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图知》悠南山

14、止于智者

　　周遥知本来是不想理会她们的，有这个时间八卦她还不如多刷几道题，是学生就用成绩说话。
　　可是现在她们居然连她爸爸也带上了，要知道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就算不是事实，也难免会对当事人产生影响，尤其是她爸爸的职业本身就会更看重声誉。
　　她径直走出去，王佩佩和冯梦露紧跟在后面。
　　“我不认识你们吧，怎么你们好像比我还清楚我家的事，我有那么深的背景我怎么不知道？”
　　周遥知站在几个女生面前，单刀直入，看着她们因为见到自己而神色慌乱。
　　严菲儿和另外两个女生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秦晓诗却有些背撞破的恼羞成怒，“你爸不是大学教授吗？而且你初中的时候本来就私生活混乱，经常逃课和男生出去玩，好多人都知道，我们又没说错，你能做为什么我们不能说！”
　　“可笑，有一点常识好吗？我爸是大学教授就能左右中考成绩，连平时我们高一的月考也能插手？你们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动动脖子上的东西呀！再者说了，我做了什么和你有关系吗？说我人品不好，自己却躲在人后制造谣言，煽风点火；质疑我成绩做假，自己却是交了择校费才上的一中，几次考试年级大榜上也没见过你的名字。你觉得你有资格有立场说这些话吗？”
　　周遥知也不客气，一顿开怼，火力全开，不然真把她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你！”秦晓诗心里很气，却找不到话反驳。本来被当事人听到她也是有些心虚的，只是想到那个人对她笑得那么开心，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这谣言是从你们这里传开的，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如果再有下次，那我也不会这么客气地站在这跟你们说话，你们既然觉得我有背景，那我就直接告诉我爸，让他跟学校交涉。我爸虽然没那个能耐插手高中成绩，但是基本的维权意识和影响力还是有的，要是你们不怕成为校园霸凌的主角，就试试看！”
　　周遥知说完也不管她们什么表情，转身就离开。
　　留下背后几个脸色发白的女生，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和趾高气扬，果然针要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疼，不要觉得两嘴一张痛快了自己恶心了别人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秦晓诗还没从周遥知放下的狠话中反应过来，就在同伴的提醒下，看到了徐思北离开的背影。她追了两步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又停下了，因为此刻她的脑袋是混沌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害怕看见他冷漠的眼神。
　　一开始求舅舅走关系让她上了市一中的时候，是真的想过好好学习的，只是这边忍了大半个学期成绩上不去，那边又看见他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一时冲动就这样了。
　　徐思北脑中还在回转刚刚看到的画面，其实在昨天晚上他就听见了一些传言，毕竟周遥知在他们班关注度还是非常高的，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最重要的是性格极好，和班上的男同学相处也极为融洽，这次的校运会更是为班级争取了不少积分。所以当有反转这么大的传言出来的时候，自然就更引人注目。
　　本来他就有点担心这个谣言的出处，没想到被蒋浩东拉着上洗手间，就这么巧碰见了这个场面，也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
　　看着周遥知潇洒离开后，他也没有再看那群女生，直接掉头离开。
　　蒋浩东追着他离开，边走还边喊他，“阿北，我还没上洗手间呢，你怎么就走了，等等我！”
　　好不容易追上他，蒋浩东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些兴奋，“看不出来周遥知连骂人也这么厉害，刀刀见血，深得我心！”。
　　“注意用词，那是骂人吗？”徐思北心情很好地纠正了他的用词错误，心里想的却是，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另一边周遥知怼完人心情也很好，冯梦露更是连连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遥知，你怎么知道秦晓诗是交了择校费才进来的？”王佩佩很好奇，难道遥知还去查了这个人，但是也没这个时间呀,她们今天都在一起。
　　“猜的！”周遥知语气轻快，一脸狡黠的笑容。
　　“那年级大榜上没有她的名字，也是猜的”冯梦露接着问。
　　“恩！”年级大榜有一百五十名，就算她记性再好，也不可能把上面的名字都记住。
　　“那如果她不是叫择校费进来的，或者榜上有名，你怎么办？”
　　“不知道呀，反正先放狠话，气势上去了再说！”周遥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可能性，她就是觉得一个一门心思都不在学习上的人，成绩多半好不到哪里去，除非她真的特别优秀，但如果她是特别优秀，也不可能开学都半个多学期了，之前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厉害了，我的姐！”冯梦露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同桌的小迷妹了。
　　“还有，你那个‘再有下次，就告诉你爸’，是认真的吗？当时听完我差点笑场，咬牙才忍住的！”
　　“当然是认真的！”周遥知心里是真的那样想的，只是现在冷静下来，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种行为有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被欺负了要找家长似的。
　　“周叔叔人可好了，要换做是我，我也会找爸爸的。”王佩佩十分贴心地给好友递了一个台阶，当然，她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周叔叔是个好爸爸。

　　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
　　市一中招收生源门槛这么高，智者还是要远远多于愚者的。没了最开始那几个煽风点火的人，关于周遥知的话题慢慢就沉淀下去了。
　　只是班主任似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在某一天的上课前，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专注学习，用成绩说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遥知把这个事当做趣事给爸妈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她放的狠话，就是下次找爸爸的那个。
　　周全听完又是生气，又是欣慰，又是开心。
　　气的是学校居然有人欺负他的宝贝女儿；欣慰的是当初那个牙牙学语的小棉袄已经长大了，会维护爸爸了；高兴的是他依旧是女儿的靠山，是女儿的港湾。
　　激动的他给女儿夹了一个大鸡翅，然后自己也多添了半碗米饭，深感任重道远，他要保持体力做女儿最坚实的靠山。
　　赵慧如在一旁看着，差点没敲他两筷子，把她的鸡翅夹给女儿做人情就算了，晚上还敢吃那么多饭，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乘机想多吃点猪蹄。
　　周遥知察觉到妈妈嗔怪的眼神，心虚地笑笑，她也知道妈妈最近在控制爸爸的饮食，因为他不乐意锻炼，都快有啤酒肚了。但是今天有爸爸最爱吃的红烧猪蹄，所以她才找个由头让老爸多加了半碗饭。
　　作为一个舞者，赵慧如对身材的管理极为严苛，以至于对身边的人也有一定要求，当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健康的考虑。像周全，上个月体验就血糖偏高，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很多大问题都是由这些亚健康的状态转化的。可是要让他去健身房，基本没可能，既然不能消耗，那就只能减少摄入，所以她这两周才开始注意控制他的饮食。
　　可是她家有个宠父亲的女儿，每当这父女两“狼狈为奸”的时候，她也招架不住。
　　晚饭后，周遥知陪周爸爸在厨房洗碗。
　　“一一，今天你能跟爸爸妈妈说这个事，我很高兴！”周全自己是做教育的，女儿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也是从一个新手爸爸慢慢成长的，他到现在还是坚持看各种教育类的书籍，就是不想和孩子有太多代沟。
　　周遥知眼睛有些发酸，笑着说，“下次她再惹我，我真的会让你去学校帮我的！”
　　“好，要还有这种事，你就直接跟爸爸说，我把你外公也带上，一起去学校！”周全突然想抱抱自家的小公主，只是手上还套着洗碗手套，只好用手臂蹭蹭她的头。
　　“外公就不要了吧，等下把我们班主任都给吓到了。”周遥知笑着拒绝。
　　……
　　晚上赵慧如拉着周全到楼下散步，他们家背后是市里面最大的一条河，河边的晚上灯光绚烂，很多人都在散步，他们会从靠近家这边的大桥过河，沿着河边，走到下一道桥，再绕回来，慢慢散步一个来回，大概要是四十分钟。路上还能经过一个公园，公园外的小广场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跳广场舞。
　　“一一长大了，也懂事了，你说那个事我们要不要提前跟她说。”赵慧如心里有些纠结，便征求丈夫的建议。
　　“不着急，要是她没有主动问，就等她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了，我们再跟她说，省的影响她的心情。”周全知道这个事迟早都是要摊开来讲的，但是他觉得可以再缓缓。
　　“也是，要是一一想知道，她也会来问我们的，初二那会她听到了个苗头，就闹出那么大的事，好在后来爸给安抚了下来，现在高中这么关键，还是让她专注在学习上好一些。”赵慧如想起初中那会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周全看着妻子担忧的申请，伸手牵住了她。
　　彩色的灯光下，两人牵着手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只是无论怎么变形，那双手依旧紧紧握在一起。
　　房间里，周遥知陪弟弟做完作业，就被他拉到外面一起看电视，每天固定时间要看熊大和熊二，周遥知都快把里面的台词背熟了。
　　小孩亲密地靠着她的，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光头强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