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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连翘此人 ...

  •   为防止纪清海间歇性癫狂症发作伤及无辜,白孤宸特意安排了暗卫全天候跟着纪清海,除了能够确保纪清海和他人的安全之外,还可以监视纪清海。不怪白孤宸多心,实在是纪清海出现的时机太过微妙,别的白孤宸没在怕,唯恐花颜受到伤害,留这一手不为别的,只求心安。
      待纪清海有所好转之后,白孤宸在里佛衣鬼手不远的地方另辟了一座院子给纪清海居住。老让纪清海霸着佛衣鬼手的院落久了总归是不方便,何况雪尹和楚家小宝都住在佛衣鬼手处。雪尹倒是还好,有武功傍身,不怕被人惦记,就怕那小娃娃一不小心被不清醒的纪清海给玩坏了,那可不是能开玩笑的,所以还是保持点距离安全些。
      花颜每天早上都会准点到纪清海处报到,伺候的无比勤快,但就是没有自报家门,点透身份,以至于纪清海就把她当做是安排到他那处的粗使丫鬟。白孤宸能够感受到花颜内心的纠结,也知道花颜并不是不想认她的这个父亲,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难道要她站在纪清海面前愣头愣脑地哭喊,爹,我是您遗落在外,从未谋面的女儿吗?花颜绝对是拉不下脸干这种蠢事,所以只能以周到的服侍来表明自己的心意和对长者的关怀。
      两人的婚期眼看就一天天地就要到了,这纪清海既然是花颜的父亲,当然就得成为白孤宸和花颜婚礼上的坐上宾,以女方家长的身份见证两人的神圣时刻。要是两人再耗着不相认,白孤宸还怎么向纪清海下聘礼,原本花颜无父无母无亲,也就算了,白孤宸就把这一茬给跳过了,现在老丈人妥妥就端坐在自家的宅院里,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补上。为了打破这种僵局,白孤宸把白战名给请来,一来是为这一对父女引荐、疏通,二来也是作为男方的家长向女方家长求取。
      白战名在午后的黄昏踏进了纪清海的住处,白孤宸和花颜主动退出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十多年未见的故人。
      白云苍狗,转眼十年已逝,时光何其残忍又何其宽容,带走了曾经肝胆相照的情义,也磨平了彼此的一些心伤,说实在的,若非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要是时光倒退十年,白战名和纪清海又怎么可能还会坐在一起平心静气地品茶,闲谈人生际遇。
      “兄长,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当年的事,我一直欠你一个交代。”纪清海面有愧色。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必要再深究当年的种种,就这样算了吧。”白战名不想再提起那一段另他难堪的往事。
      纪清海苦笑,但不想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跳过,“我不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也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我只想好好地跟你把话说开。”纪清海轻扫了眼白战名,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反感,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一直都对嫂子心存幻想,但从未想过要插足其中,那一日、那一日,我本是去找你的,但你恰巧不在,我在离开时遇到了小妹,便在她的坐了些许,闲话家常聊了几句,后来,后来……当我感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当时全身燥热,神识不清,看到床上有个人影躺着,就扑了上去……”
      “够了。”白战名猛的打断,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急促,“这些事后来我查过,纪柔裳全招了,承认是她下药构陷你和千灵的。”白战名心中苦涩,又道“千灵怀孕了,生了个女儿,是你的。”
      纪清海惊得瞳孔突然放大又缩小。
      “那日,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回来,千灵醒来时看见的人是我,误以为跟她一起的人就是我。我还记得那一日,梅花在凌冽的寒冬里开的热烈,她兴冲冲地跑来对我说她怀孕了,当时我的脑子白了又黑,嘴角挂着僵硬的弧度,而她却兀自开心,自顾自地将我的惊吓解读成惊喜,她是那么欢喜地期待着那个小生命的来临,我心酸又心虚,不敢捅破,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幸福,但假象终究是会幻灭的。”白战名的目光空乏地望着前方,却落在了记忆的碎片了,时而微笑,时而心痛,时而纠结。“她走了,挺着个大肚子,消失了,在那一个腊梅凋尽的日子,从此不见踪影。”
      白战名收回了空落落的目光,聚焦在对面早已无措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个女娃娃叫水花颜,就是这两日一直在你身旁鞍前马后的小姑娘,是你跟她的女儿。”
      纪清海既惊又喜,嘴角哆嗦地收不住,“怎么可能,我、我与她只有那混乱的一日,或许是,是你的也犹未可知。”
      白战名泄了口气,轻嘲,“我倒是希望是我的,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与千灵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纪清海不可置信地抬眼盯着白战名,就想在他脸上戳个洞瞧瞧真假。
      “我有妻儿在前,千灵与我虽有情,但始终有她的顾忌和骄傲,不愿卷入争风吃醋的纷扰中,所以我二人一直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遮羞布一丝一缕地被扯开,呈现在人眼中的除了沉封多年、难以启齿的密事,还有那掉落一点纠缠不清的纱线,谁对谁错,谁又能理的清。
      花颜和白孤宸并没有走远,就杵在墙角下,把这一段曲折离奇又狗血的风月情史听的一句不差。
      花颜扬起脸,抬头看着白孤宸,嗤笑,“咱们俩差一点就能成为兄妹了呢,可惜了。”
      白孤宸一掌就盖在了花颜的脑袋上,“说什么胡话。”
      接着,在花颜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白孤宸就扯着花颜进了小院。四人,四双眼就在空气里交织着,花颜又急,又恼,又无措,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尴尬,只好扯着面皮傻笑着,眼看着纪清海的双眼里水珠子调皮地乱转,一行清泪马上就要下来了,花颜头皮发麻,一向灵光的脑袋瓜,顷刻间罢工,转不动了。
      “不准走。”花颜突然一喝,将扇情默默的情愫喝得一空,也将白战名和白孤宸意欲离开的脚步给喝住。
      三个大男人就看着花颜唱戏似的变脸变的飞快,只见其清了清嗓门,两眼一睁,嘴角邪钩,露出了个痞痞的笑容,将方才那一点拘谨一扫而空。
      利爪一抓就把白孤宸揪到了自己跟前,“老头,这个人五人六的家伙就是我还未过门的丈夫,以后就是你的女婿了,你看着可还满意。”
      纪清海说不出话连连点头,白孤宸却觉得头顶乌鸦一片,有这么向自己娘家介绍自己丈夫的吗?什么未过门,那是这么用的吗?那分明就是男方的专有名词。
      好好的一场很有泪点的煽情伦理认亲正剧,硬是被花颜搞歪,成了满是笑点和黑线的喜剧。
      认亲戏码成埃落定,所有的目光都开始转向白孤宸和花颜那红红火火的婚礼上。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纪清海很负责地哪哪都要掺上一脚,正在扮演孝女的花颜几乎全天候都跟在纪清海身后。自家老子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婚庆这场大戏的筹备中,花颜这个主角哪还能逃的了。
      先前的清闲化为了乌有,午间空闲时刻,花颜躺在了美人榻上,累得四脚朝天,像被榨干的□□,袒着白肚皮,一动不动。
      “夫人,门外有个姑娘,前来求见,自称是公子故人。”
      正当花颜昏昏欲睡时,春花领了个人前来报道。花颜很想挺尸装死,拒不见客,勉强转着卡壳的小脑袋瓜,想,白孤宸的故人,还是个姑娘,很有奸情的味道,这可不能不见。于是,花颜骨碌碌地就从榻上爬起,硬是将不停打架眼皮撑起,顶着十二分的精神,将自己前后收拾了一番,才施施然地将那位不知何方神圣的故人给请了进来。
      虽然情况未名,不知来者底细,但就凭她一个姑娘家以白孤宸故人身份自居,不去见白孤宸却跑来见自己,花颜怎么想都觉着来者不善。
      裙角偏偏,姿态袅娜,举手投足间魅惑天成,却不露骨,是个尤物,花颜在心里暗暗诽腹。
      “奴婢怜俏,自小与公子一同长大,听闻公子与姑娘的喜事,特来道贺。”
      自小与公子一同长大,是怕我不知道你跟白孤宸青梅竹马吗,花颜不动声色地挑眉。
      “怜俏,既然你与白孤宸关系匪浅,怎么没听白孤宸提起过你。”言外之意就是你别自作多情了,在白孤宸心里你根本啥也不是。
      怜俏到底也是混过江湖,淡定地接下了花颜暗里的嘲讽,“公子,事务繁忙,哪会事事说透。”
      事事说透?这是想告诉自己,她跟白孤宸之间有不能说透的关系吗?明理暗里,讲话说的不清不楚,引人遐想,心思倒是玲珑。花颜冷笑,花颜很不喜欢这种跟女人周旋的感觉,当下便对着春花道:“去,把公子请来,就说有故人求见。”
      怜俏见状收起了狡黠,装起了无辜,“我此番擅自前来,只为见见未来主母的风范,并没有其他想法,还请姑娘莫要误会。”
      误会?别人都称花颜为夫人,就她一口又一口地姑娘,叫的可欢,还不是不认可自己。花颜很大气地摆手,“误会,我能有什么误会,我这人最不喜欢误会,所以都喜欢在误会还没有形成之前,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再者,你与白孤宸既从小长大,两人理应好好见上一面,叙述家常。”
      花颜这女主人的样子,端的有模有样。
      “远到即是客,怜俏姑娘一路风尘,也是辛苦,先坐下就着茶水吃点小糕点,站着枯等,要是白孤宸见着了,还以为我苛待他的发小呢?”
      花颜都这么说了,怜俏又怎好再客套,执起纤纤玉手,捋好裙摆,袅袅坐下。
      “你在白孤宸身边都干些什么活,之前,怎没见到?”花颜信手拎起茶壶,给怜俏斟上一杯清茶,茶水从壶口流出打在彩釉青瓷杯里,荡出一层层水波,叮叮作响,一股清气也慢吞吞地蒸腾而起。
      “奴婢,这几年都被安排到无峰城做暗桩,现在薛、白两家已经合成一体,在无峰城的暗桩基本上也就闲置着了,几个月前,刚回了岩垟城,一直在那呆到了现在。”怜俏答的不卑不亢。
      “我只在岩垟城呆过十来日,看来我们俩是生生错过了。”当看文字还以为花颜有多遗憾,但其实花颜说这句话时神情淡的跟手中的茶一样。
      “怜俏拙劣之人,姑娘见与不见都无关紧要,不过这岩垟城姑娘倒是可得多去走动走动,那里毕竟是公子从小就生活的地方,多的是故事,姑娘……”
      怜俏还想多说,见白孤宸已被请了来,适时住口,毕恭毕敬地站起了身来。而她的话其实已经勾起花颜的兴趣了,花颜正兴致勃勃地等着下文,却被白孤宸的出现给打断了,知道话题是接不下去了,花颜只好收了神。
      “公子。”
      白孤宸觑了一眼,“怜俏!你怎会在这?”
      “怜俏,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来报。”在白孤宸面前,怜俏不敢造次,收起了她的那些矫揉造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利落、爽朗的侠女气质。
      这女人!果然,能在白孤宸身边办事的女人都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
      花颜心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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