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花开》午旋

14、第十三章 魂誓

　　叶宸来到主殿前和单灵分别。独自走进，戚云正在殿里批阅着书卷，端坐堂前即使远远瞥上一眼也难忽略这人出尘的气质。只是徒有殿外清宁，殿里早就炸开了锅，关于他能否在精灵族中任职“灵使”一职多数长老持反对意见，性格温和克制的大多据理力争，稍微有些强硬顽固的干长跪堂前，气氛一时紧张诡异，在叶宸踏入殿门时终于炸了锅。
　　叶宸原本还奇怪为什么任职的长老会有几位跪在地上，就听到了背后的厉声恳求
　　“王上，万万不可！”“其人狡诈自私，切莫被蒙骗！”“王上，此人多年前就曾加害于你，居心叵测！”
　　精灵族的人对他有多大的偏见他是知道的，可还是不免神情僵硬了几秒钟，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时，拢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辩驳的话语堆在唇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他从未动过加害戚云的念头，可却有不少事情回忆起来都偷着血腥味儿。
　　戚云屈指兀自翻着书卷，似乎并不在意堂内的喧哗，自始至终也只是抬眼瞥了下叶宸攥在身侧的手。半晌才站起身向殿外走去，整个过程一语不发，长老们知戚云八成心意已决纵然无奈也无计可施，怒火似乎都通过眼神转移到了叶宸身上，双目几乎要瞪的喷火，就在戚云就要走出殿门前突然一声大喊伴随着扑通的跪地声响起
　　“王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阿！！！”
　　跪在地上的是温拾，精灵族中年龄最小的长老，戚云的得力助手，也是叶宸曾经的好友，他和戚云之间的故事温拾知道七七八八，甚至有不少是亲身参与，可叶宸没想到的是会有一天被他指着鼻子骂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温拾跪的恳切，戚云迈出的步子终于收了回来，转身对上的是叶宸错愕又复杂的脸。
　　叶宸走到温拾面前，不过几步却步伐沉重的让他长眉紧蹙。
　　“你…也这么认为？”
　　“是。”
　　叶宸问的迟疑，温拾却答的干脆，环顾四周，在这个殿里，恐怕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叶宸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戚云身上，戚云的双眼向来清冷，高深莫测，即便是旧时他也难猜其心，如今再看更是令叶宸心冷。
　　“我绝不可能伤害他！”
　　语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单薄的，尤其他的话语对于精灵族的人而言，更加没有重量，如果是以前他什么都不会说，可这一次他却明白，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非说不可。大厅里质疑和仇视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叶宸走到戚云面前，转身背对着所有人，他面对戚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似乎在胸口前划了什么，结束时叶宸周身冷光大盛，看向戚云的目光中是郑重和恳切，跪在地上的长老们见状立刻站了起来以为叶宸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手中已经凝气准备拿人，却见戚云抬手示意。他们看不到的是叶宸因为疼痛而逐渐拧起的眉，光芒散去后众人才看到叶宸手上握着的是一颗泛着冷光的球，周围人几乎是同时睁大了双眼，叶宸取出的不是普通修士的灵丹，而是魂珠，修为到达灵君后灵魂才会淬炼成珠，且非本人无法取出体外，取出魂珠如果不是自散魂魄，就是要立魂誓。
　　“我会以骨血命魂护戚云安宁，生生世世，如违此誓言形消灭魂。”
　　魂珠的冷光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魂珠刻印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可叶宸依旧站的笔直，看着那双清冷眼眸中倒映的自己。不自觉的勾了泛白的唇。
　　在叶宸看来戚云应当是从他取出魂珠的那刻起眼神就更加晦涩难懂，可他并不在意此刻戚云究竟在想什么，重要的是七百年之久他终于有机会来立这个誓言了。
　　魂誓结束后殿内的长老多数都神情错愕，来不及反应，而叶宸贴身衣物几乎被冷汗打湿。
　　“够了吗。”
　　戚云的声音本就清冷，这三个字说的尤其冷硬。
　　温拾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回转，终究是叹了口，气率先俯身拘礼
　　“温拾，见过叶灵使。”
　　随后殿内的所有人才都如梦初醒般出声。
　　“见过灵使大人”
　　叶宸跟着戚云走出门时，脚下有些发虚，虽然胸口的疼痛尚且未完全消散但心情却轻松了许多。精灵族祭祀极其复杂，今日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接下来恐怕都没有清闲，叶宸正准备忙活一整日的时候，戚云却在偏殿前停了下来
　　“你明日再来。”
　　戚云没去看叶宸，眼神只是略微扫过，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如果是以前叶宸多半会认为是戚云对他的办事能力有质疑，可现在叶宸再听到却明白了戚云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嘱咐他去休息，这人一向都是这样，明明比谁都要通情理，却偏偏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戚云，我没事。”
　　意图被人直接戳穿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让戚云的目光移了一下，先一步走出
　　“没事就跟来。”
　　作为精灵族的祭司，首要的是为期三天的寒潭净身，寒潭与别处不同，即便是灵君也难抵寒气，寒潭前灵使会替精灵王更衣，这也不是第一次叶宸为戚云宽衣解带，即便是繁杂的衣物处理起来也颇有条理，叶宸的动作行云流水，戚云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许疑虑，对于叶宸他知之甚少，本以为叶宸或许是他的伴侣，可从旁人种种表现看来，叶宸似乎又很危险，时时刻刻对他的生命都有威胁，虽说是凤魂转生，可他也并不认为从前的自己会亲近一个这样的“人”到了……如此的地步，叶宸的手法越是熟练他越是心生疑虑，难道他们曾经……
　　“叶宸”
　　短而急促的声音成功的让叶宸刚碰到里衣的手停了下来，触及到戚云胸口皮肤的指尖颤了颤，缩了回来
　　“怎么了？”
　　叶宸有些疑惑的抬头，他自认为做这件事情他还是很有经验的，难道顺序错了？对于祭祀而言更衣的顺序也是很重要的，而这和他门重逢后为戚云做的第一件事，想到是不是出错了一时间竟有些紧张然后他就听到戚云说
　　“可以了，把这些送出去就好。”
　　按规矩肯定要脱完的，就只剩最后的里衣了，莫非是这人害羞？叶宸抬头似乎想从戚云身上看出什么破绽，但那双眸子依旧静如止水，尤其由寒潭相衬隐约还有些寒气逼人，最后叶宸还是在戚云的注视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