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天下有风（正剧向）》辰星之明

13、兑泽12

　　【上部——兑泽】12

　　慕容黎身着白衣立于泽淖之中，周围一片迷雾模糊，天地间混沌不明。
　　他想走却迈不开步子，低头看去双腿竟是被无数荆棘束缚着，血肉模糊却没有一点知觉。
　　那荆棘自泽淖而出，正攀沿着他的身体生长，似要将他逐渐吞噬。
　　慕容黎有些惊慌的大声呼喊着，先喊了父王和阿煦，又叫了庚寅庚辰，接着是萧然与方夜。他喊到声嘶力竭，但是却无人应答，这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荆棘慢慢缠绕而上，开始在脖颈处渐渐收紧。慕容黎挣扎着仰向天空，有谁的名字就在舌尖，他却是发不出声来了。
　　终于双眼也被荆棘覆盖，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慕容黎觉得十分的疲惫。奋力伸出的双手，也因为主人心志动摇，而颓然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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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到这里了吗？可是很不甘心啊，他还有想要见的人。过去为了瑶光，是他先转身离开了他们。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待要回身去找，却发现已无人再在原地等他了……
　　忽然强风骤起，吹散了漫天的迷雾，慕容黎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站的泽淖，竟然浸泡着一条巨型的无角赤龙。
　　慕容黎正立于龙首处，龙身盘卷着，半埋于浊土之中一动不动。那些荆棘蜿蜒着穿透了它的身体，更有无数的硕鼠正在啃食着它的血肉。在龙尾末端还钉着一根玄黑的锥柱，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涌出，渐渐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那些硕鼠似乎感应到了慕容黎的视线，竟是齐齐抬头看向了他，眼睛都闪着幽绿色的光，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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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黎猛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寝宫的床上，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背部的伤口传来了阵阵灼痛，而梦中之事已忘却了大半。
　　萧然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左手吊在胸前，右手拿着一份奏报在看。听到慕容黎的声音，立刻过来了床侧。
　　慕容黎就着萧然的手喝了杯茶水，方才开口询问，自己竟已昏睡了一天一夜。
　　方夜比他们更早回来过，却是带走了三万禁军不知所踪。而在自己和萧然回宫的同时，瑶光宗祠又被天雷引起的大火付之一炬……
　　听到此处，慕容黎心中绞痛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慌得萧然急忙传唤太医。慕容黎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萧然又将不久前才收到的奏报，放到了慕容黎眼前。城中驻军在朝食后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军医查明是饮水中被下了天仙子，萧然已经命人送升麻过去解毒。
　　天仙子……慕容黎曾经给天璇军队的饮水中下过此毒，并买光了所有升麻。
　　——毒水淫，究竟是何人在挑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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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诊了脉，说是心虑过重忧思郁结，一时怒急攻心才会呕血。又开了方子，嘱咐王上好生静养，不可再劳神费心了。
　　在萧然的劝慰下，慕容黎终于还是服用了汤药，香炉里也燃起安神香，迷糊间又趴着昏睡了过去。
　　萧然虽然年轻却是个靠谱的，慕容黎相信他的能力，自己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养好伤，这样才能有精力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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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谶言中所列，到了第三天清晨，萧然便收到了急报——
　　王城内爆发了鼠疫，粮店米铺损耗严重，就连国库都未能幸免。甚至还出现了疯鼠噬咬人畜的情况，而被咬的人畜则有死有疯，疫病一发不可收拾。
　　——这就是“硕鼠奔”！
　　慕容黎躺不下去了，由萧然扶着上了早朝，立刻安排人着手赈灾事宜。
　　萧然很担心，如今禁军不在，军中中毒的士兵尚未恢复，若是城内百姓再发生暴乱，怕是很难镇压。
　　慕容黎也是头疼不已，今次偏偏是鼠疫！之前征讨开阳时，天权大军便是因鼠疫折损过半，子煜也为了此事丧命。难道是仲堃仪或骆珉故意所为，亦或是子兑对他的报复？若是仲堃仪他尚能应付，但如果是子兑的话，慕容黎不禁有点后悔那时对子煜的坐视不管了。
　　当初他借遖宿立郡复国，又将毓骁逼退中垣，已然背上了忘恩负义的骂名。若是有心人再拿子煜之事做文章，那就真如方夜所言，要被天下人所不齿了。
　　慕容黎皱了皱眉，随后又无奈苦笑。左右他的名声已经坏了，也不差这一两件。既然当时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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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慕容黎的梦境——雾气萦绕暗示慕容黎陷于困境，登基典礼上他曾说过“离雾”；无角之龙为螭（“螭”是“离”的被通假字），象征瑶光的龙脉（地龙）；玄黑锥柱寓意玄武，天权正在削弱瑶光的龙气；泽（兑）、土（坤）、风（巽）代表三卦，他们所做之事如荆棘般全都针对慕容黎和瑶光；硕鼠则是那些不服慕容黎的各方势力，欲将瑶光分而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