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江若吟

18、一剑西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我瞪着眼看着她。
　　她的话语冷冷的，凉凉的，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你迟早会知道的。”

　　转身之间，她已飞快地掠到陆小凤他们身边，腰间那一柄飞鱼剑直接滑出。陆小凤也向后退去，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拉开了距离。那女子起跳拿剑，落地之后面向我，背对着陆小凤。

　　我也感觉到了，空气血腥的味道重了些。

　　刚刚那女子和陆小凤的招式此刻很清晰地浮现我的脑海里。难道我有过目不忘之本领？

　　“西门吹雪，你来了？”那女子虽然背对着他，但是依旧说出了那一身白衣男子的名号。

　　西门吹雪？！一听似乎就是一个杀手。我对这个白衣男子很反感。

　　“你在等我。”西门吹雪道。
　　“不错。”蓝衫女子道。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寻死？”话语里一丝不悦。
　　“死不死，还不是你能说得算的。”她的飞鱼剑幻化成一袭蓝光与她的身体恰巧融合成一块，出手极快，我却看清楚了那套剑法里的七七四十九式，招招都在取人性命。

　　西门吹雪丝毫没有出剑的意思，他躲得非常灵巧，你在下面看他几乎是在走。而步法却是自成一体，其中的精妙我也道不出。

　　花满楼此刻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他们的武功。”我顺口而道。

　　“你……”他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这种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是忧是忿，但又不是面无表情。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同。

　　我也不明白怎么可以把他们的武功看得那么真切，难道穿越过来我就被赋予了这种异能？

　　西门吹雪终于出剑了，他说了一句话。
　　“能够让我使出这招一剑西来的，你是第二个。”

　　然后我就见到蓝衫女子直直地倒下去，一丝诡异的微笑依稀残留在嘴边，她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尖叫了一声，脚下一软，滑进花满楼的怀里。

　　淡淡的花香沁满了他的衣袖，那香味犹如一杯淡酒，起初很乏味，慢慢地味道就会跳上舌尖。我感觉到那花香正在慢慢渗透到我的心底。有一丝朦胧的熟悉感跳跃在我的心口，我却无法追寻它的出处。

　　“你不是不杀女人的吗？”陆小凤看着这个女子，默然道。
　　“我的剑出鞘必杀人。”西门吹雪冷冷道。

　　“不光是这样吧。她的武功也让你不得不使出一剑西来……”陆小凤道。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沉默的意思也就是承认。

　　陆小凤更加冷然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要逼得西门吹雪使出一剑西来？她的剑法可能要不了几年就会更加冠绝于武林，可是她居然是带着求死之心来的。

　　这件事毫无意义，她也并不是像苏少英一样为着剑而来，求死为何？

　　他想不通。

　　“我们走吧。”西门吹雪道。
　　花满楼没有说话，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惜他看不到。陆小凤也没有仔细地看到，毓秀的眼里有一丝极细极细的蓝光闪过，稍纵即逝。

　　店里，吃的倒不少

　　河蟹粉，灌汤包，热气腾腾，招人喜爱。

　　陆小凤突然大叫一声：“拿酒来！”上好的陈年花雕就摆上了桌。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倒起就喝。陆小凤也是一杯接着一杯。
　　他们的目的相同，但他们同样都没有把握。

　　毓秀只是吃着东西，也不说话也不闹，很安静，安静得让花满楼连酒也喝不下。
　　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很陌生，陌生得让他不安。

　　毓秀被控制伤他的时候，他也能够感觉到一丝属于她本来的气息，但是现在他完全感觉不到。

　　毓秀眼里一丝蓝光熠熠闪过，嘴角边一丝冷冷的微笑，她伸手一按桌子，她的动作是轻柔舒缓的，但那些碟子，碗却直接升了起来，她也升了起来，然后用手轻轻一推，那些东西都直直地朝着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砸了过去。

　　陆小凤伸手用力接过杯子，里面的力道震得他手腕一麻，酒浪得很高，陆小凤还是把酒稳稳地接下了。

　　西门吹雪已经把那些飞过来的杂物化成了粉末，在一片飞尘中，一道蓝光乍现，毓秀使出的这套飞鱼剑法与刚刚的蓝衫女子使出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快更迅疾。

　　这之前不懂武功的毓秀此刻倒像是练了二十年武功的高手。

　　陆小凤突然明白了那个蓝衫女子的死因了。

　　比他明白更快的是毓秀的剑，那一剑的招式分明是

　　一~剑~西~来~！！

　　陆小凤的瞳仁瞬间放大，他挪动手指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

　　剑还是被夹住了，夹住它的手指是花满楼。

　　有时候只要你一直关注在一个事务无论其他，你都来得及阻止它。那两根手指像是铁箍牢牢地制住了剑锋。

　　陆小凤也阻止了一样事情，西门吹雪的剑鞘也被陆小凤的两根手指夹住了。
　　“你不让我拔剑？”西门吹雪问道。
　　“不错。”
　　“你要我死？”这句话听来可笑，但是西门吹雪的神情却严肃得可怕。

　　“你不会死。”
　　“那么她就得死。”西门吹雪的眼里闪过一抹亮色，他似乎看见了血花绽放在剑尖那种美景。

　　“她不能死。也不会死。”陆小凤老实地答道。
　　“你以为我开玩笑。”西门吹雪道。
　　“我没有开玩笑。”陆小凤的脸沉了下去。他本来就是个随性洒脱，嬉笑嬉闹的人，他的脸此刻却突然沉了下去。

　　西门吹雪正视了这张脸，他第一次很认真地看了看陆小凤。

　　半晌道

　　“我不出剑。可以。那么，这件事我亦是不会再插手。”

　　话音未落，一袭白衣已经消散于眼前。

　　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他无奈地扯扯嘴角：“看来毒王的目的达到了。”

　　毓秀此刻也已经昏死过去，倒在花满楼的怀里。
　　“陆小凤……”花满楼开口道。
　　“你别谢我。我可不是因为你。我不过是想气气他而已。”陆小凤道。

　　“你打算怎么办。”花满楼镇定地问道。
　　“毒王既然一步一步都算到了，不如我们回去，反其道而行。”陆小凤想了想。

　　“回去？”

　　“不错。毓秀也不能这个样子了。我看我要去找朱停给她打一付手手镣脚镣才行。不然她下回用一剑西来，我们就真的西来了。”陆小凤蹲下身，看了看毓秀苍白的脸。
　　花满楼沉吟了片刻，道：“非得如此？”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你非得让她送你上西天才狠得下心来？”陆小凤问道。

　　花满楼没有答话。

　　“就这样，你帮我带画给朱停，我带着她好了。我担心你被她吃定了。不，没准毒王就吃定你这性格了。”陆小凤道。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或许应该狠一点。”
　　“算了。你这人对这种女孩子怎么狠得起来，她又和上官飞燕不同。”

　　提到了上官飞燕，陆小凤顿了顿，表情不那么自然。

　　花满楼的表情却未见一丝波澜，他淡淡地说：“她们是不同。我确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