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树下》西陵子

3、爹娘

　　“你说，我为啥没妈妈，难道我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岑婴小的时候总问那个哑巴，哑巴只会呜呜啦啦指着大树，然后一顿输出，见她看不懂就直接跳一段舞逗她。

　　她小时候喜欢跟这个哑巴玩儿，毕竟她没办法跟其他人问出这个问题，其他人只会嘲笑着丢她泥巴，然后轰她走开，没爹娘的孩子是这样的。

　　岑婴咬着牙，哪怕曾被人收养过有过家，可是真正的爹娘她还是知道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爹娘不会拿小孩当出气筒，反而生怕小孩受了欺负心疼得流眼泪，小蝴蝶的娘是这样的。
　　真正的爹娘不会故意给小孩吃馊饭，会三餐都给她吃好的，小竹子他娘就总爱做好吃的给他。

　　真正的爹娘不会天天拿鞭子抽她，赶着她上街卖唱，会生怕她磕着碰着受伤，这些好像其他的小孩爸妈都是……

　　她知道，养过她的爹娘不是她真正的爹娘，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也不是家。

　　但岑婴，还是舍不得跑，哪怕她能跑的时候。因为毕竟有个可以喊爹娘的机会，她就还不算是没人要的孩子。

　　哑巴看她出神奇怪，哇呜哇呜乱叫起来，眼睛里全是紧张。岑婴意会，哑巴是担心她了，可怜的哑巴一直也没有家，偶尔，她甚至觉得哑巴好像比她所谓的爹娘更亲近。

　　但是，她也只能偷偷来找哑巴玩儿，这棵婆娑树太过茂盛，正属于野兽常常出没的荒野，而所有残缺的人注定被视为不详，哑巴就是被赶到这里来的。

　　幸好，婆娑树好像冥冥中庇护着他们，每次躲在这里，岑婴都感觉无比的安全和心安。

　　她拉住哑巴的手，眼睛酸酸的，皱了皱鼻子，埋头像以往那样用力抱住了他。

　　哑巴不再乱叫，用枯瘦的手抚摸她的背，哈哈喘着气，用脸亲昵地去蹭她的头发。

　　看来，他们彼此相依，温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