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系列——百年孤独》荀夜羽

27、云·水

　　晨曦初上，照亮了那张垂落着盛开的牡丹纹样帐幔的大床。
　　半倚在床上的黑发少年一夜无眠，与那身炫目的红色衣衫相比，他的脸颊越发苍白，好像已经透明到会随时消失在这稀薄的曙光中，只有那深夜一般的瞳仁中跳动着微弱的一星火光。
　　在他的双臂间，女孩沉沉的睡着，靠在他的胸口的脸庞像即将绽放的花儿一般粉嫩。
　　牵着她的手，王耀展开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掌心与她贴在了一起。
　　“湾儿……”
　　轻轻的呼唤又一次被哽在心口，王耀闭上了眼，轻轻的吻着女孩小小的手指——因为整夜的流泪，他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的看到那只小手还不及自己的掌长。

　　别急着长大，小妹……

　　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门扉突然开启的吱嘎声让王耀有刹那的慌乱，但是他还是立即调整好了表情，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后，又整理了下没有一丝褶皱的长衫，正坐。
　　军靴踩踏出的脚步声刺耳的从门外一步跨入，径直走向这边，在灰暗的身影停步在幔帐旁的时候，一把乌黑的刀鞘从外面探了进来，掀起了那绣满了华丽花朵的帷幔。
　　“早……”像是精致的玩偶一样白皙的短发少年站在床边，他似乎对穿着一身大红的王耀有些吃惊，但也紧紧是凝神了几秒，之后便重新将长刀挂回腰间，立正，对王耀微微点头：“早上好，我是来公干的。”
　　一抹冷笑挑起了王耀的嘴角，他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少年，侧过了头。
　　“真早，已经等不及了吗……”
　　“因为万事赶早比较好，我记得这是你教我的。”
　　没有一丝情绪参杂的回答令王耀胸口一阵钝痛，他强忍下了涌到喉咙的滚烫，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盯着那面目不清的身影：“用得着这么虚伪吗，我不记得自己教过你在抢了别人家的东西后，还要保持礼数周全……而且我也从未教过你去抢夺这件事吧，本田菊？”
　　被直接呼唤出名字的少年直起了身子，用自己那双蕴藏了雾气般的黑目直视着王耀头上一尺的地方：“如果让你感到困扰，我很抱歉，不过这是我一贯的作风，希望你能尽快习惯。”
　　“习惯？为什么我要习惯你们的羞辱？”
　　“这不是羞辱，而是共荣。”
　　“哈哈……哈哈哈哈哈！”呛咳让王耀在剧烈的喘息中停下了这指证着什么一般的狂笑，他抬起手擦着嘴角，用烧灼出怒火的眼神盯紧了少年的脸颊：“你认为用一个适当的词稍作掩饰，就能让我接受么……别忘记了，这些含义微妙的词是从何而来的，本田，你想要用这虚伪继续掩饰你内心隐藏的什么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吗！假如你行的坦荡，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脸？”
　　质问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短发的少年低下头，向着王耀伸出了双手：“不要耽误时间，把那孩子给我……等一下，你给她吃了什么？”
　　这么半天过去，女孩丝毫都没有被两人对话惊醒，她在王耀的怀抱中安静的睡着，紧紧的闭着双眼。
　　“是安眠的药剂……我的上司给我准备的，我偷偷留了下来，存了很多……”
　　王耀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一直都好像是玩偶一般保持着毫无表情的少年仿佛是一道影子一样跳上了那张精美的大床，一把掀开了王耀盖在身上的被子。
　　“你把药藏在什么地方了？”便寻无果，本田菊疯狂的拔出了腰间的刀，猛的划开了长发少年身旁的垫子。在飞舞的蒲絮中，本来精致的面孔扭曲成恶魔一般的少年一把拉住了王耀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大吼：“剩下的药在哪里！交出来！”
　　“你在怕什么！本田菊你在怕什么！”王耀厉声喝问，他扯着本田菊的军装，手臂上迸裂的伤口立刻在那上面抹出了一道的暗红：“逆天而行的你还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为什么要穿上这样的衣服！王耀，你还想干什么！”
　　“回答我，本田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少年终于僵住了，他死死的盯着王耀的脸，用尽全力的咽下了几乎马上就会冲破内心的话。
　　我怕你会在绝望中消失，耀君……
　　不，不对！我对你早已没有任何的眷恋了，我想的是假如你就这么消失，就不会看到我是如何替代你的了。
　　就是这样，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湮灭了内心那几乎无法再克制下的混乱，本田菊的语气回复了平静的腔调：“你想死吗，王耀？”
　　“不想，从未想过！”被扼制住的少年发出切齿一般的诅咒：“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会活下去……我要用这双眼睛看着你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用又开始颤抖的双手用力的将王耀搡倒在床上，本田菊将刀插回鞘内，他又喘了几口气，一把抱起了歪倒在一旁的女孩，回身便走，王耀却在此时惊呼了一声，扯住了他的刀鞘：“站住！”
　　转过身，本田菊顺着王耀的目光才发现，在女孩睡着之前，她偷偷的将自己的一缕长发与哥哥的发丝绑在了一起，反复的系了好几个结。
　　王耀，你以为所有跟在你身边的孩子对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吗……你错了，你那副哀伤的表情，早就将变故的讯息泄露给这心细如丝的这孩子了。
　　叹了一口气，本田菊垂下手，摸上了自己的刀柄。
　　“别动她！”
　　沙哑的低吼让菊的动作有了一丝停顿，跟着，他就听见了短促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坚韧的东西被扯断了，瞬间崩散。
　　“王耀！你想做什么！”
　　被拉断的是一缕长发——王耀生生的将自己与女孩缠绕在一起的头发连根扯断，他低下头，看着掌心墨黑的乌丝交错缠绕，用力的握紧。跟着，隐藏在额角发丝中的伤口再度裂开，一丝鲜红快速的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下，滴到了绣着石榴花的锦被上。
　　“不需要……我不需要用你的刀，斩断我和她的联系！如果我们注定要分开……如果……让我自己来！别碰那孩子一丝一毫！”
　　注视着从那修长的手指中滑落的墨痕，本田菊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紧紧的扼住了，呼吸困难。
　　这乌黑的长发，这曾经是我最珍惜的……
　　不痛吗……你难道不会痛吗！
　　对了，这是你故意让我看的，对吗？
　　好，你够狠！王耀！
　　但是不要忘了，我也一样的了解你呢，耀。
　　就让早就熟知你唯一弱点的我，看到你绝望的眼泪吧。
　　“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不碰她一丝一毫呢，王耀？”像是被那句话困扰着，本田菊不易察觉的挑起了眉毛，抱着沉睡的女孩凑近因为伤痛而从脸颊滚落了汗珠的少年：“她已经不属于你了，你明白吗？”
　　他满意的从王耀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惊恐。
　　“不许你伤害她！”
　　“啊，这样的话我很难接受呢……”相当得体的客套表情微笑起来的短发少年后退了一步，抱着那孩子躲过了王耀伸出的手臂，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那两个字。
　　“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