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黯定局》肥污鸽子

60、第五十二章

　　昏暗仙居殿，盈盈烛火下，擦着黑色的剑，光影透过手指，手与剑的间隙细细碎碎洒在她的脸上，大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注视着这把剑，手指擦过剑身，剑发出尖细的仓啷声，她站起身来，回忆过去偷师学艺学来的剑发，在黑暗中肆意挥着这把剑，游龙般游走剑刃，恍惚飘摇脚步，秀发飘飘转转，未燃灼的红烛顺着剑锋来的方向断裂落地，剑刃划破空气的铁鸣，周围没有灯光的照亮，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放出这样的情境，一舞毕，收剑回鞘，回腕抖转，双手端剑架回剑架。
　　“娘娘这么早就起来了，既然无政务为何不多休息一会。”桓手里带着两个竹筒走了进来，放在天后的桌子上，
　　“睡不着，早起习惯了。”她揭开白竹筒，读了读上面的消息，“伽叶王府无新闻啊，他的兄长天天都是新气象。”冷哼一声，扔下白竹筒，焚毁了丝绢，再打开兰花样封的，看了一遍后微笑了一下，把丝绢放在烛火上焚烧。
　　“娘娘还放心叶勋和李铮吗，臣怕过些日子牡丹花会……”桓小声提醒，
　　“将死之人，有何不放心。”她用笔扒拉几下丝绢的灰烬，让它散尽烟灰，又重新把笔拿起，沾了沾墨，用新的丝帕写写画画，吹了几下又塞回竹筒里，封上玄武样封，递给桓，“今夜务必送回镐，明日中午我要回复。”
　　“何为忠奸？”
　　“从君为忠，逆君为奸。”
　　“君令臣叛国，是否为忠。臣为国悖君，是否为奸。”
　　每每想起总能令她发笑，若换了李铮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答复，但是只有韩辑会。
　　“何必来东都呢。”天后头也不抬，“家里安顿了，伤也养好了，让你调查的事也该调查清楚了。”她放下书，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男子。
　　白天仙居殿明亮异常，不点灯也看得清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娘娘，您让我调查的事情，臣已经上报了，”他站直了腰，“再说怕是浪费娘娘的时间。”
　　“我只问一句，”她站起身来，从书案后绕出来，“他对朝廷还有没有威胁。”
　　“没有。”男子颔首，
　　“他是否情愿过那种人生。”
　　“求之不得。”他抬头看着天后，眼中似乎带了一丝坚定，
　　“白昼呢。”
　　“不配为人。”
　　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我已经快记不得我挚友的那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