里没钱了是什么喜事吗？”
然后他就听弥衣说：“我买了彩票，最高奖三亿。”
“……”
“名额有十三个，我手下留情，只买了十张。”
“……”
对不起，是他对【福神将至】的威力一无所知。
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五条悟恰巧在这个时候回国了，他把任务报告胡写一气，扔给夜蛾正道就奔京都来了。
“你是……五条家的家主？”来者形象太出众，佣人一下子认出了他，“请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别客气，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五条先生你不能随便闯进来啊！！！”
五条悟用上了瞬间移动，佣人彻底慌了，赶紧拉上其他小伙伴满院子乱找，直到找到弥衣的卧室才看见他。
以前的他们如果看见被自己不慎放进来的客人闯入的是弥衣的房间，一定会大松一口气，因为这样就可以不被处罚了，可如今形势大变，冒犯谁都比冒犯到大小姐头上好。
“万分抱歉大小姐！！”佣人直接吓跪了，“我我我我，我拦过五条先生，可是——”
弥衣扬了扬手：“你拦不住他的，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吧。”
“是、是……”
佣人胆战心惊地离开后，五条悟倒是笑了：“看来羽衣狐袭击京都并不全是坏事，你得益不少嘛。”
“你是指威望吗，那确实比刚回京都时强了不少。”弥衣顺手给他倒了杯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京都的事讲完了，该讲你的出国经历了。”
佣人找过来之前他们已经聊了不少东西。
“别提了。”五条悟双手反撑在榻榻米上，挺着胸腹，脑袋后仰，两条大长腿大咧咧伸开，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对方完全就是在调虎离山，我跟杰分开行动的，除了找东西外基本没做其他事。”
“都是当老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坐没坐相？”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样拘着多难受啊。”
外面是大晴天，温度也适宜，佣人便没关障子门，想着给房间里透气，时不时的有风从庭院里吹进来，弥衣的刘海被拂起，有些干扰视线，于是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发卡别上了。
五条悟随口问了句：“新买的？”
弥衣摇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发卡，确定已经戴稳了才回答：“以前中也送的。”
提到喜欢的人，她的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温柔，嘴角的弧度也上扬了些许，看上去十分幸福，却也带着点惋惜。
“啧。”
“嗯？”弥衣看向银发青年，“五条君是‘啧’了一声吗？”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
她拿不准对方的态度，小心询问了句：“不好看？”
“不好看，这款式早就过时了。”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这也没办法……是好久之前送的了，而且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啊。”
她话外提着中原中也，话里也有维护中原中也的意思，五条悟头一次知道酸得冒泡是什么感觉，他也不让自己受委屈，直接站起来，说道：“走，给你买新的去。”
弥衣没有立刻答应：“不麻烦了吧，我平时很少用到发卡，只是偶尔会戴。”
“偶尔会戴也是会戴，再说了专卖店里什么没有，用不着发卡就买其他的，五条少爷负责刷卡，你只管选就行。”
“这么爽快的吗……诶诶，我自己会起来，别拉我啊——”
作者有话说第133章 灾难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