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可爱的小饼干

39、将军令（叁拾九）

　　肃其羽吹了灯，侧身躺着，伸手环住了厉北月后，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道：“睡吧。”

　　黑暗中，厉北月唤道：“肃其羽。”

　　他轻轻应她，“嗯。”

　　“我爱你。”

　　“嗯。”他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所以，以后别乱想，也别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就是因为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可以留在将军身边。”

　　“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香，是因为你，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不设防，才会贪恋这个香，才会不知不觉中了毒。”

　　“我不会用了，那将军能不能再说一遍，爱我。”

　　厉北月笑着道：“我爱你。”

　　“说仔细点……说……厉北月爱肃其羽。”

　　“厉北月爱肃其羽。”

　　“多说几遍，好不好？”

　　“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

　　“不够，不够。”

　　“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厉北月爱肃其羽。”

　　“肃其羽也爱厉北月，很爱很爱，特别特别爱，非常非常爱，爱极了，真的很爱很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厉北月一定要记得，肃其羽爱厉北月。”

　　“我记得了，快睡吧。”

　　肃其羽又在厉北月的脸上香了一口，他道：“记得梦我。”

　　“你这个人好霸道啊，就睡在我身边，还要我梦你。”

　　“我不管，就得梦我。”他用鼻头蹭蹭她的脸。

　　“好好好，梦你。”

　　“可我还想亲亲你。”

　　“嗯。”

　　肃其羽凑上前，亲了她一口后，又翻身将她圈在了身下，贴上了她的唇，他将手钻进了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他一点点诉说爱意，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肃其羽爱厉北月。”

　　她笑着应他，“厉北月爱肃其羽。”

　　夜色沉沉，厉北月慢慢睡熟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肃其羽变成了小孩的模样，他手里提着滴血的剑，立在尸山血海里看她。

　　天边刚露鱼肚白，门就被敲响了。

　　厉北月睁开眼时，肃其羽依旧靠在她的肩上熟睡。她伸手推推他，肃其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了看她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伸手搂紧了她。

　　燕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道：“厉家妹妹，该起了。”

　　肃其羽哼了一声后，下了床，整理起来，边整理边高声道：“燕兄，我和阿月谈完事情，就来，烦劳你等一会儿。”

　　“知道了。”

　　脚步声远去，是燕昭走了。

　　肃其羽又转身将刚下床的厉北月揽进了怀里，他道：“抱会儿。”

　　厉北月抬手抱住了他，笑着道：“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因为我太喜欢将军了。”

　　厉北月真是要被他甜化了，她伸手拍拍他，道：“好啦，别闹了，回去洗漱吧。”

　　“嗯。”

　　*

　　山道之上，一行人带着斗笠安静攀爬着。太阳落山前，厉北月一行到达了雁峰半腰，四人立在峭壁边看着在风中摇晃地铁索，两峰之下江水奔腾向前，咆哮声震耳欲聋。

　　四人捡了个地方坐下后，吃起了东西。

　　一汪绿水涌向天际，红日下沉，逐渐吃掉了水面下的影子，天边红霞连起了绵延不绝的山峦，天慢慢黑了，红霞也褪了。

　　黑魆魆的山，林中安静极了，江水翻涌，冲刷着两岸的巨石，一群鸟擦着人的头顶就飞过了，也不怕人。

　　肃其羽道：“世外桃源。”

　　燕昭道：“怪瘆人的。”

　　阿默道：“该过江了。”

　　厉北月站起了身，将麻绳拴在腰间后，抬手将溜板搭在了溜索上，等阿默滑远后，第二个滑了出去。

　　肃其羽、燕昭依次跟随。

　　四人落地后，都迅速拔剑出鞘了，四周除了风声安静到诡异。

　　簌

　　是弩箭的声音。

　　厉北月道：“往林中走！”

　　四人抬剑打落了弩箭后，快速前行，箭雨密密麻麻落了下来，暗处藏得人紧紧追着他们。她们是第一次上琊山，又是黑天，他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四人慌不择路之际，高坡上突然窜出一只狗，它冲他们狂吠。

　　厉北月道“跟着它走。”

　　狗在林中撒欢，他们紧紧跟着它。出了密林后，他们彻底甩掉了刺杀他们的人。月光照亮了幽长狭窄的山路，上面横着尸体。

　　阿默沉声道：“是密卫。”

　　厉北月袖中的手慢慢握紧，因为石阶之上不只是密卫，还有她派出的暗卫。

　　得逍遥宝藏者得天下，厉北月不会不心动。所以，那日从清乐坊回府后，她即刻画了图，并派云勇带领三十人出发寻宝。

　　昨夜，元丰帝召见后，她一回府就即刻派人送出了密信。云勇比她多半日脚程，自然是比她先到昌城。

　　今日她一进城，就看到了留在墙上的记号，雁山沿途也有他留下的记号，溜索过江后，突然遇伏，她尚未看到他留下的记号。

　　还在往前奔跑的大黄狗停下了，它折身回来后，咬住了燕昭的衣摆，使劲拉她。燕昭道：“我们继续走。”

　　四人沿着石阶上行，钻进了一处石洞，洞里漆黑一片，脚下还淌着水，厉北月伸手掏出了夜明珠，几人踩着石头淌过去后，被眼前的惨状震惊。

　　石门前的广场之上，遍地死尸，他们身着盛装，姑娘们的头上甚至还带着花环。

　　肃其羽查看后，道：“被下毒了。”

　　四人越往前走越胆战心惊，因为他们所到之处皆是死尸。跨进水月山庄的前门，迎面是铸剑坛。

　　每当水月山庄锻出一柄神兵后，就会将它插进铸剑坛中央的铜鼎之中，然后放出消息，引人来竞买。

　　可此刻铜鼎之中不是神兵利器，而是一个死人，他跪在铜鼎里，仿佛在忏悔罪孽。厉北月看着他年岁，即刻猜出了他的身份，他应该就是水月山庄的庄主刘三叔。

　　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大黄狗冲铜鼎之上的人摇摇尾巴，呜咽一声后，又继续往前跑了。一行人追着它进了水月山庄的内院，它抬起爪子推开了一扇门。

　　迎面而来是腐烂的气味，大黄狗跑上前，用爪子掀开一张席子，刨开了柴草后，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是水月山庄的少庄主，刘皋。”燕昭迈步上前，探探鼻息后，道：“他死了。”他冲大黄狗摇摇头。

　　大黄狗用头拱了拱刘皋后，又往外跑了。

　　院中零星散着死尸，几人穿过长廊，沿着石板路前行，映入眼帘是一片药圃，药圃旁有一道水渠。

　　目光越过药圃，便是清新雅致的房屋，房屋下的台阶上躺着十具尸体，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大黄狗跃上台阶，门开了一条缝，它哧溜就钻了进去。

　　四人握紧了兵器，阿默对着屋内高喊，：“尊驾何人？”

　　清脆的女声传出，那人道：“水月山庄，二小姐，刘恬……来着何人？为何而来？”

　　阿默道：“生意人，买剑。”

　　刘恬道：“做笔交易，如何？”

　　阿默道：“请讲。”

　　“诸位能平安到此，想来武功不俗。我要你们帮我杀掉外面那些人，作为交换，我将逍遥宝藏送给诸位。如何？”

　　阿默道：“我们如何信你？”

　　“钱银乃身外之物，奸贼灭我满门，此仇必报。我将性命交予你们，待大仇得报，我领你们寻得宝藏。如果食言，你们杀了我便是。”

　　屋内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推开，门下站着一位一身素白的女子，女子眼上缚着白绫，手持盲杖，大黄狗蹲在她的身旁。

　　竟是个瞎子。

　　她道：“诸位不必担心，我会助你们杀掉他们。你们只需要帮我将他们引进陷阱。”

　　她用盲杖探过路后，迈步走下了台阶，她的步子很稳，她边走边道：“我虽看不见，可我心明亮，若不是地上有死尸拦路，这盲杖我也是不需要的，各位不需要怀疑我的能力。”

　　皎皎月光落在她的白衣上，大黄狗停在了燕昭的面前，她冲燕昭递出了手，笑着道：“聪聪选了你，但愿它不要看走眼。就由你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燕昭迟疑着伸出了手，道：“你既如此厉害，为何不用这只大黄狗将他们引到陷阱中？”

　　两人双手紧握，刘恬道：“我自幼花太多时间在医术上了，武功实在太过平常，而且我毕竟是个瞎子，况且聪聪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愿用它冒险。”

　　燕昭道：“可你不是用它引我们过来了吗？”

　　“它成日里在山上撒欢，引你们过来，小事一桩……走吧，我领你们去看机关。”

　　“你真的是瞎子吗？”燕昭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解下白绫瞧瞧就是，不要用手在我眼前晃，你的手沾了土，怪呛人的。”

　　“我手洗干净的，我只不过是溜索的时候弄脏了。”

　　“你们一共四人，其余两人尚未开口，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可否告知？”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好奇罢了。”

　　厉北月摇摇头。

　　燕昭道：“无可奉告。”

　　“好吧。”

　　山间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鹧鸪鸣叫，弦月挂在柳梢上，照着地上的行人。大黄狗紧紧跟在主人身边，用爪子拨走地上可能会绊到主人的碎石。

　　几人出了药圃，刚到后院的门口，大黄狗就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