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系列——百年孤独》荀夜羽

37、威士忌时间（中）

　　开门，还没来得及到沙发旁，港仔就一个趔趄跪倒在了地上。
　　“不用了小香，就放在这里吧。”王耀赶忙把已经人事不省的阿尔弗雷德从弟弟身上踹开，在一旁扶住了气喘吁吁的港仔，替他脱下紧箍在身上的猎装丢在一旁，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辛苦了弟弟……亚瑟，有喝的东西吗？”
　　亚瑟•柯克兰关上了门，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过来，从冷柜里拿出了一罐凉茶递过去：“喝这个吧，是王耀上次送我的。”
　　“好，”港起身，喘着气接过来，端起凉茶就都灌了下去：“谢谢先生。”
　　“没事……他今天有点奇怪，平时也没看他这么喜欢喝酒的……耀，你知道点什么吗？”
　　“不知道阿鲁，但是前几天伊万那家伙跟阿尔说过喝酒的事情，阿尔说自己的酒量也不会输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啊，因为我也在现场呀，我在和伊万争论谁最能喝，阿尔就参与进来了。”
　　亚瑟扶额——这个白痴居然为了让酒量超过那个血液中都是伏特加的恶魔和这个什么都能消化的妖怪，把自己喝的人事不知。
　　“现在该怎么办？”他问身边的两个人，港仔没说话，亚瑟于是跟他一起看着用手在脸颊旁扇风散热的少年。
　　“还能怎么办阿鲁，看来他要睡到明天了，现在这样丢出去搞不好会和你一样借酒撒疯，所以选择就是——a：就先让他在这儿睡到自然醒；b：用冷水泼醒；c：放出去，被大家抽死。”
　　“我选a。”亚瑟马上回答。
　　“我跟先生的看法一样，”港仔咳了声，然后又说：“大哥你看……”
　　“别给我看，我心软，”黑发的少年别过头去，手挥的这叫个决绝悲凄：“直接拖出去抽死吧阿鲁……”
　　在一边端着杯喝水的亚瑟干脆利索的一口水喷了港仔一脸。
　　“对、对不起！”
　　“没事，先生……那我就先拖再抽……”
　　“别啊，就算他是个混蛋也不能这么对待啊，你给他留条活路吧！”手忙脚乱的从裤子口袋抽出方格手帕给对面那孩子擦着脸，浓眉绅士扭过脸对着已经反身趴到沙发上去的黑发小子大吼：“你不是弃权派么，怎么针对这件事的时候变成激进派了？快老实的坐回来，给我多少严肃一点！”
　　“不~要~”
　　“请别这样，耀，来帮一下我这边，先把他抬到沙发上去。”
　　“放过我吧亚瑟，我饿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哎，这是什么阿鲁？”
　　“不可以……别把它拿下来，请住手！香君让你哥哥住手……请不要碰我的手工篮子！”
　　“啊……是绣花呀！哈哈哈亚瑟你居然喜欢这……哈哈哈哈。”
　　挥舞着绣花撑的坏小子狂笑到根本不像王耀，并且在沙发上滚的形象全无，猛烈捶地。港仔担忧的看着亚瑟，发现他冲动的绅士先生这时候反而不再咬牙切齿，只是双手颤抖面色赤红。
　　完了，王耀这家伙原来也醉了。
　　“你，”战略第一的天才这样安排着：“先给那个白痴找个地方……背不动就拽着两条腿正面朝下拖走；然后给你哥哥一杯牛奶，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
　　“Yes，my lord.”
　　亚瑟直视着港仔，他发现这孩子难得的嘴角在抽搐——用低沉并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回答亚瑟安排的不是他，而是他大哥。
　　王耀跟着又开口了，这次是另外一段台词：“Change life, start afresh." ”
　　两个人都呆立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对已然醉的开始胡说八道的这小子。
　　不过，不知道为何，亚瑟内心中涌动着一丝苦涩的隐痛，因为王耀用深切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
　　改变什么的，只是妄想吧，我们是被牢牢的绑缚在这被称为世界的渡轮中，于时间的长河中漂泊的孤独旅人。
　　所以他希望他只是多想，那家伙醉了，并非一时失神，才说出隐藏了什么无奈的话。
　　港仔伟大的大哥相当帅气的自己爬起来坐好，一边整理着滚乱了的衣服和领带，一边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用恢复了的那把万年少年的清亮嗓音命令道：“一杯牛奶，三茶匙糖。”
　　亚瑟•柯克兰一阵心绞痛，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看见这家伙时，这位也是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从宽大的衣袖中探出一根手指点着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字。
　　“跪。”
　　这一个字让当时被王耀的美丽完全震惊住的亚瑟•柯克兰差点伤到泪如泉涌。
　　不过那时候，亚瑟还是个站在残破不堪的船头，向着大海上刚刚远去的飓风挥剑狂吼“老子挺过来了！”的毛头小子；而王耀，已经是雄霸了万里江山，端坐其上千年之久，狂傲不羁的东方之王。
　　但是没过一百年，世界就整个倒了过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野蛮和暴力的不堪回首，被伤害的痛苦让王耀憎恶了亚瑟足足一个百年，直到他们联手……不，确切的说那件事的余波一直在时光的走向中蔓延着，直到亚瑟在很久之后，将从他身边抢掠走的弟弟归还，才略微平息了这位黑发少年对他最大的怨念。
　　“小香小香小香……”现在那家伙终于在酒精的推波助澜下丢弃了所有身为王者的尊严，开始毫无保留的撒娇：“牛奶，糖……不要放柠檬。”
　　“先生……”
　　“先给他牛奶！等……等一下，上次在我牛奶里放柠檬的也是你吧！是你干的吧王耀！”
　　“嗯，不用为此特地感谢，举手之劳。”
　　“根本没想感谢你！完全都结块了，你的胃是黑洞么是什么都能吸收的黑洞么……算了，你根本就只是个妖怪而已，我才不要跟一个妖怪探讨美食的问题，哼。”
　　又一轮的争论开始了。港仔呼了一口气，他意识到无论单独在大哥身边还是单独在亚瑟先生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很平稳，可是一旦他们同时出现在面前，自己就会开始紧张，甚至连手放在哪里，说话时要看着谁都得慎重考虑。
　　“大哥，你醉了。”
　　“啊，是吗，我说的呢……哥确实有点头晕阿鲁……”王耀这样说的时候，向港仔伸出手，港走过去，王耀顺势抱紧了他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手指插在他浓密的发丝间，把他的脸颊压在自己肩头。
　　绅士现在十分的想做回海贼，挥舞着重剑砍坏点什么泄愤。
　　“小香，你在……就好了……”王耀扫了一眼亚瑟，露出了一个相当温和的笑脸：“这孩子是我的哟……”
　　港仔听见自己的心猛烈的震动声，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就像是在经历了百年的分离后，再度与兄长相见的那一天那样，想用尽全力的将他抱紧在怀中，对他呢喃出自己的名字，只属于他的那个名字。
　　当然，假如没有身后亚瑟先生内心碎裂一地的唏哩哗啦作为背景音他就会这样做了。
　　扳过了兄长的脸颊，港发现他也已经困倦的睁不开眼了。
　　“别在意，先生，哥哥他醉了。”
　　“好了，我知道，耀。”亚瑟从心底都在叹息，他相当后悔为什么自己刚才没有喝酒，所以现在还这么清醒着。走过去抓住王耀的袖子，他想把王耀拉起来：“放手吧，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的，我丢了看着他长大的日子，我用千金都再也买不回来的，本来属于我们一家人的时光，就被你抢去了……没法不嫉妒你啊亚瑟，你分了我弟弟对我这个没用的兄长一半的爱走……”
　　兄长说话的时候，威士忌的味道就夹杂着木质的沉香辗转在港仔的耳畔，那种香气是沉重的，以至于港的视线都有一阵晃动，眼前仿佛隔着一杯忧郁的醇酒，映衬的整个场景都像是古旧的照片般发黄。
　　“大哥，别说了，都过去了。”黑发的青年想要从王耀的怀中挣脱，在试了几次之后，他妥协了，反手扶住了王耀的肩膀：“对不起，亚瑟先生。”
　　亚瑟•柯克兰挥手，他现在只想从这个话题中解脱出去。
　　“哥哥他这点也有些像您，有时候会不胜酒力，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疲劳了。”
　　“有时候是什么意思，他这副样子很能喝吗？再说了，我才不会和他一样呢！”
　　“对啊，才没有呢阿鲁，”黑发的小子笑的超愉悦：“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和土气的你一样呢阿鲁，可是弟弟好像总是拿你跟我比，怎么说他都会觉得你也是哥哥吧……你能对他笑一笑吗阿鲁，我家小香真的很重视你啊，亚瑟。”
　　港仔快速的瞄了一眼亚瑟，虽然依旧沉稳着毫无表情，不过他的脸突然的就红了起来。这让亚瑟突然感觉到心中的那处隐痛被瞬间治愈，虽然随之而来的是另一阵无法言说的酸楚。
　　躺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翻了个身，新熟麦穗般的发丝金黄到刺伤了亚瑟的眼。
　　“喂喂，亚瑟你在伤心吗阿鲁……你伤心什么呀哈哈哈，我知道这孩子也喜欢你，我知道……好了你别这样的表情，亚瑟……”
　　视线模糊，亚瑟在这片模糊中觉得自己好像又上当了——王耀总是会在挥出一拳之后，又体贴的来为他疗伤，以至于经常会被他的温柔感动，忽视之前自己已经被狠狠刺激过的事实。
　　“大哥，大哥。”
　　亚瑟从迷茫中恢复了理智，他眼看着王耀已经不管不顾的扯住了港仔的袖子，身子开始向靠背倚过去。
　　“耀，等一下你别睡。”
　　少年刚刚垂下了手指就靠回了沙发上，纤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之后，遮住了他黑色的眼睛。亚瑟僵在一边，不知道是该扑过去摇他还是该在他耳边大吼，借着他犹豫的空当，就像是婴儿或者年过古稀的老人家一样，王耀就这样快速的睡着了。
　　港轻轻的从少年的怀中挣脱出来，扶着他躺好后转身，将一根手指竖起在自己唇边。
　　揉着额角走过去，亚瑟从他手中拿过绣了一半的花样。
　　可恨的家伙——他这样想着，又忍不住的盯着这小子美丽到令人无法错目的清秀眉眼，试图从上面找出一点故意为之的恶意。
　　该死的……确实很可爱。
　　当然，最后他什么也没找到，因为这家伙掩藏自己真情实感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不过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注意到身旁的港正在用很微妙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你、你在想什么，别信那些我是正太控的鬼话！”
　　“请您冷静，我什么都没说……那现在……”
　　“就这样！先这样吧，真是的……把这两个醉鬼丢在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哦。”
　　“那个……王耀今天好像回不去了，你也就不急着回去了吧？”
　　“嗯。”
　　“那……现在我要去喝下午茶，当然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撂下这句话的绅士好像说了什么会让他颜面尽失的话一样转身就走：“别多想，我真不是非要有人陪……对了，那家店的茶点不错，你喜欢吃的雪纺蛋糕那里就有。”
　　扭头看了一眼安静的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的大哥，港仔呼了一口气，捡起丢在地上的猎装，向着大步离开的亚瑟先生背影追了上去。
　　厚重的大门在外面重重的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