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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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昕很清楚，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快乐，自己的痛，不管对错，全是成长。
这个故事里，敢期许十年、甚至永远的莽撞，这种宝贵的无知，最有力量。
莫昕记得，初识高一轩，是十五岁那一年的事情，开学没多久的一个很普通的初秋的日子。
那个季节总是气温骤降的猝不及防，好似没有春秋，只剩夏冬。
他慵慵懒懒站在新学期摸底考那红猎猎的光荣榜边，她隔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有些莫名其妙的和他对视上了数秒。没有戴上眼镜的帅男孩子好像总是更加抓人眼球些。
莫昕想到这儿也颇后悔，记忆总会斑驳再一次次美化。那个午后，再回头看，看不真切，只晓得他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明眸深处仿佛有火燎原、有星闪动、有浪翻滚。
哦对了，那天的阳光很是作美，像是做媒，像是想慷慨地让莫昕好好体会一把《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在我头上》的俏皮欢快，洒在高一轩的身上，饱满生机甚至有要溢出来的感觉。此情此景，白衬衫和阳光的组合，在太多的校园文里似曾相识，或许已经俗套，但莫昕想，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的普通故事，初识的桥段，普普通通的，好像很合适。
这个初识，要很私人地定义成“莫昕和高一轩互相把彼此的名字和脸对上了号”。
光荣榜上，莫昕排在年级第三的位置。实话说，莫昕还是挺意外的，假期里并没有像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去认真预习，遑论补习班之流，考试五门里有一门不止考已授和假期作业范围，考到新课本里前三章的内容，她很“识大体”的贯彻了“拿得起放得下”方针，而那一门，100的满分，莫昕只拿到60分。对于“四门第一、一门倒数”这种结果，莫昕最强烈最诚实的反应是“我也太厉害了吧！！！”继而笑得很是坦然，没有一点掩饰内心的窃喜，于是在旁人看来，她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简直就是变相的嚣张。
不过莫昕就是这样的人，不瞎矫情，结果明明符合甚至超过预期，却要表现的很是懊悔这类事，她从不做。
莫昕还是蛮出名的，在一个校风尚严、最主要的评价标准还是成绩的环境里。
和莫昕名字同一行的最右边一列，是高一轩。
光荣榜上一共表扬前三百名，也就是说，高一轩并不算学霸，两百多名，中上游的成绩。
抛开不算出彩的成绩，高一轩这三个字在年级里，亦是能使涟漪起的存在——善运动：长跑能套圈第二名、篮球比赛top2种子选手、跆拳道高段位，却还是没选择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将自己混入了最大基数的一批里；颜值高：这点没有什么好文饰的，按“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这句不太贴切的话反推，号称对他一见钟情的可爱女孩子真真不在少数……从前听好多聊闲篇的，在对高一轩的描绘的长篇大论里埋下了点笼统的好印象。
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也算优点，绝非中央空调，宁愿对着天花板发呆也不搭理不熟的，俗称高冷？
鉴于他只盯着“高一轩”那一圈儿打转，再配合上对从前各种“坊间传闻”的整合，莫昕觉得八九不离十，这个阳光全都洒在了他身上的白衣少年，她把名字和脸对上号了！
“嘿！原来你就是高一轩啊！”莫昕很是自来熟的绕到男孩身边不远处，用着笃定的语气说着其实她没有十足把握、也在害怕遇到认错人大型翻车现场的开场白。
在莫昕等待“是”或“不是”的几秒过后，还是，没有回应的沉默。
“高一轩！我现在确定是你了！”很少遇到话热情满满的丢出去却收不到回应的莫昕直接上手，拽起了男生背在肩上的书包，力气蛮大。
终于，高一轩有了点反应——“你是？”
“你不知道我啊？我莫昕！”特别理所当然你该认识我的语气腔调，用没拽着书包的左手指着光荣榜的最左列。
似是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对白，又是愣怔的空隙。
莫昕笑了，后知后觉自己的没脸没皮、没礼没节、没羞没臊，两颊隐隐升起小红晕，似有霞飞。
高一轩也笑了，莫昕没搞懂他这笑是为什么，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男孩子，笑起来真好看”。
“你莫昕啊，我知道你啊”“我是当然应该知道你名字”“哦！原来你就是莫昕啊！”，他朝她笑，又刻意学着她先前对他说话，倒是一点不像高冷的样子。
莫昕撒了一直拽着高一轩书包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更体面又有效地把话还回去，只得说“再！见！”
初秋的阳光真的是顶好顶好的，在这恰到好处的阳光下的一切都轻轻摇曳着光晕，自带最美好的初见滤镜。这阳光啊，温暖着蓬勃生机，使那树自成碧；也在持久不变地，温暖着后来不时感受到的岁月冲刷的寒凉。
说完再见就跑的莫昕，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不是吃瓜群众，而是领衔主演。
“婷妞儿！我跟你说啊啊啊啊，高一轩真人是真的帅！”一路小跑回新教室的莫昕一把搂住闺蜜，吧啦吧啦开始倒豆子汇报起来。
“哎，他的传闻还有啥啊，来，说道说道！快快快！”莫昕郑重其事地拉出两张板凳，眼神期许地看着自己最最最消息灵通且能说会道鬼马精灵的小天使顾婷婷。
顾婷婷一听，这咋和说好了的要立乖乖女人设不一样呢！瞬间来了劲儿了。
嘈杂中，顾婷婷将怀里抱着的一大沓化学练习册放在最近的一张课桌上，习惯性撩了撩新学期换了新发型后根本不存在的额前刘海，擦了擦好像也不存在的汗，扑到莫昕的身上，笑得狡黠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小甜心啊，记得矜持矜持再矜持啊，乖乖女人设不能倒啊！”
不过后来，顾婷婷在不停地张望中，开始介绍起这个高一轩——
“简直是南瓜马车女主的标配真爱类型，看起来就很值得安静仰望哦~”拖长了尾音，一时分不清婷婷到底是真心夸还是莫得感情的明褒实贬。
“校运会上他出的风头可不比那些特长生少，套圈是真的，同组不碰上体育生的话是能把第二名甩好远，我见过，具体的成绩，反正够上国家二级运动员了，你知道嘛我对数字一直不敏锐。所以说看他就是没啥悬念的一场表演赛，长得又赏心悦目，给他加油的、试图陪跑一段的学妹可多。”
“跆拳道本来就很适合表演嘛，人家也是从小练的，虽然不能处处用到外露什么。不过你想啊，他做体育委员，体育课室外活动前领着大家做一波热身，光说那扎马步、压腿，标准到能看到流畅线条，你想想，是帅的呀，这气质一块拿捏的准准的，瞬间就和其他很多男同学区别开来了不是？”
“人家打起篮球来，还不是那种打球很独的，合作起来传球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刷刷刷的，繁复又流畅，那围着等着给他送水的能不多嘛？投篮准命中率高也就没啥好说了，反正咱们年级要说谁能跟‘篮球王子’这称号擦个边我投高一轩一票。哦对了，要说咱们年级里票选谁打球最赏心悦目最不喳喳呼呼，我还投高一轩一票！”
“听说钢琴弹得也很好，倒是一直没见他在哪个场合秀过，暂且存疑吧，不过啥事空穴不来风。以后有机会办晚会什么的把他轰台上去验证验证倒是挺好一想法！”
“好像还有不少能拿出来证明他也算是校里叱咤风云人物的事儿吧！以后想到再更新哦。怎么？我家小甜心对人家有兴趣？罕见罕见！”顾婷婷再次露出典型八卦的标准笑容，直视莫昕，像是要好好看清眼前在订正化学试卷的人到底有几分认真。
“这种人呐，真遇到能破他那装酷的冷冰冰的人，腹黑霸道口是心非变成看着你闹陪着你笑，光想想这画面，绝了！”顾婷婷说到这儿，接了一句：“这句我自己加的，真期待看这画面啊！”又很不厚道大大咧开的笑，看来婷婷只把高一轩当作可以远观、可以看戏的帅哥了。
本来只打算边听边好好订正那60分的化学试卷的莫昕，好像听的太入神了，手里钢笔划了几笔都没写出字来，只在红叉叉旁留下带着干涸墨迹、隐隐有着神秘感的凹印。
“他真这么厉害啊！”合上笔盖，莫昕撑着下巴，眼睛湿漉漉的璀璨，盯着滔滔不绝的顾婷婷，由衷地感叹，溢于言表的挖到宝藏般的欣喜之情。
莫昕觉得自己是个偶尔自恋、时常热情而又顶顶有洞察力的家伙。
这个自我评价是否贴切呢？
就着自己的故事看人生，就着自己的人生谈别人的人生，谁又知道谁呢？
初识，幕幕珍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