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的冒险》何孑孑

42、我还是不耽误你了

　　晚上叶婉睡到一半被尿给憋醒，她醒的时候是在晏辰怀里，小心从对方怀抱中钻出来，晏辰毫无所觉，四周并不很黑，天上有很多星星，那些闪烁的辉光把天幕投射成朦胧的黑色，还有些发蓝，周围都是影影绰绰的，可以看清一些影子。
　　叶婉缓慢站起，离她远一些的一个影子也动了，那人逐渐走进，看身形是展功宏。
　　叶婉朝外头走了几步，离晏辰稍有些距离，展功宏跟过来低声问她：“怎么？”
　　“我想……”她刚想说上个厕所，但又记起现在毕竟不是她那个时代了，这种说法未免显得太过特异。
　　“我想尿尿。”
　　“走吧，我陪你。”
　　叶婉头皮发麻：“这个就不用了吧。”
　　展功宏抱着手臂：“你确定？沙里很可能又会突然钻出个什么来。”
　　叶婉白天刚经历过那一回，心头不是不虚的，展功宏已经在前头带路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就这儿吧。”展功宏停下来说。
　　叶婉幽幽盯着他不动弹，展功宏低声笑了下，背转过身去：“毛病还挺多，行了，我不看你。”
　　“你再往前走远点。”
　　“这里够不够？”
　　“那你再把耳朵捂上。”
　　那头展功宏又笑了，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双手捂在耳朵两侧：“好了叫我啊。”
　　叶婉警惕地蹲下，飞快解决后站起。
　　“好了。”她走到展功宏背后。
　　“这么快？这也就够解个裤子的功夫吧。”
　　叶婉再次强调：“我好了。”
　　“行，你说好了就好了，回去吧。”
　　刚跨出几步，展功宏突然开口道：“不如你跟我吧。”
　　“什么？”叶婉诧异地看过去，她怀疑自己听岔了。
　　展功宏停下来，双手松松插在裤袋里：“我说，不如你跟我吧，不收你兽石，指定保你一路安全。”
　　叶婉浑身都绷紧了，这人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他已经看出来自己是女的了？！
　　谨慎起见，叶婉没有直接问出口，她委婉道：“太突然了，我是男的，你不是说你喜欢女人吗？”
　　“换作你的话，我觉得试试也不错。”
　　叶婉敏锐的觉察出对方并没有发现真相，那就更奇怪了，他到底什么情况？
　　“不是……”叶婉拧着眉，“我已经有……”
　　“嗯，我知道。”展功宏打断她，“但他很危险，你跟他不同。”
　　“我觉得你更危险。”
　　展功宏又开始发笑，随后点着头煞有其是地说：“这倒是真的。”
　　“但你跟着我还是比跟着他划算，那个金主老爷很可能是方舟的人，我不会要你的命，方舟的人会，我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一贯不把外头的人命当回事，或者你这样的，在他们眼里都不能算条命，顶多就是个玩意儿物件啥的。”
　　“你是想要救我？”叶婉偏着头，似乎隐隐约约有些理解，又像是更迷惑，“你不像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因为……”展功宏低头看叶婉，“我对你确实也有点兴趣。”
　　他突然问：“你的手一直就这么软吗？”
　　“哈？”
　　“捏起来很舒服，你煮的东西味道也不错，还会哄人，脾气我也很喜欢。”
　　叶婉：“……你还吃过我煮的东西？”
　　“你不是把锅还回来了吗？”
　　“那上面就沾了点糊糊……而且我还回来是因为没水洗锅，想要还给你们冲洗一下……”
　　展功宏直起腰：“费那功夫干什么，而且多浪费水，舔干净不就完事儿了。”
　　叶婉：“那我后来用的锅……”
　　她说话已经十分艰涩了，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叶婉就有种要碎裂的感觉。
　　“你咋这么好骗。”展功宏喉咙里有溢出的笑声，“在沙漠里还需要用水洗锅？怎么，遍地的沙子不够你用？”
　　叶婉捂了下心口，还好，好歹还给用沙洗过一回了……咳……她能接受的下限似乎越来越低了。
　　“怎么样，考虑考虑？”
　　叶婉不是没有想过利用展功宏的，但这想法只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晏辰怒气冲冲的脸就钻出来，先是跟她发火，威胁要弄死她，后来舍不得下手，又委屈巴拉的跟她控诉，说她骗子什么什么的。
　　想着想着，叶婉眼角带出温柔的笑意：“不用考虑了，谢谢你，我喜欢他。”
　　展功宏无所谓道：“那你还真是没啥眼光。”
　　既然两人开诚布公的这么谈了一场，那有些问题也可以问一问了，叶婉说：“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听郑鸣的意思，好像是在找什么？”
　　“找女人。”
　　“女人？”
　　“据说这里有一个全是女人的基地，由女人负责猎兽和警戒，她们也只跟相熟的商队接触，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基地里面会有人出来带落单的男人回去，等到过完冬天就会把男人赶走。”
　　叶婉听得神思都有些恍惚了，她喃喃地说：“真有这样的基地？”
　　“有，每到第二年秋天，荆棘暂住点附近就会出现男婴，这个基地的女人只会留下女婴。”
　　“你找她们做什么？你想抓捕她们？”
　　“想抓她们的人不少，但目前还没听说有成功的。”快要走到睡觉的地点，展功宏的声音也变得小声起来，有些飘渺似的，“老子这辈子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呢……小时候不算，屁都不知道。”
　　“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那就不找了。”他吊儿郎当地补充道。
　　“……我还是不耽误你了。”
　　一夜无眠，等再次上路，展功宏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好像他昨天跟叶婉的交谈完全没发生过，这对叶婉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路程有耽搁，但是比对地图后，展功宏说他们快得话，后天上午就可以到达荆棘暂住点。
　　这完全是因为夜晚不能赶路，不然明天就可以到。
　　叶婉昨晚就有些小腹坠疼，白天赶路时脸色也不太好，别人都以为她是身体虚，中暑还没缓过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恐怕是来月经的前兆。
　　她只能死命按压小腹，拳头被攥得发青，除了喝水，连口食物都不吃了……至少，至少先到暂住点。
　　中午日头最高的时候，展功宏说停下来休息，叶婉第一次表现出十分强硬的态度，她要继续赶路。
　　郑鸣瞅瞅叶婉的脸色：“你怎么看起来立刻就要倒地上了一样。”
　　叶婉神色坚定：“我没事，不用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吧。”
　　展功宏坐地上抛沙子玩：“不行，我不想走了。”
　　“你要多少兽石，多少兽石你才肯走？”
　　晏辰按住她的肩：“叶婉，我要你立刻坐下来休息。”
　　叶婉扭头拉住晏辰的衣服，神色里有哀求的意味：“我们继续赶路吧，我真的想早点到，我不喜欢这里。”
　　“你到底怎么了？”晏辰神色狐疑。
　　叶婉上前抱住晏辰的腰，自他们闹翻以后，虽然后来关系看着是和缓了，但叶婉确实再未主动做出诸如亲吻和抱腰之类的亲密动作。
　　“我想走，带我走，现在就走。”她仰着脸，神色憔悴了不少，一双眼睛却格外透亮惊人。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眼神，晏辰也不例外，或者说，在面对叶婉时，他总是有很多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