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盛宴》娜木子

9、孤岛情迷

　　日头高升，霞光万丈，浪花朵朵，海龟遥遥，银光点点的沙滩上，躺着一对相拥的男女，若忽略两人全身的狼狈，在蔚蔚海天下，很有点“沙暖睡鸳鸯”的意思，这就是死里逃生的白孤宸与花颜二人。
　　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的袭扰下，白孤宸率先转醒，扭头见花颜就在自己身边，俯身抱起花颜，摇摇晃晃地走到相对安全的礁石旁，把花颜安顿好后，又去捡了些柴火回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借着刀石摩擦的火星，燃起了篝火。
　　此时，花颜还在昏迷中。弄好火堆后，白孤宸看着全身湿透的花颜，摸了摸额头，有发烫的趋势，犹疑再三，叹了口气又捣腾起花颜，几番下手，花颜便如初生的婴儿般赤裸裸地躺在白孤宸的怀里，白孤宸亦十分坦然地消受着这美人在怀的恩泽，不过如此良辰美景并没能持续多久，不一会儿，花颜便醒了，紧接而至是可以预想的到的尖叫。
　　“你个流氓”，花颜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扬起，正要落下给白孤宸一个教训，却被白孤宸堪堪握住，往前一拉，整个人就跌到在白孤宸的怀里，花颜几番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让两人的肢体接触更加的亲密，“别乱动，否则……”白孤宸发声警告，声音微哑。
　　花颜愣住，也真不敢再乱动。因为花颜明显感受到白孤宸异常滚烫的体温，花颜僵硬地躺在白孤宸怀里，浑身难受。白孤宸似有所感，将花颜托了托，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花颜靠着靠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等她醒来时衣服已经穿在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香气，寻着香气看去，白孤宸就在一旁烤着野味。白孤宸挑了串色泽匀称的一串野味递到花颜面前，花颜道了声谢，默默接过，两人便静静地享受着手中的食物，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安详与静谧。
　　天色已晚，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白孤宸从袖子中抽出帕子将花颜的手细细擦干净，认真、专注而又温柔，这一列行为让花颜有些恍惚，怎么觉着两人处着像情人。情人？花颜吓了一跳，激动地收回手，直觉地不是很愿意跟白孤宸有过多亲密的举动。
　　相对于花颜的激动，白孤宸简直就是若无其事，被花颜这么直白拒绝，波澜不惊，好似他刚刚擦的不是花颜的手，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意了，花颜觉着白孤宸不可理喻，又觉着自己一惊一乍大惊小怪。越想越生气，因为他的这些举动自己的心忽上忽下飘忽不定，反观始作俑者，却像旁观者一般事不关己。这种事有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暗自生气。
　　白孤宸将自己的手也清理干净后，便站起身面向着大海，向天空的方向放了一支求救信号，“彭”的一声，夜月星空下随之绽放出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火热而奔放，刹那璀璨后，犹如天女散花散落人间。
　　花颜透过火光，看着白孤宸的背影，迷离又纠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让花颜对白孤宸有更深入的了解，一方面自己控制不住地被对方吸引，另一方面却又被内心的仇恨拉扯着，吸引与排斥两种心理状态交织在一起令花颜有些无措、痛苦而又茫然。
　　白孤宸转身坐会了花颜身边，“你为什么要救我”，花颜不解。
　　白孤宸扭头看着花颜，好一会儿，“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明言，你应当心领神会。”
　　心领神会？什么意思，花颜微囧，搞得好像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这若有若无的暧昧，打的花颜晕头转向，话头有点接不下去，不自觉就避开白孤宸的目光。
　　“那你为何攻击神女族人，他们与你无冤无仇”，花颜的语气看似散漫，却还是能透漏出些许愤恨。
　　白孤宸敏感地捕捉到，“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得先严肃地反驳你的指控，你如何就能肯定是我袭击神女族。”
　　“薛淼都说了，为夺神女，你与他们合谋一起攻击神女族”，花颜语气有些高昂。
　　“那是针对神女传人的反间计，与你又有何干，你是神女传人？”花颜觉得这白孤宸讲话处处太坑，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真不好对付。
　　“那是因为我，我对神女族人的遭遇感到心痛和怜悯，再说了从你当众宣布我是神女传人的那一刻，我不就是巫山神女吗？”花颜极力掩饰。
　　白孤宸不客气地笑了，“你还挺会给自己带高帽啊，记住今晚的话，以后你可就是巫山神女，属于我白孤宸的巫山神女。”
　　花颜不忿，我本来就是好吗，什么叫属于你白孤宸的，要也是属于我巫山神女一族的。平静了些许，花颜很认真地再次问白孤宸，“那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此次攻击神女族的行列”。
　　透过花颜的瞳孔，白孤宸感觉到如果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好，很可能就是花颜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我承认是有跟其他四大家族一同出海寻找神女族踪迹，但是我绝对没有去攻击神女族，顶多就是袖手旁观。”
　　“哼，见死不救，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到白孤宸的话，花颜的内心有些莫名松了口气，心理防线也卸下了许多，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白孤宸也不为自己辩解，因为他自己也从来就没有以什么正人君子自居。
　　花颜看着眼前，摇摆不定的火苗，悠悠地问了句，“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攻击神女族吗？神女族与世无争，又不曾与人结怨，他们为何如此残害神女族人？”哀伤中夹杂着幽怨。
　　白孤宸站起身望着一浪顶一浪的海水，心情仿佛也被花颜传染了，有些深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一味地退避，并不一定就能独善其身，神女族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无疑是氏族军阀征战沙场的一大助力，况且掠夺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尽管残忍却是赤裸裸的现实，花颜无言以对，只能自行消化。
　　正当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后头小岛的丛林里突然想起了一阵飒飒的声响，惊起了一群海鸟，吓了花颜一跳，向声源处看去，黑夜中几道黑影闪烁，花颜有些虚地站在白孤宸身后。人影越发地近了，在月光洒下的一片清辉中，终于看清了来人，竟然是秦臻、影子、白宇和白星等人，四人看到白孤宸便立马走向前来拜见。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我们的兄弟除了我们几人现在都已经不知所踪了，想来是性命堪忧，我们四人水性较好，也只能确保自己堪堪游到这小岛上。此外，白星已经派莺歌给军师传去消息，不过这一去一回少说也要四、五天，援军没那么快。”秦臻据实回禀。
　　“嗯，你们辛苦了，这个荒岛毕竟不是我们熟悉的领域，为防有野兽袭击，接下来的几天五人轮流守夜。”
　　“公子，守夜这种事我们来做就好了。”白宇道。
　　花颜皱眉以为这五人包括她，而白宇却不屑带上她，“你们别小看我，我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白宇被呛的接不下去话，其他人都低低地笑了。
　　“大家既是兄弟，如此时刻又何须再分身份地位，我加入守夜，尔等也能多休息片刻，养精蓄锐，相互照应。”白孤宸解释道。
　　原来那五个人中并没有自己的份啊，花颜有些尴尬，“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守夜，这样我们六个人，每两个人一组轮着站岗，也好分配”，花颜落落大方、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小女儿娇气的言行举止让秦臻等人被有好感。
　　在花颜的强烈要求下，白孤宸也不再拒绝，“那就这样，白宇、白星一组，秦臻、影子一组，花颜与我一组，三组轮流”，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话毕白宇、白星自觉地先行前去守夜。深夜秦臻与影子轮岗回来，白孤宸早已起身交接，只不花颜还在自己的梦乡里不可自拔，秦臻上前正要唤醒花颜，被白孤宸制止了，白孤宸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唇前一摆，示意两人不要出声，便弯腰轻轻地抱起花颜走开，前去守夜。
　　黎明时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在黄灿灿、赤澄澄的霞光下，花颜悠悠转醒，看了眼已经泛白的海天，“呀，天都亮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啊”，白孤宸嘴角含笑地嘘了一声，指了指前方，顺着白孤宸的指尖，初晨的阳光正冉冉升起，纯粹、明媚、亮眼，令人心驰神往，陶醉其中，就这样两人就坐在礁石上安静地享受着这日初美景。
　　清晨，日初早就过了，但两人都有点舍不得打破现下“岁月静好”的氛围，仍旧坐在礁石上，享受着海风带来的温暖气息。白宇等人早已清醒，只是不好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转身到后头的林子里打猎捕食去了，只是苦了影子还留在原地，苦守着白孤宸，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刷存在感，好在影子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
　　日头越来越高，太阳也越来越晒，阵阵热浪来袭，无端地令人心烦，礁石上的浪漫实在是接不下去了，花颜赶紧站起身，走到林边阴凉处休息，白孤宸亦站起身，摆摆衣服也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无话，白孤宸倒是泰然自若，但花颜却有些不自在，没在树荫下坐一会儿，便有些待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我去找白宇他们，去帮他们的忙”，转身没走几步就被白孤宸抓住了手腕，“你不用去，他们自会处理好。”
　　“那那这个小岛的风景很美，我想去逛逛。”
　　“我陪你去。”
　　花颜泄气，“那还是算了”，转身又回到原位坐下，白孤宸把她拉了起来，“你要干甚么？”“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忽而又停下，“影子，你留在这里。”“是，公子”，花颜只闻其声不见影子其人，还没多做反应，又被白孤宸拉着走了。
　　穿过重重林间，来到一水池，池水清澈见底，还有些许鱼儿在水中嬉戏，水池中间还有鹅卵石砌成的小径，花颜跟着白孤宸走到了小径的尽头，拨开花草、藤蔓的掩映，竟别有洞天，温泉汩汩，草木芬芳，几缕阳光透过石缝，在水面上折射出色彩斑斓，好似人间美景，不得不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呢”
　　“你以前来过这个岛？”
　　“来过啊，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个岛的方位。”
　　“与谁同来？”
　　花颜停住，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感觉白孤宸不是坏人，不想再骗白孤宸，若实话实说肯定会戳破之前的谎言，便没有回答白孤宸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奔向了温泉，有些迫不及待地伸手拘了些许水，指尖滑过的水滴，跌落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花颜心思微动，看着这一池热气腾腾的温泉，心痒难耐，好想光着脚丫在里面泡泡脚，全身汗津津、黏糊糊的，更想洗个澡，但碍于白孤宸在身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就没再行动。
　　“我出去守着，你可以安心地洗漱”，白孤宸像是有读心术，说完白孤宸又四处再观察了眼，见没有什么危险隐患，便走了出去。花颜探身见白孤宸果真在门口守着，有些心花怒放，走向池边，便开始窸窸窣窣地宽衣解带，沐浴洗漱。温热的池水滑过花颜的肌肤，纾解了花颜连日来的疲惫。
　　温泉虽好，但孤男寡女的，花颜也不好就呆，快速清洗了下，便站起身，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白孤宸正倚着石墙小憩，睁开眼就看到花颜那被温泉蒸得红彤彤的小脸，像红苹果般诱人，“我洗好了，到你了。”
　　“不用了，你舒服了就好”，说完便转身离去，花颜撇撇嘴，洗了个热水澡，像通了奇经八脉一般，全身舒畅，心情也扬了起来，一路上笑意盈盈，行走间的步调都轻快了许多。
　　两人回到沙滩上是，丰盛的野味、野果早已准备好，香味扑鼻，香飘十里，勾起花颜肚子里的蛔虫，咕咕作响。花颜有些不好意思，白宇递了串肉在她面前，她也没客气，吃的甚是投入。
　　“怎么样，好吃吗”，白宇问道。
　　花颜连连点头，嘴里含着肉，口齿不清，“比我前天吃的好吃，谁弄的？”
　　花颜的赞赏令白宇相当受用，喜滋滋地拍着胸膛，“当然是小爷我。”转头看见白孤宸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让白宇没来由地起了一身疙瘩。
　　“是小爷我身边的兄弟白星的杰作，呵呵，是吧”，说完一脸傻笑地看着白星，眼神透漏着无辜地求救信息，白星不理装做没看见。白宇只好灰溜溜地挪到一边，免得又一不小心地踩了自家公子的雷区。
　　有肉还有饭后水果来解腻，大家有吃有聊，情绪高涨，花颜顺着气氛就将她与白孤宸今天的温泉之行给说了出来，“在山林里面有一个温泉，可舒服了，白孤宸带我去的，你们这两天也可以去试试，泡泡神清气爽。”
　　对于花颜来说，这种好事就应该拿出来集体分享，但白孤宸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不喜，按理说一个温泉而已，谁用还不都是用，可是只要想着别的男人与花颜共用一个温泉就有些不舒服，当下白孤宸不动声色地暗沉。
　　花颜是一点都没察觉到白孤宸的异样。倒是秦臻观人入微，笑道，“我们这些大老出没那么讲究。这温泉还是你去享受就好。”秦臻三言两语地就化解了白孤宸的纠结，白宇还想说什么，白星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块大鸡腿，让他啥也说不出。花颜见大家的反应有点奇怪，这才看向白孤宸，没搞懂白孤宸的态度。也不纠结，反正好地方她已经分享，管他们还去不去，自己又不亏。
　　一顿饱餐过后，无所事事，花颜便寻了处高地，静静地坐着，望着远方的海面。
　　“怎么还在想着东行的事？”白孤宸手板在身后一身笔挺地站在花颜身边。“你放心我不会食言。”
　　花颜闻言朝白孤宸笑了笑，“谢谢，不用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我不需要再东行。”
　　其实这个岛离未名岛并不是很远，从这个方向远远望去原本是能够看到未名岛，但现在目力所及海上一片辽阔，早已没有了未名岛的踪迹了，未名岛真的没了，姥姥也真的找不到了，而花颜也死心了，她现在就想早点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的族人，去承担起自己的使命。
　　“我可能成不了你的神女，等此行结束之后，我就要离开了，你还是另做准备吧”，花颜将自己要离去的意图阐明后，气氛瞬间冷凝。
　　“若我不允呢？”
　　“可我必须得走”，两人谁都不让步，对视间都透漏着彼此的坚定。
　　“给我个理由”，白孤宸要求。
　　“我要去寻找我的家人”，花颜答。
　　“我可以帮你”，白孤宸抛出诱惑。
　　“就算你能帮我找到的家人，那之后我和我的家人还是要离开的。”
　　白孤宸有些恼火，“我不介意连你的家人一起照顾。”
　　“你根本给不了我们想要的平静，我们根本无法安宁。”花颜争锋相对，白孤宸也丝毫不让步，在对峙间，白孤宸突然攘住花颜的头吻了上来。花颜没有反抗，但也没有迎合，话到这个份上，花颜再傻也是能感受到白孤宸对自己的不同，而自己也非心如止水。
　　得不到回应，白孤宸只好挫败地放开，“我是不会让你走的”，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这从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出这事，在岛上该干嘛还是干嘛，只是两人的气氛却有些冷，直到魏凌风前来救援。
　　在滚滚浪潮，涛涛海鸣中，一行人唱响着回程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