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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大师兄咱俩走 ...

  •   师青慢慢地睁开双目,深深凝望着那咫尺之间的人儿,心中思绪万千。

      回想那日,忘川河畔,泰玉的声声厉嚎似乎尤在耳边,每每想起,心中犹如刀绞!

      彼时的自己因重伤躺在冰冷的河底,耳听得泰玉的厉叫之声心急如焚,却又动弹不得,情急之下祭出那最高法咒的献祭梵唱,只求快快得以术法,速速飞去岸上那人身边,什么重伤在身、哪个天谴命门他想都不想!

      待到终得天地呼应,抢上岸来,他那放在心尖之上的极珍至宝却已被人摧凌得几近陨殁……

      只有三界冥主阎王手中的生死簿可令泰玉速速入那轮回门转世渡劫,于是师青手执鬼刹金簪化成的利剑一路杀红了眼,夺取大殿,得了三宝,终将心上之人安然送去人间转世。

      而他自己先是重伤未愈,再又不计后果拼尽一身修为提前发动忘川恫怒,最后强自献祭修身,结果除了那未知何处的天谴命门之外,更是落得个体内伤损严重,一直修养了这许多年方才恢复如常。

      回想当日种种,犹在昨日。

      师青用目光温柔地勾勒着泰玉的面庞轮廓,呓语般地问着那熟睡之人:“那日我未能及时护你,你…可曾怨我?”

      ……

      这一夜泰玉睡的甚是香甜,一觉醒来后,天空尚未亮透。

      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感觉好生舒服,跃身跳下木榻,冲着对面也刚刚起身的师青扬起朝华般灿烂的笑脸,招呼道:“早!”

      师青看了一眼泰玉,脸上滑过一丝古怪神情,但马上面色如常地回应道:“早!”

      泰玉顺着师青的目光向自己身上瞧了瞧,这一瞧惊的面色大改!

      原来他昨夜睡的不老实,将松松系于身上的衫袍蹭开了半缕,方才又大伸懒腰,此刻衫袍几乎悉数脱落,已露出里面大片的亵衣!

      泰玉大囧,急忙拢好衫袍,脸上好似蒙了块大红布,再不见方才那意气风发之态,将头几乎垂至胸前,嘟囔了一声:“大师兄应该也快醒了,那…那我便回去了。”

      言罢逃也似的奔回自己房内。

      望着那狼狈万分的背影,师青不禁低声轻笑……

      泰玉一直逃回到自己那木榻之前,方才稳了稳心神,长长地吐了口气,弯腰刚要坐下,屁股还未沾到木榻,就见对面方才还在睡梦中的大师兄竟被自己吵醒,睁开眼说道:“泰玉,你怎的起得如此早?”

      泰玉愣了愣,忙将刚刚弯下的腰又直了起来,装作本就是在起身,为了逼真还特意再次伸了伸懒腰,回道:“喔~是啊,大师兄,你也醒了。”

      温酀一觉醒来感觉精力全然恢复,身体非常轻松,一边起身穿好衣袍,一边随口问道:“你怎的脸色发红?是昨夜凉着了吗?”

      说罢便过去探手想试试温度,泰玉慌忙躲闪,吱吱唔唔道:“无事无事,只是屋中有些闷热罢了。”

      温酀狐疑地望了望屋内空气,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闷热吗?我怎么不觉着。”

      泰玉怕大师兄越问越多,简单整理之后不由分说地拽起他便向外走:“我们出去吧,出去就好了。”

      步出房门后,泰玉一路拉着温酀急步向楼下走去,温酀被拉得半个身子都是斜斜的。

      在路过对面房门之时,温酀疑惑地问道:“我们不是应该去相邀法师共用早饭的吗?”

      泰玉呆了呆,心中暗自懊恼:哎呀糟了!昨夜与师青相谈甚欢,竟忘了问他家居何处,这可如何是好?!

      但随之脑中嗖地闪现出一早时那尴尬的画面,泰玉马上满脸认真地对大师兄说道:

      “大师兄,我昨晚想了想,其实我们也不必去问了,既然他在附近降妖,一时半刻肯定也不会离去太远,办完事后咱们再去寻他便是了。”

      “可他毕竟对咱们有救命之恩,且还是一次救了三条性命,师傅常教导我们说做人理应知恩图报,善莫大焉……”

      泰玉心中暗骂自己昨夜怎么还将师傅的话搬了出来,结果反被大师兄牢牢记在心里,难道真的要自己再去敲那房门?!

      但与此同时自己那衣衫凌乱的画面又在眼前乱晃,晃得泰玉心慌意乱,于是立刻面色凝重地对大师兄继续说道:

      “法师降妖本是职责所在,只是顺便救了我们而已,他只是救了三条性命,但如若我们不能尽早将师傅安排的差事处理好,那就是将更多的性命推向危险之中!

      想我圣陀山五仙剑宗乃正道宗门,保护一方平安为本宗分内之事,岂能因我三人性命之小事而去置那更多人的生死于不顾?大师兄,我觉得我们还是速速去查勘祸变之事吧,不能再耽搁了!”

      温酀被泰玉绕得脑子有点乱,不明白怎么去向法师问个住处竟会造成那许多人之生死忧患出来,但他本就不愿去见那个令自己老是觉得不安的危险人物,此刻既然泰玉认为没必要,他索性乐得不再去想此事,不再与那人有半分瓜葛。

      更何况,温酀自是喜欢与泰玉独处的,尤其喜欢小师弟象这样牵着自己的袖子,感觉只要一路这样被他牵着走,别说去查勘个把祸事,就算是让自己去赴难,他也是毫无怨言的。

      只是这个心思他从不敢流露半分,怕泰玉知晓后便再也不能如现下这般自在地留于自己身边。

      二人结了那两间上房的账钱后,远远的于另条街边胡乱用了些早饭,便直奔河村东侧而去,那里便是第一处出现祸事之所----青龙门。

      青龙门是这河村附近为数不多的当地门派,虽不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派系,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创建时间最为久远的派别,甚至连天下正道之士推崇备至的五仙剑宗也远远不及。

      传说这青龙门的创建之人乃是一位神秘的刀客,有人亲眼所见他本在一场浩劫中命已亡故,时隔多年后不知怎地竟奇迹般再次出现,吓得左右邻居日不敢出,夜不能寐,皆疑是鬼怪成精回来锁魂。

      那刀客无奈,便远离家人,独自搬到当年尚还籍籍无名的河村附近,创建了这青龙门,门下弟子主修刀术,加上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修炼术法,一时之间却也名声大噪。

      后来这河村因着那只三脚乌鸦而突然间声名远播,很多大门大户慕名而来,纷纷进驻,门派系别亦如繁花似锦,倒将这当地的青龙门显得暗淡下来,直到那创建门派的神秘刀客去世,也未能重现当年开山立派时的盛况。

      此次接连数家门庄发生祸变,亡故之人尽皆各派门主、庄主、掌门,而这青龙门明明已经淡出人们视线,却意外成为这场祸事的首家遇难所在,实在令人费解。

      温酀带着泰玉一路向东而行,最后来在河村五里之外的一处幽静之所。

      那是一座古老的大宅院,倚山而建,左右红粉院墙各有数百米之长;正中门前,两只白色的抱鼓石稳稳立于那须弥座上,鼓石上雕着狰狞威猛的青龙图案;见那朱漆大门左右各自垂挂一只白色的引魂竹灯,以绸缎为衣,大门正上方的黑木匾额此时已用一块五尺多长的白布蒙裹着,不见题字。

      这是当地的习俗,家中如主事之人故去,须以刚刚织成尚未印染的干净坯布蒙裹正门匾额,一是以示全府之哀,二是意在保护府内活着的人,挡住宅府名称以防冥间派来的冥差记住此地,日后会经常来此处拘魂锁魄。

      温酀上前扣动门环,不多时,大门开启,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线嘈杂之声。

      温酀正待观望,由里面走出一位门童,身穿缌麻丧袍,可能因那亡故之人入殓已毕,未想到此时竟还会有人登门,故疑惑地问道:“您二位是……”

      温酀略施一礼,道:“我二人乃圣陀山五仙剑宗弟子,有事求见贵庄主事之人。”

      那门童听罢一惊。

      五仙剑宗乃当今天下第一大门派,尤其是圣陀山方圆数百里之内皆受五仙剑宗荫护,故不管平民商贾学士,还是习道修仙之人,均对五仙剑宗门内之人尊崇倍至,更何况是离着较近的河村!

      现如今大名鼎鼎的剑宗门下弟子竟亲自登门拜访,这是何等荣耀之事!依着平日,即便是本门门主亲自降阶相迎那也是不为过的。

      但此时本门门主刚刚去世,看来只能去请二位护法前来相迎了。

      门童恭敬地深施一礼,道:“不想竟是二位仙师大驾光临!请稍候片刻,我马上去请我家护法!”

      言罢急急返回门内。

      但为表尊重,那机灵的门童却也未将大门再次关闭,仍是虚虚地开着,因此温酀和泰玉依然可以听见里面那接连不断的嘈杂争吵之声。

      泰玉凑上前来,低声向大师兄问道:“大师兄,这青龙门门主尸骨未寒,门内不应该上下齐哀、凄凄切切吗?因何竟还会出现争吵之事?”

      温酀急忙示意泰玉噤声,这些话要是被青龙门的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泰玉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很快地,门内那隐隐约约的争吵之声突然不见了,紧接着便听见里面由远及近传来杂乱的脚步之声,随即正门自中间左右大开,由门内急匆匆步出一众人来。

      只见那十来个人明显分着两个阵营,各自簇拥着一人前行,只是明明由一门之内出来,这些人的衣着却委实有些令人眼花,有的身着素白丧服,有的却着各色便装,一眼看去很是杂沓。

      走在最先那二人想来便是青龙门门主的左右护法,此二人还算齐整,比较统一,均未着丧服!

      温酀与泰玉默默对视一眼,二人心下皆对那亡故的青龙门门主不禁心生同情。

      有徒如此,呜呼哀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大师兄咱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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