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相遇》阿花没问题的

12、第十二章

　　梦是现实的投影，梦里的事看似真却是假。
　　人们习惯借助梦境去面见自己想见却不得见的人。
　　有的人在梦里表达自己不敢表达的炽烈爱意。有的人却在梦里哭诉自己的罪孽，他们想要得到原谅，想要被救赎，也想挽回那些因为自己过错而失去的东西。
　　“啧。”
　　一声无奈的叹息声掉落在在冰冷的夜里。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模糊的男性身影坐在画板前，深沉浓厚的夜色给他的面容打了阴影。
　　看不清他的五官，看不清他的表情，一切都是不可窥的，除了他身上倾泻的，可以感知到的悲伤。
　　男人突然放下的手中的画笔，身子微微后倾，头部也随之后仰。
　　清凉的月光透过窗一半打在他后脑勺浓密的头发上，一半落在地上化作一滩明亮的清水。
　　“怎么还是他。”男人的语气充满困惑，他的视线落在眼前快完成的画作上。
　　画板上是一个洋溢着灿烂笑容的男孩子，他唇角的弧度里装着让人忍不住沉沦的温柔，他的眼里仿佛吸进了所有盛夏里炙热太阳释放的光芒。
　　让人充满希望的金色男孩。
　　作画的男人心里轻轻地感叹。
　　他再次提笔蘸上颜料，右撇左捺，一个醒目的黑色的叉落在画上。
　　黑与金的较量。
　　男人看着画陷入良久的沉思中。
　　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金色啊。
　　男人垂了垂眼眸，细长的睫毛在暗夜里像翩翩扇动着的黑色蝴蝶的翅膀，试图抚慰着那双眸里深藏的忧伤。
　　“我后悔了。”男人缓慢且轻声地开口，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把极大的痛苦压在喉咙里了。
　　夜里男人做了一个梦。
　　他和他的金色男孩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他们一起坐在球场后的台阶上。金色男孩的脸因热有点泛红，像极了诱人的苹果。汗珠沿着他的脸庞滑落到他的颈脖，在顺着显见的锁骨落到被衣服盖住的身体深处。
　　男人的喉头轻轻地滑动了一下，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金色男孩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男孩冲着他扬唇笑了一下，傍晚天地间所有的景色顿时都不及他的笑容醉人。
　　男人的心里痒痒酥酥地，凭空生出的醉意侵占的他的大脑，他忍不住靠近那片吸引着他的金色，轻轻地，慢慢地，温柔的将唇贴在男孩的脸上。
　　薄唇的凉意和面容的温热相触，冰火两重的刺激在双方的身体里像是电流般闪过。
　　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被静止，所有的喧闹都归于无声，男人只能听到胸膛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醉意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清醒过来。
　　“先回去吧。”金色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
　　男人心里沉了沉，他忽略了男孩耳边灼人的红和眸里短暂地露出来的一点狡黠。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路，上空不时会有凋谢的落叶飘零而下。
　　男人觉得有些烦闷，他停下了脚步。
　　男孩也停了下来，目光灼灼。
　　“我第一次亲男生。”男人十分认真。
　　“我也是第一次被男生亲啊。”
　　男人终于看到了金色男孩眼里浅浅的笑意，他沉下去的心一点一点回升。
　　“那我给你个机会亲回来？”
　　男人眉眼微弯，语气里沾了愉悦。
　　金色男孩“啧”了一声，随后一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干脆的在他脸上落下一枚吻。
　　男人瞳孔微张，一抹惊讶恍然升起。
　　“程深，谈恋爱吗？”
　　男孩带着笑意的询问在脑海里，在梦里猛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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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狂欢的沈濯回到了家中，他全身赤裸站在浴室里，花洒里喷涌的凉水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也带给他清醒。
　　程深。
　　沈濯想起江辰提起的名字。
　　沈思南和程深有什么关系吗？
　　沈濯习惯性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抬手在浴室墙壁光滑的瓷砖上划写。
　　过冷的水温让沈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随手抹去墙上写出的水迹，拿过浴袍系上便出来了。
　　在病院住久了后现在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濯还有些不适应，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１２：３０
　　这么晚了，莫小哥哥应该也睡了吧。
　　沈濯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莫以安。
　　他一个转身背对着柔软的床铺直躺而倒，床面立马呈现一个人形下陷。沈濯抬起手背轻轻盖在眼上，将房间里的光和窗外夜色的亮阻隔而去。
　　未过多久他浅浅的呼吸声就平静悠长地响起了。
　　事实证明，如果你睡前一直在念叨某个人，那么那个人可能下一秒就在你梦中出现。
　　很久没有做过梦的沈濯今夜就破天荒地做了一个长梦，关键他还梦到他的莫小哥哥了。
　　梦里的他还是高中时期模样，青春稚涩停留在脸上还仍未褪去。
　　他当时是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停地对他指指点点。
　　沈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这样沿着似乎没有尽头的街道一直走下去。梦里的他表现的十分平静，好像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目光他已经遇过很多次了，他已经麻木了。
　　终于，当沈濯沉默地路过一群哄笑的少年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他就是那个杀了自己哥哥的凶手！”
　　这句话如同一个已燃的炮弹，其他人是相邻的易燃物。
　　人群很快就爆炸起来了。
　　一句又一句地指责和辱骂铺天盖地向沈濯袭来。
　　沈濯依然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冷漠，他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在那些嘴巴张合不停地人群中，他找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容。
　　三叔，三婶，爸爸，妈妈，佣人张姐，司机王叔，甚至就连沈芊芊，江辰他们也在其中。
　　沈濯只是感觉到心已经麻木了，难过悲伤背叛这些情绪都无法再生出来。
　　他扯出一个笑容，双手插兜，大步的向前迈去。
　　他想把这些声音抛在脑后。
　　但是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莫以安在他的前方。
　　他们是面对着的，但是沈濯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早上好。”
　　莫以安向他打了个招呼。
　　沈濯看到莫以安嘴边噙着的温柔的笑意，还有他眸子里让人莫名安心的友好。
　　“莫老师好。”
　　沈濯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像是把委屈，惊喜，羞涩糅合在一起并压在喉间。
　　但是，莫老师是什么鬼？？？
　　这是个什么人物设定？？？？？？？
　　当然梦里的沈濯是吐槽不到这些的。
　　他看着前方的莫以安，心里像是置入一团棉花中，暖暖的，痒痒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温度。
　　“莫老师，你不要和杀人犯走在一起啊，他会伤害你的。”
　　后方人群的叫嚣声越来越刺耳，沈濯有些担忧地看了莫以安一样。
　　他的无助只会在有莫以安的场合出现。
　　“莫老师！！！”
　　沈濯眉头一皱，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莫老师，我……我喜欢你，求求你不要和哥哥走一起，我怕……他也会杀……”
　　沈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拥挤的人群里跑出来，她的痴迷眷恋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莫以安身上，而对于身边的沈濯，她连一个嫌弃的眼神也不愿丢出。
　　不等莫以安有所表示，人群中又冲出来一个男生。
　　是江辰？！
　　“莫老师。我也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和这个杀人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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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梦里的沈濯都有一些匪夷所思，他稚气的脸上摆满了困惑。
　　一声轻笑从莫以安唇间溢出，沈濯微微抬头对上莫以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沈濯喉咙一时有些发紧，莫老师会说些什么呢。
　　“还不过来？”
　　莫以安的声音淡淡的，却又染了点笑意，轻轻柔柔地飘进沈濯耳里，延至心里。
　　沈濯只觉得所有的不安和担忧刹那间烟消云散，他抬起头，冲着莫以安扬唇轻笑。
　　随后他步伐坚定地朝着那个人走过去，但他到达莫以安跟前的时候，沈濯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的模样。
　　他的个头比莫以安还要高一些，他垂头对上莫以安无论何时都让人忍不住沉沦的眸子。
　　“莫老师，早上好。”沈濯把薄唇凑近莫以安绯红的耳边，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落进他的耳里。
　　莫以安的面色微红，他的双唇轻轻颤动，眸子里也流转一丝异常的情绪。
　　但是似乎，是怒意。
　　“沈濯，请滚回你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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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
　　一个背影看起来很落寞的男子靠在沙发上，他的嘴里叼了根未点燃的香烟。
　　“我他妈做的是什么梦？？？”男子小声地嘀咕着。
　　说着，他还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己腰下某处。
　　“呸。”男子烦躁地吐出口里的香烟。一道白影呈抛物线落下，安心地接受了自己躺进垃圾箱的归宿。
　　沈濯眉头紧拧，他起身去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箱里仔细翻找着。
　　午夜过后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静谧，沈濯弄出来的响动显得异常清晰。
　　“啧，找到了。”沈濯捏着一根棒棒糖，眼里终于露了点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有些粘手的糖衣，再把糖果送至口中。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口齿不清地念叨着。
　　“莫以安。莫老师。”
　　又是一声轻啧带着糖果的甜意在夜里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