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成罪（海白）》pinkymilk

5、第五话 夏祭

　　等我口中的酒味渐渐散去，酒楼上已经挂起了灯笼，昏黄的灯光中，我看到海燕执着酒杯，看着远处的天空，深邃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暮色里，流魂街的街景辨不清楚，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也随着太阳的降落而远去了。
　　“砰啪”屋外响起了巨大的声响，本来还在专心致志，努力消灭食物空鹤也抬起头，好奇发生了什么。
　　一束锈红的礼花，在灰蓝的天空中，绚丽绽放，瑰丽无比。
　　“啊，庆典已经开始了。”望着窗外花火的海燕，不经感叹。
　　“诶，我吃饱了，我要去放烟花。”空鹤迅速推开面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锅碗瓢盆，拍拍肚子，想要去拿海燕身边堆着的烟花。
　　“再等会吧，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呢？放出的花火不会是最好看的。”海燕悠闲地小酌了一口杯中的清酒。
　　“我不管，我就要去放，反正我们买了一大堆呢？”空鹤一把抓起一个最大的烟花，在我们面前晃了晃，然后径直咚咚地跑下楼去了。
　　“哥哥，哥哥快看！”屋外想起空鹤的叫喊声。
　　我和海燕倾身向窗外望去，空鹤正在楼下点燃了那个最大的烟花。
　　那烟火迸裂出千树万树的银色光芒，映衬的空鹤兴奋地脸，她站在那里又蹦又跳，就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
　　“空鹤小心烧到你的衣服哦。”海燕朝他大喊“这里可没有衣服给你换。”
　　“哥哥，你真讨厌，总是嘲笑我。”空鹤抬起头，朝海燕做出鄙视的姿势，而海燕则露出满意的笑脸。
　　“白哉我们也下去吧。”海燕边笑着边对我说。
　　“好。”我答应着，便去拿剩下的烟花。
　　而此时，不远处的街上传来了喧闹的声音，鼓声雷雷，自远而近。
　　“走吧，我们去神社那里！”海燕道。
　　于是，我们跟随海燕走到了庆典的中心点，神社前面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了，我们跟随着人群艰难地走着，总是被踩到或者撞到，我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开心，反而觉得很有趣，若是平时，被陌生人这样的碰触，我一定会厌恶到极点吧。
　　广场上除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各个商铺也把自己的商品摆到广场上来出售，女孩子们穿着各色的浴衣，握着团扇，三五成群的在小吃摊上停留，想吃而不敢吃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明明刚刚在松屋已经吃了很多东西的空鹤，现在看见了可爱的点心又两眼犯亮了，她兴冲冲地跑向卖章鱼烧的摊位，冲着老板大叫要十份，那个时候，我看到旁边的女孩子脸色大变，心里隐隐觉得很好笑。
　　“哥哥，你们快过来。”空鹤还在继续，她也已经十六岁了却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这里，这里。”她在向我们招手，“是金鱼。”
　　我和海燕穿过纷扰的人群，来到她身边。
　　“老板，请给我一支网。”空鹤蹲下身接过老板递来的小渔网，看着水槽里的金鱼“小白哉，你想要哪一个，姐姐给你捞吧！”
　　我一时觉得一阵晕眩，忍不住想要争吵，什么姐姐，只不过是比我大一天而已，明明自己更像个小孩子。
　　“白哉我们也来捞吧，难得出来玩的，不用那么拘谨。”海燕见我面色不佳，像是知道我听了空鹤的话，心中气闷，便从老板那里拿了一支网，递给我，而他自己手上也握了一支。
　　我听他这么说，便也宽下心来，接过他递来的网，准备去捞水槽中的金鱼。
　　“啊。”空鹤大叫一声“怎么破了。”她刚用网捞起一条金鱼，那金鱼一挣扎，网破了，金鱼又落回了水槽中。“老板再给我一支网。”空鹤气愤地冲着那老板喊着，可随后她接连弄破了十个网也不曾捞到一条鱼，气得她又跳又骂，却无济于事。
　　看见她弄破了十支网都不曾捞到金鱼 我竟然心里暗暗高兴。
　　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也这般的浮躁了呢。
　　我用海燕给我的网去捞那水槽中的金鱼，小心翼翼地将那小鱼放在网上，可网一离开水面，那金鱼一挣，网也如空鹤的那些一样，破了，而金鱼掉入了水中，悠闲地又游走了。
　　海燕看着我没说什么，他也伸手去捞那槽中的金鱼，网离开水面，竟然没有破。
　　我和空鹤都感到奇怪，空鹤立刻又向老板要了十支网，继续捞金鱼，发誓一定要捞到金鱼。
　　而我看着海燕，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海燕依旧不语，他又递给我一支渔网，然后他说：“你再试试，不过是一次没有成功而已，不用一脸失望的样子。”
　　我点点头，握着那支网，慢慢伸入水中，刚把一条金鱼置于网上，海燕便握住了我的手，他轻轻一抬手，网离开水面，鱼却没有下落。
　　我转向他，看见他一如平常的笑脸，便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笑了。
　　仲夏的风燥热，却带着海洋才有的问道，很干净清新，我的心里忽然感觉很舒服。
　　“哥哥，为什么你们都捞到了，我却捞不到呢。”空鹤几乎要抓狂了，她用完了那里所有的渔网却什么都没有捞的，看着她那架势几乎要把这个小摊子拆了。
　　海燕立即上去对老板说道：“可以把这里的鱼全部卖给我们吗？请原谅我的妹妹，她只是比较率真！”
　　那老板看着怒火中烧的空鹤和笑脸相迎的海燕，也很无奈，便同意将所有的金鱼卖给我们。
　　然后我们离开了金鱼摊，海燕说花火大会即将开始，提议我们找个没什么人干扰的地方观赏烟花，我们都欣然同意了。
　　我们在离神社不远的一处小土丘上停了下来，那里有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很适合在那里观看花火。空鹤抱着刚刚买下的金鱼，坐到树底下，我行的有些累了，便也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唯有海燕，背靠着那棵大树，站在那里。
　　没过多久，广场那里便传来阵阵巨响，天空中登时绽满了五彩缤纷的烟花，漆黑的天幕被烟花所照亮，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烟花，它们在天幕中打开，然后垂直地坠落下来，有一刻我觉得它们仿佛要掉在我的头上了。
　　烟花暴烈的声响中夹杂着参加庆典的人群的喧哗声，我的心情也随着那壮丽的烟花此起彼伏。我抬头看海燕，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时惯有的微笑，他注释着远方，似乎心事重重，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是静灵庭。
　　呵，黑暗中，远处的静灵庭并没有显得那么的独特，它淹没在流魂街各个大小不同的街区中，和它们别无两样。
　　也许只有在白天静灵庭才和流魂街不一样吧，在晚上，当一切陷入黑暗中，它们没有了界限。
　　我望着依靠着大树而立的，望向天空的海燕，忽然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生出翅膀，然后振翅高飞，飞进无边的苍穹，然后再也不回来了，永远永远离开这里。
　　请不要，不要……
　　“海燕”我唤他。
　　他低头看我，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末了他对我浅浅一笑，“怎么了，白哉，烟花不好看吗？”
　　“不是。”我摇摇头，“很好看！只是……”你要去哪里，海燕……
　　还没等我说完，他便转过头去，继续望向远方，“今天高兴吗？”
　　他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有点模糊不清。
　　“高兴……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我答。
　　“那就好……”这一句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说过，因为起风了，风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或者只是我以为他这么说了，还是我希望他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