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人鱼世界生存的可能性》顾仲安

1、第一章

　　第一章
　　“刑帆上校，大人在这次秘密行动中选择了你去执行。”面前一位老兵拍了拍他的肩，多年的军旅生活让老者显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我们已经在秘密港口安排了船只，那里有我的部下，你可以在这次任务中随意调动。希望你不要辜负大人的期望。”
　　“是，长官。刑帆必不负使命！”在老人锐利的目光下，刑帆干净利落地行了军礼，快速地表明了忠心，他手心微微冒汗，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老人点点头，语气中流露出些微的欣赏：“不错。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命令。这一点，你做的比雷伊斯好的多。”
　　“跟我来吧。”老人转身向那扇厚重却十分精致的大门，脱下了手套按在门旁的仪器上，不一会门就向两侧拉开。老人走了进去，门的两侧内嵌满了刑帆看不懂的精密仪器。
　　刑帆压了压自己的军帽，紧紧地跟在老人后面。
　　往里走是条螺旋向下的回廊，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低响。右手边是透明的玻璃，里面装着成吨的水，像水族馆一般泛着幽蓝色的光。一道黑影划过，刑帆下意识转头去看，灰色的眼睛在水色倒映之下泛着淡淡的蓝色。他看清了那是什么——
　　金色的长发在水中飘动，金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刑帆，光洁的身躯在一片幽暗之中仿佛月光，漂亮的鱼鳞从腹部向下延伸，赤色的鱼尾缓缓地摆动。那或许是天使一般的面容展露出笑颜，对上刑帆错愕的脸。
　　“刑帆！”老人低呵一声。身后迟迟没有传来脚步声，这让他十分不满。
　　刑帆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忙避开人鱼的视线跟了上去。
　　刑帆松了一口气，他甚至不敢去回想那人鱼的笑。系统提供的世界背景中曾写道“儒艮，又称人鱼。容貌姣好，以歌声和美貌诱惑人类。”可刚刚他看着那张如传说中明艳的脸，非但没有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反而被那抹充满恶意的笑从头凉到脚，甚至怔在了原地。那双动人的蓝眸冰冷地盯着他，嘴角扬起却让人感觉下一秒便要露出獠牙。他在那抹微笑之下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意。
　　有些强大的生物在捕食猎物时，会在进食之前产生逗弄食物的行为。
　　想到从前看过的一段虎鲸逗弄鲳鲾的视频，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进去吧。”老人开启了回廊尽头的门，转身面向他，似乎并不打算进去。
　　走神中的刑帆抬头便直视了老人沧桑而充满审视的眼睛，忙不遂低下头走了进去。里头空旷得很，除了一些笨重的仪器几乎空无一物，四周都是透明材质的墙壁，像是一个观景台。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地板上，从刑帆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得见一头干净利落的红色短发。
　　这位或许就是“大人”了。
　　他笔直走向那个背影，在他的身后一米处站定。看着那人显然没有理他的意思，刑帆意念调动出人物资料，决定自报家门：“报告上级，国家防卫部……”
　　“他美吗？”
　　“海军……”照着系统在他眼前显示的人物资料读着军衔突然被打断，刑帆愣了一下，“……？”
　　那人也不看刑帆，直起身来走到机械旁，单手按在触屏上，仪器上的红灯亮了起来。下一秒，刑帆便看见四周的墙壁都开始褪色——泛着金属色泽的墙壁化为晶蓝色的粒子消逝在水中。
　　WOC我不会游泳啊！
　　他惊慌地看向来时之地，紧闭的暗门像被腐蚀一般渐渐消失。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刑帆反而冷静了下来。
　　水流并没有涌进来的意思，周围十分寂静。刑帆低头看了一下地面，整个人都快跳起来：脚还留有踏着地面的触感，而地面此时看来却像是万丈海底。
　　现在，他仿佛置身深海，四周是望不尽的水波。那幽深的蓝色仿佛一层层的囚牢，而他即是绝望的死囚。
　　刑帆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寒冷从心底蹿到头顶，涌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噗嗤哈哈哈！”红发男人观察着他的反应，快活地笑起来，“真是有趣！你这反应可比那几个老狐狸有趣多了！”
　　“我这玩意儿吓过不少人，大多没什么反应。无聊死了，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要不就是些老狐狸见怪不怪的，总得不到乐子。”好不容易抑制住笑意的男人说着说又忍不住笑起来，“你真的是海军上校吗？竟然怕海？”
　　看着那张笑得有些变形的俊脸，刑帆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却嘴硬道：“海洋广袤无垠，充满神秘，人类本来就应该畏惧，不是么？”
　　给男人一打岔，刑帆也渐渐缓过神来。
　　“海军并不非要在深海作战，就像恩多尔港并不坐落于恩多尔城一样，长官。”刑帆不悦道。
　　“嗯，有道理。”男人爽朗道。
　　男人打了个响指，一切又恢复原样。他递给刑帆一沓文件，上面盖有“机密”的红色印记：“那么，年轻有为的海军上校，祝愿你在这项一级机密的人鱼捕捉计划行动中取得丰厚的奖励~”他搂着刑帆的肩膀把反应不及的“年轻有为的海军上校”推出了门。
　　“玩的开心。”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金色的眼睛在阴影下像一把匕首般锐利。
　　门在刑帆面前关闭。他转身走了两步，脚还有些软，看看周围封闭的环境，索性站在原地翻了翻文件。前面是一些人手安排和枪械武器类的说明，他粗略地过了一遍就继续往后翻。
　　是人鱼目前研究出的特征与特性。
　　“人鱼的外表多…………在狩猎或情绪极度不稳定时，原先的类人特征会向兽类转变。虹膜呈金色，双颊和四肢延伸出鱼鳞……具体事例为……”
　　刑帆抬头不经意地一看，一只人鱼游过，没有情绪的双眼映照着这片水域，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自故元122年捕获第一头白尾雌性，至今（故元126元）人类再也没有从大海中捕获同种生物。”水波倒映在刑帆手中的文件上。
　　看来还真是棘手啊。
　　刑帆调出系统面板，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人鱼世界】人类不断地盛衰进化，人鱼的传说却代代地流传。人们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直到，一条人鱼被捕获，迷雾之下的冰山终于初见端倪，我们了解的，永远不够多。
　　通关条件：获得一片人鱼的尾鳞。（0/1）
　　场景任务：1.接受上级的指示并得到详细资料（100%）
　　2.前往密港（0%）71:57:23
　　刑帆刚醒过来就已经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他被上级匆忙地召过去，还没搞懂自己身处何地、身系何人就站在了两个大人物面前。面对老者时，险些无法表现正常，幸好关键时刻眼前延展出一块面板，上面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身份资料。危机暂时过去后，他又尝试着调动这块仿佛VR中才会出现的东西。
　　这玩意儿并不像那些网上的穿越系统文里所描写的那样，这块面板毫无疑问是个死物。比起网文里仿佛GM的系统，这个反而更像是网游中的任务面板——只会给出已经设定好的数据，除了玩家，你能沟通的永远只有在线客服。虽然现在没有玩家，看起来也不像有在线客服的样子。
　　调出面板的过程好像是在心里设置了一个快捷键，只要你想，它可以立即出现在你的面前。
　　真是神奇啊。刑帆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径直离开了这里。那小小的一块面板上的信息远不止如此。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反正任务时间还有大概三天的时间。还是回到住处，再慢慢打算吧。