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练习生》木一笙

14、梧桐镇安保任务

　　二月下旬，清城山中桃花开了。

　　这天课业很少，仅有上午的医术课。

　　下学时萧灵同周梓寒一起下山，路过一片桃花林。

　　正午阳光温暖，这一大片灼灼粉色如绯云一般，十分赏心悦目。

　　周梓寒伸手摘了朵桃花递给萧灵，喜道：“敏之，你看今年这桃花开得真好，等谢了结的桃子必又大又甜，真想现在就吃啊！”

　　萧灵道：“吃也不是不可以。”

　　周梓寒笑了：“我是有多馋啊，连花都吃？”

　　萧灵把玩着那朵桃花道：“桃花可泡茶、入药、泡酒、做糕点，这树上的桃胶还可煮甜粥。”

　　周梓寒大为惊奇：“当真？”

　　萧灵点头。

　　周梓寒撸起袖子就往树上爬：“那还愣着干什么？摘啊！”

　　今日下学也早，距离午饭还有点时间，萧灵方才也打算这阵做一些桃花茶放着，见周梓寒如此行动派，就随手将那一朵桃花往发髻一簪，同周梓寒一起摘起了桃花。

　　两人身上都没带什么能装桃花的布袋，幸而穿得弟子袍是广袖，便临时充当布袋，萧灵自己拢了两袖子桃花，指挥周梓寒往袖子里摘桃胶，临走还折了几枝桃花。

　　等摘完之后，萧灵没带周梓寒下山，反而往山上走。

　　周梓寒原以为她是走小路，却不料萧灵领着穿过一处溪水和竹林，竟到了一个院落。

　　这院子偏僻，院中铺着青石地砖，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

　　萧灵熟门熟路地从厨房拿了两个木盆出来，让周梓寒把桃胶倒进木盆，自己往另个木盆里倒桃花。

　　周梓寒边抖袖子边四处张望：“敏之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没人小院？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早带我来！”

　　“有主的，”萧灵挑眉笑道：“此处是大师兄在主院的住处。”

　　“什么？！”周梓寒几乎跳起来，“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萧灵毫不在意道：“他又不在，你去打桶水——我说你抽风呢？”

　　“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周梓寒触电般一阵狂抖，将桃胶抖完扭头就跑：“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哪里是有事？明明是怕被顾城看见。

　　这家伙，是有大师兄恐惧症吧？萧灵无奈地摇头，将桃花抖满一盆，低头检查袖子里是否有漏下的桃花。

　　而后便听见回来的脚步声，她笑道：“算你梓寒还有点良心。去，帮我打盆水，我要先把桃花洗一洗——”

　　萧灵抬头，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笑得更灿烂了，带着明显的掩饰。

　　顾城方进门，便嗅得满院桃花香，那白衣少年一身白衣，发间簪着一朵粉色桃花，正眉眼弯弯地冲他笑：“大师兄，你回来啦？”

　　顾城脚步蓦地一滞，他眉心微蹙道：“你在我院里做什么？”

　　萧灵从袖子里拣出一朵桃花，笑得一脸的真诚：“我来给大师兄送桃花！”

　　顾城蹙眉：“说实话。”

　　“我看桃花开得正好，就想弄着做些桃花茶、桃花酒、桃花酥、桃花羹之类……”萧灵道，“孝敬姨母和师兄，所以就来借大师兄的小厨房一用！”说着，抱起一旁的桃花枝道，“你放心，不白用，我给你带了几枝桃花，你这屋里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需要点春色点缀才有生机。”说着，已经推门进了顾城的房间。

　　萧灵找了个白瓷花瓶，插上桃花，将其放在顾城桌案一角，见顾城并未反对，便当他默许，去处理她的桃花去了。

　　桃花先要清洗，清洗之后还需晾干，萧灵去借了几个竹筛，将桃花铺在其上。

　　中午萧灵同顾城一起吃的，吃完之后顾城处理公务，萧灵则是搬了把椅子去院中，美其名曰守着桃花不让春风吹去，实际上却是挑了个阳光好的地方，午睡去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萧灵睁开眼时，身上盖了件斗篷，阳光已经挪了地方。

　　萧灵抱着斗篷进屋，却见屋里空无一人，顾城已经出去了。

　　直到入夜，顾城才回到小院。

　　屋里亮着一盏灯，灯光从窗纸偷出来，昏黄温暖，仿佛能扫尽这一日的疲惫。

　　顾城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几案一头的桃花枝，走到桌边就能嗅到隐隐花香。

　　走近了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了一行不算太工整的字迹：面包窑内有甜汤，别忘记吃。

　　后面画了几笔，看起来像是一个笑脸。

　　面包窑里炭火已经燃尽，余温尚在，里头搁着一盅汤。

　　第二日萧灵托秋生去外头给她买了些茶叶罐，将头一天烘好的桃花装在罐中，同中午新做的桃花酥，一同给叶青烟送了过去。

　　叶青烟心中虽高兴，但还是嘱咐了萧灵几句，说男儿当用心在修道上，这种琢磨新奇点心的事儿该是女孩子做的。

　　古代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即便是修道之人也为世俗束缚，而这些束缚，她才不在意。

　　剩下的桃花和点心，萧灵给顾城留了一些，剩下除了自留，其他都分给了周梓寒、聂逢和秋生。

　　眼见着入门考核在即，梧桐镇进入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比起往年，今年梧桐镇简直人山人海。

　　除了报名弟子外，有不少摊贩和卖艺的杂耍、戏曲班子也都汇聚到梧桐镇来，他们的到来又吸引附近城镇的百姓过来围观，也因人数众多引来不少趁乱偷盗抢劫者，梧桐镇县衙人手不足，于是清城山抽调部分弟子在镇上巡街，以维持秩序。

　　萧灵和周梓寒都被抽中，两人换好弟子袍，领了配剑，去仙门殿前集合，按照名单和所巡区域去巡街。

　　因今年是头一回巡街，不少弟子兴奋得不知道做什么好，反倒萧灵这个新来没半年的弟子在里面十分沉稳，给了大家一些建议。

　　安保巡逻，这都是萧灵做惯了的事。以前在派出所时，每年到重要节日，都有那么几次安保巡逻，应对经验十分丰富。

　　于是萧灵带着他们那一组的几名弟子，按照所属区域巡逻，提醒他们人多时要注意什么，遇到紧急情况如何处理。

　　一天下来，分到清闲小巷的巡逻组闲得要命，分到热闹集市的巡逻组手忙脚乱一个个都累瘫了，只有同在集市的萧灵他们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

　　晚上回到上卯院，萧灵虽然身体疲乏，但精神上还是很亢奋。

　　从这一天的巡街中，她找回了一些曾经的记忆，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外地吃到一道家乡菜一样，有一种思乡之情得到慰藉的感觉。

　　当天晚上，顾城听到了白天的事，将萧灵叫过去问了巡街的细节，之后便将巡街弟子名册交于萧灵，说是从明日起，由她全权负责管理弟子巡街的一切事宜，每日晚间向他报当日情况即可。

　　萧灵对这事很上心，当天晚上拉着周梓寒研究到午夜，将街道图画出来，区分人流量多和少的街道后，重新划分巡逻组。

　　第二天在仙门殿前出发集合时候，萧灵给巡逻弟子们进行了临时的紧急情况应对培训，现场模拟演练。

　　演练时，有不少人行动十分敷衍。

　　等结束后，萧灵挑选对突发事件处理得当的八人为队长，每个队长负责五个巡逻小组。

　　结果方一宣布八名队长名单，有几名内室弟子就不干了。

　　按照清城山惯例，在外一向以内室弟子为首，但在萧灵这里却没有这种尊卑观念。

　　此次巡逻是为护卫城中秩序、百姓安全，需要的是面对社会事件的应急处理能力。所以，要选的并非身份地位，而是能者。

　　然而萧灵道理讲也讲了，该说的也说了，那几名内室弟子，以一名叫唐羽的十七八岁少年为首，对此毫不松口。

　　萧灵知道若是今天退让了，后面几天这个队伍就没法管了，自然也不肯退。

　　正僵持着，一个声音冷冷道：“都杵在这做什么？”

　　众弟子齐齐行礼：“大师兄！”

　　顾城走近，道：“还不去巡街？”

　　萧灵看了唐羽一眼，唐羽道：“这就去。”说罢，先带着内室弟子走了。

　　萧灵和其他弟子向顾城行礼，也去巡街了。

　　出了仙门院，唐羽他们早已走得没了影子，萧灵见状就知道他们必然不会按照她分的组巡逻，于是临时重新分组巡街。

　　这天到了晚间，萧灵将今日巡街遇到的意外情况及处理方法记录下来，让周梓寒约唐羽见面，等她从顾城那回来大家坐下来和和气气商议明日巡街事宜，若还谈不妥就将城镇区域划分，各自巡一片算了。

　　顾城近日来一直很忙，萧灵到了时在门外等了片刻，等前面弟子出来，她才敲门进去。

　　顾城看了她书写的当日城镇情况汇总，当日城内发生的事件一目了然，省去他不少时间。

　　“不错。”顾城将那张纸压在书本下，道，“还有一事需要你们这几日巡街时注意。”

　　萧灵问道：“是什么事？”

　　顾城道：“今日收到消息，有几个魔教的邪修残党欲向我清城山报复，具体行踪尚未探明。你明日提醒其他人，让大家巡街时务必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