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从前有座山》离焚

6、美味

　　六美味

　　灰狼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小只打闹。它辗转数月，在各个大狼群中精挑细选，选出了这两只最为完美的幼狼。一窝中它们是个头最大的，抢食最厉害的，体态最矫健的，连毛色都是最漂亮的。

　　“别闹了，到打猎的时候了。今晚我们的目标是一只野猪。”

　　盖聂眼睛一亮，摩拳擦掌。野猪，那可是它还没吃过的美味。

　　“聂儿，擦擦你的口水！小庄，别再咬你师哥的尾巴了！我们出发！”

　　“啊～啊～”鸦声阵阵，暮色降临，远山苍苍。

　　三只狼趴伏在树林中，蓄势待发。

　　一只雄性野猪在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横冲直撞，可怜的狍子被撞断了一只腿，追不上自己族群，只能葬身于獠牙之下。

　　趁着野猪进食，盖聂绕到野猪的前面。它的身子还不大，灵活地避开可能会发出声音的树枝，厚厚的肉垫踩在草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呜～”盖聂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呜，整只狼像炮弹一样笔直的飞奔出去。

　　灰狼沉稳地蛰伏在暗处。卫庄转移阵地，寻求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它银灰色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同盖聂一样，它也很期待今天的晚餐。

　　野猪被惊动了，抬起头来看见一只幼狼冲向自己。它笑了，将自己的獠牙对准幼狼，短腿一迈冲撞过去。

　　盖聂一个急刹，贴着野猪侧面滑了过去，与野猪再度保持安全距离。身型庞大的野猪略微笨拙，撞空了以后再笨拙地掉头，盖聂早已发动第二轮攻势。

　　与此同时，卫庄也赶到战场，嗷呜一声，扑到野猪身上，利爪牢牢抓住野猪，狼嘴大张，露出一口利齿。

　　好硬……卫庄咬的有多狠，此时它的牙就有多痛，尤其是它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强大咬合力。

　　在野猪扭动身躯，要将卫庄甩下来的时候，盖聂出爪如电，划伤了野猪的眼睛。

　　一直在后方密切关注战局的灰狼对两只幼崽的行动十分满意，试炼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狼的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五十五公里，并且可以以这样的速度奔跑二十公里。

　　灰狼的身体仿佛绷成一条直线，灰色的皮毛完美地掩藏在暮色下，等猎物闻到危险的气息时，为时已晚。因为那藏匿于黑暗中的老练猎手早就用利齿决定了猎物的生死。

　　野猪挣扎两下轰然倒地。

　　还在野猪身上胡乱扑腾的两只幼崽纷纷跳下来。

　　“嗷呜～”盖聂对今天的狩猎十分满意，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所以它十分少见地叫了一声，像是要展示自己的威武。

　　要不是卫庄牙疼，它此刻真想笑出声，怪不得盖聂很少嚎叫，这个声音跟没断奶的小狼崽没什么两样，奶声奶气的，一点也不威武。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盖聂，僵了一下，仿佛什么也发生一样，头微微扬起，目光盯着野猪，看着十分正经，只是身后的尾巴尖打了个圈，羞答答的落在脚边。

　　灰狼将野猪坚硬的皮撕扯下来，听见盖聂的叫声十分不给面子地大笑两声，大狼头顶了顶盖聂的毛脑袋，道：“来，再叫一声，给师父听听。”

　　盖聂转过身用尾巴对着灰狼。

　　灰狼不再逗盖聂，它催促道：“快吃，血味要飘远了。”

　　盖聂一如既往地胃口很好，完事舔了舔嘴夸赞道：“好吃。”

　　卫庄因为牙疼，吃的速度慢了很多。幸亏今天的晚餐够大，否则卫庄又只能吃到一条腿。

　　盖聂吃饱在一旁等候，看着卫庄进食，疑惑地歪了歪头，小庄今天怎么了？

　　三只狼吃饱，便打道回府。正逢倦鸦归巢，振翅声响起，卫庄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它回头，一只乌鸦落在树枝上。

　　乌鸦看着卫庄冲自己呲了呲牙，然后跟着它的师父师哥走了。它飞下去，从野猪身上连毛带肉地叼走了一大块。所谓互利互惠，就是它向灰狼报告野猪的行踪，而灰狼只需要为它留下一点点的食物。

　　回到家，几只萤火虫不小心飞进了洞里，盖聂第一次见这种会发光的生物，追来赶去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它发现卫庄一副神色恹恹，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了？”

　　“呜～”卫庄低落地叫了一声，把头埋进臂弯。

　　“是野猪不好吃嘛？”盖聂身为师哥，自认要照顾好师弟。它咬着卫庄的耳朵，试图把卫庄的头拽出来。

　　“……我没事。”卫庄感觉自己耳朵上的毛都掉了一撮，勉强抬起头敷衍一句。

　　“你嘴边有血，吃完东西要好好清理……”盖聂突然僵住了，“这不是野猪的味道。”它仔细嗅了嗅，大惊。

　　“小庄你受伤了！”

　　卫庄舔净唇边的血，难怪这么痛，原来流血了。

　　在卫庄自我怀疑为什么它的牙这么脆弱的时候，盖聂围着卫庄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伤口，它用两只前爪捧着卫庄的头，仔细地查看。

　　萤火虫发出的光一闪一闪，点点荧光全都映在盖聂幽黑的瞳孔中。

　　卫庄就这么愣住了，眼睛直盯着盖聂，几秒后，它猛地晃了晃头，屈服地吼道：“牙！牙痛！”

　　盖聂愣了一下，回想起捕猎时的情景，明白了，它道：“雄野猪，为了避免在发情期中的搏斗受到重伤，通常会花好多时间在树桩、岩石和坚硬的河岸上，摩擦它的身体两侧，让皮肤变得坚硬，形成保护膜。师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些。”

　　“张嘴，我看看。”

　　“这能看见什么？”这么说着，卫庄还是乖乖张开嘴。

　　萤火虫落在卫庄的鼻尖上休息，正好方便了盖聂查看卫庄的伤势。它瞧见了流血的地方，在下牙的牙根那里。

　　对于动物来说处理伤口的方式非常单一，那就是舔。所以盖聂伸出了she头。

　　盖聂身上有种奇异的味道，时常影响着卫庄的情绪。好在平时那股味道会被盖聂所吃的食物的味道所掩盖，只有极少数的时候它会闻到并因此变得有些狂躁。

　　但现在，卫庄的嘴里充满了盖聂的味道，轰地一下，血液全都涌到头上去了，呼吸也沉重了几分，心跳的又快又重，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它第一次有这种陌生的感觉，又惊又怕，没有多想，合上嘴就往后撤。

　　“呜～”盖聂的叫声凄厉。

　　卫庄反应过来，连忙张开嘴，它刚刚咬到盖聂的舌头了。

　　盖聂立马收回舌头，一股血味在口中蔓延。

　　卫庄后退了两步，他还没从刚刚的感觉中彻底脱离出来，它有种冲动想要做些什么，却没有任何发xie口，用头撞大墙勉强冷静下来，看了眼盖聂飞快地跑到另外一个洞里去了。

　　从今晚的事里，盖聂得到一个教训，不能轻易把舌头伸进小庄嘴里，不仅会被咬，还会有奇怪的、让它难以忍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