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锦鲤村花》青析

7、第7章

　　闫大军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一抬头都能看见月亮。

　　幸好镇上到村子的路不难走，又才修了路，隔上一百米还有一个路灯，他一个大男人晚上回家倒也不害怕。

　　闫大军在镇上唯一的纺织厂里工作，他虽然只是个装卸工，可纺织厂毕竟是个大厂、国有企业，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年节发下来的东西，惹人羡慕不说，随着他的工龄越久，工资也慢慢涨了上来。

　　闫大军没告诉过别人的是，这工作其实是那个跑路的妹夫给钻营来的。

　　他对妹妹和外甥女好，一方面是为了老娘临终前的嘱托，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工作了。

　　他们清源村的人，找个工作不容易，因为清源村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在还没建路的时候，进出不太方便，整个村子，能在镇上找到活干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前妹夫郑承业，是个极会钻营的性子，从头到脚有着读书人特有的精明，当初他能为了少干活，把他妹妹的肚子搞大，也会为了让自己的小家生活的更好，给闫大军弄来这么一个工作。

　　当年闫大军上岗的时候，妹夫有一句话让他到现在都没忘，他说：
　　“既然这工作是我找来的，就算是慧珍出家以后对娘家的最后一份贡献了，往后慧珍娘家有事，应该不会麻烦到出嫁女和我这个妹夫头上的吧？”

　　郑承业多精明啊，一个工作，就把妻子的娘家人彻底打发了。

　　闫大军原以为妹子嫁给郑承业，就算不能过上顶好的日子，但还不至于吃苦，可能谁想到......高考说恢复就恢复了......

　　闫大军一路思索着从前，看着近在跟前的闫家院子，心里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好好劝劝刘春花，妹妹吃住在他们家，本来就是应该的，要不是前妹夫，他们家还在傻种地呢！

　　哪知道他刚进门，就和迎面跑出来的儿子撞了个正着，闫大军对儿子可没有对外甥女那么好性，他虎目一瞪，冷哼道，
　　“臭小子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学校念书么？大晚上不睡觉干啥去？”

　　闫力原本跑得正专心呢，和他爸冷不丁的一喝，吓了老大一跳，
　　“哎呦爸，大晚上的，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嘿，小兔崽子，倒打一耙！说！去哪儿？”
　　闫大军虎着脸，小兔崽子不打都要上天了，最好别是干什么坏事去，不然他非得让他知道知道月亮为什么这么圆！

　　闫力猛地想起偷钱的事儿来，他心狠狠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定了定心神才道，
　　“我、我没想干啥去，这不是......哦对了，我姐今天跟我妈闹脾气了，两人狠狠闹了一通，这会儿带着姑姑离家出走了！我正准备找她们去呢！”

　　“啥？离家出走？”
　　换个人闫大军说不定就信了，妍妍那么懂事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来的人。

　　“是不是你妈又为难她们了？”
　　闫大军下意识地往这儿猜，慧珍是个好脾气的，从来只有让着别人的份，妍妍更别说了，长得小小巧巧，说起话来娇滴滴的，对上膘肥体壮的刘春花，想也知道谁吃亏。

　　只能是刘春花又把她们惹急了，又或者刘春花趁着他不在，直接把她们赶走了！
　　从前刘春花虽然没这么做过，可从她言行举止里面，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闫力不过几句话，闫大军已经把里面的意思补全了。

　　闫力想了一会儿，确实是他妈先不准姑姑给表姐留饭的，他爸这么说，没毛病啊！
　　他很干脆的点了头。

　　“你去把你姑姑她们找回来，她们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哼！我看你妈吃饱了撑的，越来越不像样了，看我今天不狠狠揍她一顿！”
　　闫大军说完，大步流星地往里屋走。

　　妹妹带着外甥女离家出走了，按说顶顶重要的是把她们找回来才对，可闫大军也是个爱面子的，自觉在妹妹跟前丢了脸，因此支使儿子去找。

　　“哎！哎!”
　　闫力顿时觉得屁股一紧，一溜烟跑远了。

　　***
　　清源村是个民风淳朴的小村落，虽然不兴打老婆那套，但是男人家气极了，偶尔上手也是有的。

　　闫大军气狠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哐”地一下，狠狠踹了一脚，老旧的木板门“砰”地一下，砸在墙面上。

　　里面好不容易把自己洗了三四遍，累得睡着了的刘春花被这一声巨响，吓得立马从床上窜了起来，
　　“谁啊！谁啊！一天天的，都要造反是不是？”

　　刘春花一张圆乎乎的胖脸绷得紧紧的，一双三角眼吊着，说话的时候双手握紧，咬牙切齿。

　　闫大军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开灯，刘春花背着月光，看起来有些阴森，怒气腾腾的样子，像是要把谁剥皮抽筋。

　　闫大军唬了一跳，原本要开口的许许多多质问的话，忽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散了个一干二净。
　　“没、没，我不小心，你睡，继续睡。”

　　刘春花冷哼一声，看清楚了是自家男人，到底没骂，她胖乎乎的身子猛地趴到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随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闫大军蒲扇般地大手，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随后又怂哒哒地睡在刘春花边上，中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小山似的人，可怜兮兮地只占了一个小角落。

　　***
　　第二天一大早，闫大军起床的时候，刘春花的鼾声还没停，他心里狐疑，原本早上该做早饭的人，怎么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闫大军可没有胆子把人叫醒，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刘春花凶狠的样子。

　　闫大军准备把妹妹叫起来，问问早上吃什么才好，可走到妹妹和外甥女的房门前，才想起闫力那小子说她们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闫大军在木门上敲了两遍，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遍，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转头又去了儿子的小房间门口，闫大军烦躁地在小木门上踹了两下，依旧没有动静。

　　得，这下不仅妹妹和外甥女没回来，儿子也搭了进去。

　　闫大军认命地往村子里走，想打听打听到底有谁知道家里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哪知道这一路上的消息，让他越听脸色越沉。

　　清源村算不上大，没修路之前相对闭塞，外来人口很少，村子里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彼此了解，谁家娶媳妇了或是添了娃，不出一刻钟，整个村子都能知道。

　　好事是这样，更别说坏事了。

　　就拿昨天闫大军家里展开了一场“世纪大战”，小姑子带着女儿“离家出走”，这好戏码早就人尽皆知了，闫大军一路走来，指着他议论的人不少。

　　甚至她们的消息比闫大军还要灵通，连闫妍要招女婿的事儿，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看，这会儿才出来找人呢！昨天可是连问都没问过。”
　　“哎呀，人家到底只是哥哥而已，又不是老子娘，非得管出嫁女和外甥女啊？”
　　“就是，闫大军能把妹妹和外甥女养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了。”
　　“哪是他养的？闫妍上次说了，她妈看病的钱还是她自己咂摸来的！”
　　“光看病哪够啊！不要吃饭的啊！”

　　闫大军一路往前走，两边的消息不停地往他耳力钻，他正想着要不要走快一点，忽然听见几个人说，闫妍要招女婿了。

　　“闫妍昨天和她妈说了，要招女婿，今天一大早就放出消息了，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招女婿不是那些绝户头干的事儿么，也对，她们母女俩其实也算，不过闫妍招得到吗？”
　　“谁知道呢！嫁是不容易嫁出去，招应该不难吧，是个男的、两条腿不就行啦！”
　　“哈哈哈，你个老婆娘，这么损！可惜闫妍那张怕漂亮的小脸了！”

　　闫大军越听越冒火，这都什么啊，为什么外甥女要招女婿他不知道？还有，能当上门女婿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招个老实勤快的还好，要是找个混世魔王，她们母女俩哪还有什么安生日子！

　　不行，他得快点找到慧珍母女俩，好好说一说，非要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不可。

　　***
　　“姐，你真不跟我回去啊？”
　　闫力一只手拿着馒头啃，另一只手拖着腮，盯着闫妍看个不停。

　　他姐明明昨天可不高兴来着，一晚上过去，不仅没有丝毫憔悴，面色看着反倒比昨天更明艳了。

　　这样的要是招女婿，估计上门的人，把门槛都要踩烂了。

　　“快点吃！坐没坐像，这还是人家家里呢！”
　　闫妍捧着碗，拿起筷子在闫力跟前狠狠敲了敲，漂亮的眼睛锐利地瞪了闫力一眼，看他老老实实地坐正了，才端起粥来喝。

　　边喝还边冲张老太甜甜笑了下，
　　“张奶奶家的粥就是好喝，甜甜的，一股子浓香的玉米味儿。”

　　昨晚上闫妍带着闫慧珍气冲冲地跑出了闫家，却连个去的地方也没有，小舅舅家肯定不行，别人家就更不熟了，谁也没理由收留她们母女。
　　期间闫慧珍一直劝女儿回去，闫妍执意不肯。

　　她固执地扶着闫慧珍的手，在田间的小路上走着，正巧遇见出来散步的张老太，几番询问下来，就把她们母女俩捡了回去。

　　“不就是玉米碴子粥，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喜欢吃啊，就多吃点，奶奶这里的饭，管饱！”
　　老太太的头发盘仍旧在脑后，也穿了件带盘扣的衣服，不过这次穿的是天青色，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又凉爽。

　　她皱巴巴的手端着碗，还拿公筷夹了菜往闫妍碗里送，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

　　难得有人陪她吃早饭，张老太早起就笑眯眯的。
　　“丫头，你真要招女婿啊！”

　　见闫妍点头，她想了想又道，
　　“那你可是村里放出话要招女婿的第二个！”

　　“还有谁要招啊？”
　　闫妍放下碗筷，好奇的眼睛瞪得远远地，盯着张老太一眨也不眨，跟个瓷娃娃似的。

　　张老太看得心都化了，她就喜欢长得漂亮有想法的年轻女娃子。

　　“还能是谁，李静呗！姐你不关心村里事，不知道，李静家里从小就放出话要招女婿，而且她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招婿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你正好和她撞一起，就怕村长对你有想法。”
　　李老太还没来得及说，闫力急急忙忙地插嘴。

　　“村长？村长说我也不怕，难道就许他们家招女婿不成？”
　　闫妍弄不明白，她想找个人，哪怕名义上的也行，过来看家护院罢了，难道这也要翻老黄历选个黄道吉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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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闫妍：我好难，找个老公还得翻黄历！
啊啊啊啊！今天清收，我掉了四十个！
原地爆炸了
【/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