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盛宴》娜木子

35、绝地逢生

　　白孤宸醒来时，全身震痛难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好在不是什么致命伤。白孤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清冷的石壁，石桌，简单利落，外无门扉掩映，内无织锦布匹装点，就毫无烟火气息。没有瞧见花颜的身影，有些不安，白孤宸挣扎着就要下床，不小心扯到了臂膀上的伤口，疼痛感传遍全身，白孤宸僵住，倒吸了口气。
　　逆光中，一道人影闪现，在刺眼的光晕中，看不清来人。
　　白孤宸顿生警戒之心。
　　“小伙子，伤的不轻，好生躺着，莫要瞎折腾。”竟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遗世独立，清贵逼人，大有羽化登仙之势。
　　“前辈，您可瞧见一位与我一起的姑娘。”
　　“那女娃娃身受重伤，内息不调，我将她放在山中温泉疗养。”老者上前握住白孤宸的脉搏，“你这身子骨倒是能抗，恢复的挺快。”又检查了下打了石膏的右臂，“这右臂伤到了骨头，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多谢前辈救命大恩，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无需感谢，我本也没有救人之心，只是你二人命不该绝，倒在了我的居所前，多少有缘，顺手捡起。”，老者压根没把救两人当一回事，兴起而已，“至于名讳，缘深自会得知，缘浅就此别过又何须问名。”
　　白孤宸倒是有些摸清了老者的脾性，跟他这居所一般，清冷寂静。
　　“那不知那位姑娘在哪，我可否前去看望一下。”
　　“跟我走吧。”
　　老者轻挥了下衣襟，步履轻盈，施施然走了出去。白孤宸尾随其后，走出石窟，白孤宸方才发现，原来这就是悬崖峭壁中的一石洞而已。白孤宸向上看了下，方才想起，当时，他与花颜原本已经稳稳落在他提前布置的铁丝网上了，但在他两之前，已经有数十个白家和纪家的人马落在上面，双方在铁网上还不忘干架。随着，铁网上的人数愈发多了，再加上打斗的拉扯，临时搭建的铁网终是承受不住，分崩离析，白孤宸和花颜两人的到来就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记得当时白孤宸将花颜紧紧地抱着怀里，眼尖地看到悬崖下有一块突出的石壁，借着铁网短暂的缓冲力，硬是改变了两人下落的方向，砸在了这石窟前，右臂因为一直护着花颜，在摔下是首当其冲，因而震裂了骨头。
　　老者在石壁前站了下，就往下跳去，清俊的身影不停地在两端的崖壁跳跃，移步无形，落地稳当。好在白孤宸平日武道不落，不然的话真是寸步难行。身下就是悬崖万丈，白孤宸不敢分心，专心应付起脚下的崖石。
　　好在老者的居所距离崖底并不是很远，白孤宸在体力不支前，勉强安全落下。诚如前方所言，这夫妻峰间下的万丈深渊常年不见日月，黯淡无光，寒气深深。老者带着白孤宸来到一颗大树前停下，那树郁郁葱葱，直指云霄。老者在树旁停下，敲了敲树干。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从地底传出，只见一只硕大的穿山甲从地下冒了出来。穿山甲只探出一个脑袋，其余半个身子都窝在了地下，那地洞就在大树旁，刚刚被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给盖住了，白孤宸因而没有发现。
　　“甲兄，这是今日新来的朋友，我二人前来是要借你的道一过。”
　　看着老者煞有其事地跟穿山甲对话，白孤宸虽心中惊疑，但还是坦然地向前面的这位甲兄点头示意，算是初次见面的招呼。
　　甲兄偏着头瞪着大眼盯着白孤宸直瞧，好一会而，看的满意了，才颤巍巍地缩回了地底。没了它那庞大的身躯挡着，如血盆大口般的黑洞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白孤宸的眼里。
　　“甲兄已经同意让路了，进去吧。”
　　白孤宸跟着老者亦步亦趋，洞口一人恰好能过，入了洞空间开阔了许多，老者掌着火把在前引路。
　　“此处是何地。”白孤宸实在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是夫妻峰下的一个地下通道，是刚刚那位甲兄多年不辍，辛勤劳作的结果。”
　　“那位甲兄？”
　　“也不知道在这多久了，我之前就已经住这，颇通人性。”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白孤宸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是能理解。
　　两人在黑黝黝的地下通道七弯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有沙沙的水声断断续续传来。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细碎的光点在前方洒了一点，出口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前方越来越敞亮，水汽也越发浓重。在拐角处，老者不再向前，白孤宸的目光从老者的肩头越过，就见花颜正泡在不远处的水潭了，翻腾的水汽，朦胧了眼前人的身影。白孤宸又走近了几步，“她如何了？”白孤宸忧心地问道。
　　“暂无生命之忧。”
　　“那她为何还不醒？”
　　“年轻人莫急，安心等着，小姑娘本就身子骨不比你硬朗，况且还受过内伤，睡的迟些也属正常。”老者淡淡地解释，声音在谷中回荡，越显清远。
　　白孤宸也知自己急了，默默走到温泉前的石墩旁，坐了下来，就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花颜虽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是在温热水汽的温养下，气色明显好看了许多。额间的荼蘼花也越发娇艳。
　　老者冷冷盯着花颜额间那朵荼蘼花些许，眉头不可觉察地微凝，“这温泉加了我配制的药物，有利于激发药力，提高药效。”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白孤宸与花颜在夫妻峰下，也不知度了多少时日。上头的人翻箱倒柜，就差没有把夫妻峰刮一层皮了，都没有两人的踪迹。所有人都觉的两人凶多吉少，必死无疑，就连白战名都开始陆续将人给撤回来了。
　　一个是神女传人，一个是白家未来的领军人，都是当世的风云人物，突然陨落的消息如狂风暴雨打在每个人的身上，连档都档不住。
　　昏暗的密室黯淡无光，纪辽提着等一步两步向前踏去，脚步声在黑暗中声声作响，踏的人心不安。
　　“你来了。”黑夜像只巨兽，将说话人吞入腹中，看不见说话人的身影。
　　“是。”
　　“我是叫你把人给我带来，不是让你给我整死，现在到好，掉下山崖，下落不明，你是怎么做事的。”黑影突然拔高音量，尖利的声线刺的耳膜抖动。
　　“我可是已经按你的要求去办，但这神女传人，各大家族都有心觊觎，人多眼杂，黑手乱入，出意外是常事。”纪辽无所谓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那个好儿子做的蠢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这神女传人真死了，你那宝贝儿子死十次都不足以泄我的愤。”黑影压根就不信纪辽的说辞，一脸戾气、丝毫不留情面地指责。
　　纪辽面容深寒，相当不悦，但还是压下心中的火气，“目前尸首未见，盖棺定论还为时尚早，我已经派人在夫妻峰下的各个路口埋伏了人马，看见神女传人立马动手，绝对手到擒来。”
　　“希望真如你所言的如此顺利。”
　　纪辽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似有不甘，停下脚步，往身后的人影瞥了眼，眉眼阴郁。
　　纪辽出了暗室，就前去前厅会见楚炀。
　　“炀老弟，千请万请可总算是把你给请来，当上楚家一把手后，贵人事忙，都难见一面。”原本还满脸黑气的纪辽，在见到楚炀的那一刻，两边嘴角一扬，立马就堆出个笑脸迎人。
　　“纪大哥哪里的话，要不是有您在鞍前马后，哪有我楚炀出人头地的一天，您要见我随时招呼一声就行，哪还需要如此劳师动众。”
　　纪辽闻言嘴角的弧度拉的更高了，面上的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要扎眼，心里却无不在冷笑，“炀老弟，你我之间就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今日请贤弟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兄长，请说。”
　　“你也知道，连日来这白薛两家扰我晓峰都的清静，在我晓峰都外屯兵已久，若不尽早将这些狼子野心之徒趁早赶走，长久生变，还需贤弟鼎力相助。”
　　“兄长哪里的话，只要您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只管开口。只是……”楚炀面带犹疑，“只是你也知道，我楚家近来也是多事之秋，宵小小人总爱乘虚而入，贤弟我恐怕有心无力。”一听纪辽有事求自己，楚炀底气立马足了，说起话来，连尊称都变了。
　　纪辽也不恼，他早已料到楚炀这小人会有如此反应。“无妨，贤弟的困境为兄也早有耳闻，要不是为兄近来诸事烦心，必然给予声援之手。”
　　“兄长，如此深明大义，小弟我也就心宽了些许。”
　　“但是，你也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若我纪家出事，白、薛两家一下个的目标必定就是贤弟你了，胜败自有天定，兄长我已经看开了，只是贤弟你要早做打算。”纪辽一脸忧心地关怀。
　　楚炀心有戚戚，“如此该如何事好，小弟我这家主之位还没坐热，可不想就这么被人给拉下马。”
　　“这……为兄爱莫能助。”
　　“不如兄长且先助小弟我平了内乱，小弟的后顾之忧解了之后，必然前来助兄长的一臂之力。”
　　纪辽垂目，眉峰纠结，在楚炀的再三请求之下，拍了下大腿，“既然贤弟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兄长我要还是再不拔刀相助，倒显得不近人情。”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纪辽决计派出自己秘密训练的暗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些个不识相的、楚怀山的旧部头领秘密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