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传》筑蔚

3、3、

　　“十七少，大人有请！”婢女洄雅优雅地行了个礼，白嫩柔荑搀住李子予的左臂，诱惑地挨近身子，眼神迷梦，欲诉还休。有魅力的男人总是招蜂引蝶，李子予心里苦笑，不过那举动里面蕴含的却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好！麻烦姑娘！”没有抽出手臂，李子予反是紧紧挽住洄雅的手，他可不想在横渡蛇窝时掉下去。

　　好在过了蛇窝，洄雅就缓缓放开了手，只用不舍的眼神诉说，惹人心怜。李子予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只是微微笑着，做了个带路的手势，缓步跟上。

　　一路的景色是典型的江南园林，但更趋于天然，最大的特色是众多的湖和流水，还有各式各样的桥。水有清澈见底，水草摇曳的，也有碧绿异常，深不见底的，但总能看到里面一闪而过的各类游鱼。偶尔有几个清丽的少女在远处撒鱼食，走近时却都避开了，只剩下水里掀起的水波，金色、红色映着白色的水纹和天光，煞是好看。

　　注意到李子予专注地看着嬉戏的游鱼，洄雅笑了笑，低声说道，“六少的鱼一直都是那么活泼美丽。”

　　李子予含笑点了点头，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羡慕和惊惧，六少的鱼活泼美丽，这个说法很新鲜，活泼！

　　想象中木府的“大人”应该是个慈眉善目的和蔼老人，从他管理木府的软硬夹击中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个很会“装”的人，那种狐狸、腹黑级人物；或者是不动如山，优雅温润的贵族形象，普通人眼中的大好人。至于木府代表正义还是邪恶则要他日考察才会明白。但这个“头”肯定不是一般角色。

　　处于无知状态的自己，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大不了一死。

　　步入客堂大厅，草草扫了眼庄严而又风雅的摆设，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主座的壮年人上。四十多岁的模样，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气十足，从很深的笑纹上看得出他很爱笑，这时也正裂开嘴爽朗地笑着，给人一种毫无城府的感觉。这就是庄主了。

　　见李子予走近，庄主笑得愈发爽朗，“这几天，十七可想通了？”

　　李子予微微开口做欲语状，然后握紧拳头，颓然低下头，终是没出声。心底想着，既然以前没答应，看来原主人很抵触，但眼下不答应肯定只有死路一条。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等撑不下去了再说。

　　“看来十七想得很明白了。”爽朗的笑蓦地变了味道，带了丝安抚和警告，“虽是耻辱，但这页翻过去你就能离砚皇更进一步，如果挨不过去或是根本不想挨……”略略停顿了下，用冷冽的口吻继续说道，“木府，从不做亏本的事。”

　　身体一僵，拳头握得更紧，李子予张了张嘴，半晌才问道：“十七明白。可否请庄主明示，十七该怎么做。”微哑的声音，惨白的脸，眼睛倔强地盯着庄主背后的那扇屏风，一瞬不瞬。

　　“唉！”庄主叹了口气，“十七可是怪我了？木府自建立以来都是按照规矩办事，三件事完成，才能成为木府主人。而你，实是不巧，撞上康王爷这事，原本想近来无事，在你生辰时给桩轻松点的差事，算是我送你的成年礼。谁知，康王在这档上提出来，指明要你，断了所有拒绝的门路……”

　　看到庄主欲言又止，李子予识相的接了话茬，“十七明白庄主的难处。”低下头，神色有些松动，“请庄主明示，十七该怎么做。”再固执地问一遍，实在是不明白呀！

　　“三日后自有人会来接你，到了康王府上你只需让康王满意即可，其他的事，到时自会有人跟你联系。”简单地说了句，并不详谈。

　　“好！”轻轻答应，李子予有些失望，不再语言，随后听庄主叙说了些康王的爱好忌讳和康王府的规矩，在他沉痛和安抚的眼神里退下。

　　出了客堂，洄雅已经在一旁等候，露着甜美的微笑，稍稍缓解了堵塞的心情。

　　走的是来时的路，景色依然迷人。心念一转，李子予问身旁的婢女，“洄雅，若是你，你可会去？”问得模糊，也是试探这些事流传的范围。

　　洄雅一愣，随即笑开，“十七少，若是奴婢，奴婢自是欢喜。身为女子，最希望能有人疼，康王爷风流倜傥，待人最是温柔，能伺候他，是奴婢的福分。”

　　“是么？”李子予心沉了下来，不想回蛇窟，交代了句，“我四处走走。”便不再吭声，径自往绿色深处行去。

　　临水处太过空旷，心也空落落的，待在林荫深处才有充实的感觉，明亮的阳光穿透枝叶，树叶绿得像要溢出水来。李子予很想爬树。

　　把累赘的长至脚踝的衣服缠绕在腰间，利落地爬上一棵粗大枝叶繁茂的树，坐在枝桠间，背靠树干。思绪开始沉淀下来。

　　那个康王要自己去伺候他，而且是在众人面前指明自己，说明康王府也是个强大的势力，不惧怕木府的报复。或者康王本人对木府非常重要，急需拉拢。再或者，虽然自己是木府十七少，实际上是没有半点地位的小角色，送给康王毫不犹豫。木府的主人，完成三件事就能成为木府的主人，拥有离开的权力，那么现在的自己的确是没什么地位，只能用自杀来逃避一切。

　　李子予不喜欢自杀，死过一次后更是如此，死是一件很难受的事。真想死，还是让别人来杀好了。

　　思绪回转，接下来要干的活就是伺候康王。李子予脸色一黯，估计是当男宠。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不是看不起同性恋，无法接受他们之间的，嗯，“互动”，而是不能忍受自己是其中那个被上的。不禁疼，而且后遗症不少。至于让自己“主动”，那也不可能，做为一个和平主义者，不想施暴。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还有三天可以逍遥，既然打探不出康王府的情况，至少把木府弄弄清楚，毕竟自己的敌人是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