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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混沌·秩序(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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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风琴从肩膀上卸下来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一度很伤感。
很多时候,他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一直在暗夜中肆虐的暴风雪中,向着远方那稀薄却势必会照亮天际的曙光前行,凛冽的风迎面吹来,寒意穿透了骨髓的冷,所行的每一步都是如此举步维艰。
但是他不孤单,他知道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和自己选择了同样道路的身影。
他明白,对于那个人来说,自己是值得信任的同志,是务必奉行的坚定不屈的神圣信仰,是给他指出一条走出这场风雪道路的先驱。
更是值得彼此依靠,将背后托付给对方的友人。
所以伊万一直站的很直,那个人也是。即使他们早已疲惫不堪,遍体鳞伤。
不过,当他停步,回首遥望的时候,却赫然发觉一切并没有和自己所期望的那样。
在他的身后,是寒冷到令人绝望的,一望无际的空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小同志早已不见了。
站在瞬间迷离的风雪中,伊万突然很想大笑,因为反正没有人看到,一直就这样笑的流出眼泪也无所谓。
“……我会拉手风琴,那时候要叫上所有朋友,大家一起喝到全身发热,怎么样?”——记得不久之前自己曾经这样说。
可是现在没有酒。
更没有朋友。
因为如此,当阿尔弗雷德在黑板上也写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时,伊万只是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手,将那个名字从黑板上擦了下去。
“我不同意加入这个人。”他说,然后迎上的是一双渗透了失望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这样不再掩饰内心真情实感的目光的对方,伊万内心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和深重的失落。
于是,直到他将每一段旋律都重复了三遍才不得已的结束时,那小子也没出现。但是当早已坐立不安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起身逃开时,只是喊了一声,他就从树后转了出来。
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像完全看不到他的存在一样,自顾自的放下了手中的食盒,然后从桌上抄起一瓶红酒后又走掉了。
伊万在他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很想把手风琴整个丢过去。不过他忍住了。
手风琴很贵,他权衡了一下,用这个泄愤,不值得。
一直坐在树荫下的亚瑟•柯克兰继续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但是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含义不清的笑意。
“多少让我有些吃惊——你的琴声出奇的好听,”他说,手指沿着放在桌上的红茶茶杯杯口幽雅的划着圈:“这让我对你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
“啊啊,”高大的青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他特有的那种温和的口气回答:“没有改观也无所谓,我只是在自娱自乐,不过你们过来听我弹琴我也很开心就是了。”
虽然一再对自己说:ok,不要挑起争端。不过亚瑟还是有一种想要令对方感觉挫败的冲动。
“是手风琴吧?从那边就听见声音了,不过看上去确实比我经常见到的要大出很多倍,声音也厚重的多。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更多人听见你的琴声,即使不必站在旁边也可以欣赏到……我想假如你来我家这边的火车站演奏,会很快赚到吃饭的钱的。”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吧?我只是觉得这次会议可能会很无聊,所以才把它带出来打发时间……听说你会吹双簧管和拉小提琴?也在火车站演奏吗?”
“不,那只是在私人聚会的时候才会显露一下,很私密的那种私人聚会,都是上层人物参加的酒会。”
有着脱色一般灰暗金发的高大青年深解其意的连连点头:“我听说过,不过必须参与那种腐烂的聚会真的很难为你了……不过看上去你赚了很多。”
“不,根本没赚……问题是才不是你想的那种聚会!”
从拿到食物后就一个人坐的远远的阿尔弗雷德正在大口的吞咽着,他听见亚瑟骤然升高的声音,却连头都没有抬——现在HERO全部的旺盛精力似乎都集中在了如何在别人染指前,就快速的消灭那堆食物上。显而易见的,食物被细心的分成了三份,阿尔弗雷德抬起头扫了一眼亚瑟和伊万,用筷子灵活的夹走了另外两份里看上去最不错的东西。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绅士的眼睛,不过他觉得无需理会那家伙孩子气的举动。将视线从那边收回来,他继续谨慎的观察着面前这位笑起来就会令人感觉个性羞涩的男人,想要从这块铁板上找出一丝缝隙。过了一会儿后他觉得可以放弃了——这块铁板到处都是脆弱的裂痕,但这对于他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因为他尽力的做出表示不在乎那些的举动,只是依旧很坚定的固守着他想要保护的中心。
够了,亚瑟想——他已经厌烦了这种互相攻击的指摘,虽然他也意识到从一开始挑起争端话题的是自己。不过无论如何都好,停下吧。
这次大家之所以尽弃前嫌的走到一起,不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吗?
“咳……对不起,我也有些伤风……我不是在虚伪的客套,伊万先生,是真的相当值得赞赏,希望能再次听到你的琴声。”
“嗯,谢谢。”
虽然被恭维着,可是却表现出毫无喜悦感的大个子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用那双遍布伤痕的手小心的排空了手风琴风箱里的空气,又系好带子绑紧,然后调正好背带,将巨大的琴背在背后。
“你要回去休息了吗?”
“嗯,我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想回去喝一杯。”
“哦,是这样……注意身体。”
“你也是,小心。”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墨明棋妙4月新歌《月舞云袖》放出,敬请收听。
[00:01.99]月舞云袖
[00:06.18]
[00:09.94]作曲:千草仙
[00:13.90]作词:荀夜羽
[00:20.53]演唱:檀烧
[00:27.88]松墨初上
[00:29.11]笔落纸签若雪我写满了一袭香
[00:34.09]小篆字两行
[00:35.88]“成双花前影 月下恰正逢西厢”
[00:40.54]你笑说我落笔匆忙 双字如人对望
[00:47.72]分立两厢 却话夜凉
[00:53.76]书翻到下一章
[00:55.76]题“花摇印月影 春风剪菱窗”
[01:00.53]今夜天心月圆
[01:02.42]更须一壶煮酒青梅琥珀光
[01:06.88]熏风满帘渡玉兰香
[01:10.38]耳畔你轻声唱
[01:13.49]把酒临风 醉又何妨
[01:20.39]云袖舞月光 何作沉璧湖心晃
[01:26.85]暗来水殿凉 一一并举风荷香
[01:33.68]南燕总北往 无论去何方
[01:37.01]我一直陪在你身旁
[01:40.59]唱不尽春光 为何偏去唱
[01:44.06]离伤
[02:17.12]醉卧雕龙舫
[02:19.08]明朝千里别今夜你还在身旁
[02:23.73]想说不能忘
[02:25.63]却道“何以解忧还需玉琼浆”
[02:30.44]清风徐来秋千荡 酣梦恰此时光
[02:37.01]掬水碎月 只贪微凉
[02:43.62]切莫悲离伤
[02:45.52]折柳送别换做今宵痛饮一场
[02:50.25]夜还那么长
[02:52.24]露华正浓只为你笼一袖月光
[02:56.75]何日再见也不思量 只想对你清唱
[03:03.41]红线绕指 莫失莫忘
[03:10.20]云袖舞月光 何作沉璧湖心晃
[03:16.80]暗来水殿凉 一一并举风荷香
[03:23.48]南燕总北往 无论去何方
[03:26.91]我一直陪在你身旁
[03:30.18]唱不尽春光 为何偏去唱
[03:33.33]离伤
[03:36.93]早知心会伤 一别何必怨
[03:40.16]洛阳
[03:43.59]云袖舞月光 何作沉璧湖心晃
[03:50.14]暗来水殿凉 一一并举风荷香
[03:56.56]南燕总北往 无论去何方
[04:00.28]我会等在这个地方
[04:03.43]有你的方向 风吹的方向
[04:06.64]遥望
[04:16.00]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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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月舞云袖》的“里”之故事——《影•离伤》
显庆四年,柳生受朋党案牵连发配边关。时值暮秋,北地苦寒,一路淤疾至凉州病发,盘缠耗尽孤卧病榻,幸得客舍中一波斯舞姬收留,代为出资诊金才得以痊愈。为谢救命之恩,柳生以诗相赠,舞姬读其中“花摇印月影,春风剪菱窗”二句有感,慕他文才,现身歌舞作答,二人倾心相交,情深意切。柳生所需皆由舞姬所奉,着锦衣啖玉食,宠辱皆忘,尝与持手,言若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燕尔未及半年,上复审柳生案,判官复原职,速归洛阳。
思及未来仕途重开,柳生喜极,复又思量若带舞姬同归,必被同僚嗤笑,遂心生悔意,便隐此事不与舞姬言说,直至启程当夜才忐忑告知。舞姬欲打点行装,柳生却推说路途漫长,自己一人先去便好,待得万事安顿,再接汝相聚不迟。闻听此言,舞姬先怔而欲泣,却又复舒颜,云:既如此,容妾身妆扮,陪君尽欢。言罢躬身退出,不时回归,粉面艳如桃花,捧琴劝酒如同往昔,毫无疑色。
酒过三巡,柳生试探道:洛阳据此山高水远,吾此去必公务繁忙,若经年不归,汝作何打算。
舞姬婉转笑答:君若不来,妾便自去。
及至问去向何处,舞姬说自然是跟随驼队回归万里之外的娘家。柳生方安心,软语劝慰。舞姬笑看他暗中盘算,起身歌舞作别,又沽酒豪饮,一夜相陪。
第二日上路,舞姬推说大醉,不与相送。柳生怒其娇蛮无礼,又自思虑疑她奉迎别客,更恶之。行至十里亭外,舞姬随身仆婢突然追上,悲声呼唤,柳生惊怕舞姬醒悟自己欺瞒之事,急命车夫速行,不想车内颠簸,柳生额触车辕血流不止,一路逃离凉州城。
此去一别经年,柳生官至显赫,又迎娶旺族之女为妻。虽决口不提当年旧事,却每每于梦中见舞姬立于床前,悲笑言:妾心如皎月,君欲何为本已看透。当日只想作别,奈何君惊逃如脱兔,伤其额,妾余此念,内心不安,如君还顾及当年情意,请至妾身处,容妾身看一眼所伤轻重。
梦醒后柳生百思不解,便当是心有所思,不予追究。
二十年后,柳生再触上意,判举家谪凉州。一路行至旧地,有粗鄙村妇泣于车畔,自言乃当年旧人,求柳生一见。柳生疑之,唤入,依稀眉眼乃是当年舞姬身旁仆婢。见她衰迈,柳生心中感伤,忙问舞姬现在如何。村妇嚎啕悲啼:大人归乡的一早,我家姑娘便服下石蜜自尽,虽被众人发觉,却已无回天之术。及至命终前,姑娘声声呼唤大人,不肯咽气。仆婢欲追,大人却急逃伤额而去,无法,归之以实情相告,姑娘苦笑悲叹,取签纸留字后,吐血一口便归西了。
言罢,妇人取出信签双手奉上。柳生大愕,赶忙接过开启,却见签纸之上桃血殷红,宛如初开,其下落字迹颤抖歪斜,却写的是“君痛否”。
柳生大悲,哭倒于地,额上旧伤崩裂,血流如注。
三日后,柳生梦舞姬再度拜于榻前,依旧当日一别时风华之姿,以手抚其额伤,云:得此一见,妾此生已无牵挂之事,以后便人鬼殊途,两两相忘。柳生上前欲阻之,言说多年来自己一腔牵挂,舞姬轻笑,遂以利刃割裂柳生所拽披帛委于地,回身清唱“酒醒不需别,上路便无妨”走入花雨之中。
柳生泣而梦醒,唯闻其声袅袅,留于耳畔。
《月舞云袖》的影之歌词版——《离伤》即将放出,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