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皓皓》楚下月

3、第 3 章

　　“程程来啦，还是三鲜豆皮吗，不加香菜？”老板娘远远看见程程骑着变速过来，还没等车停稳，就大嗓门地热络地问。
　　巷子口一个个小吃摊前都是一堆人，附近职高，体校，一中的学生不想吃食堂的大锅饭时都来这儿改善伙食。
　　这家刘妈豆皮生意尤其火爆，摊前一排人等着，刘妈是个实在人，做的豆皮分量多，味道又正宗，熟客也多，有的甚至在刘妈这儿吃了十年，可想而知刘妈的招牌十分响亮，有不少人看的出来是慕名而来的游客。
　　“嗯”，程程跟老板娘早就认识了，这会儿也不用排队，直接刷脸－自动VIP，“少放点油和盐。”程程想了想医生的嘱咐又补充道。
　　“好嘞。恁妈妈最近感觉咋个样子啊，身体好些了吗？”老板娘一边关心地问道，一边给铲豆皮，给程程的豆皮比别人多一半。
　　“嗯嗯，好多了”，程程对来自年长女性的疼爱向来毫无招架之力，左手抬起轻摸鼻骨，眼神飘忽。
　　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热腾腾泛着香气的豆皮，程程把书包一甩就蹬了出去“刘姐再见！”
　　“有空常来啊！程程！”老板娘心里觉得这孩子命苦，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把程程当弟弟一般看待。
　　有人看不下去，忿忿不平地问老板娘：“一样的钱，我这豆皮咋比刚才那人少一半啊！”
　　“那是我儿子，我想给多少就多少。”老板娘眉毛一挑，嚣张又霸道。
　　“妹子。我看你年纪也就三十出个头……儿子有这么大吗？”排队的人揶揄道。
　　“干儿子，干儿子。不行吗？去去去，都一边待着去，不吃豆皮别耽误我做生意。”老板娘把锅铲一挥，闲杂人等作鸟兽散。巷子口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又是一锅豆皮出来，热腾腾的水汽让冬天平添几分暖意。

　　“妈，我给你带了……”，程程推门而入，一抬眼才发现妈妈已经睡熟。程程轻轻地把豆皮放在桌上，转身打量病床上的人，看不出丝毫血色的脸，干裂的唇。
　　程程沉默地看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程茹却仿佛若有所感般睁开眼，“唉，程程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程茹瞋怪道。
　　“这不是好不容易看到你能睡一个安稳觉，我怎么舍得叫醒你。”程程低垂眉眼，看不清眸子里的深邃情绪。
　　程茹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是我对不起你。”
　　程程放在腿侧的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像是在狠命压制着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作声，这个话题是两人之间永远的疤痕。最终还是程茹开口说道：“你吃午饭了吗，下午还要上课，别呆在这里啦，我好的很。你去吃点东西，睡点午觉吧。”
　　“嗯，那你好好休息。”程程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先走了。你记得趁热吃豆皮，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我不在身边，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程茹温柔地嘱托。
　　程程走出医院，呼出一口浊气，但心口却依旧堵着，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般让人透不过气来。程程一直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奈何命运弄人，人生这前十几年来了医院不知道多少次。
　　从裤兜里摸出根烟点着，程程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就这样吧。”，喃喃道：“还能怎样呢？”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把烟抽完，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上下午第一节课。程程捏捏额角，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